决明沉稳的点头,桂枝却忍不住开口,带着点埋怨的口气道:“宫主,他对您不敬,您怎么还愿意与他结伴而行。”
花沁南看着桂枝,眼神留露出些微不满,语调散漫的说:“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唐宋很不错,玩玩何妨。行了,你们下去吧。”
三日疾驰后,四川和云南交界处一座小酒馆之中坐着几个江湖人,他们大声呼和着,显然喝高了。
叫好声不断传出,一名身高七尺有余、满面虬须、眼皮厚重的大汉醉眼朦胧的吼道:“毒仙教霸占苗疆多年,他们的圣子丢了,结果江湖百晓生却传出消息——毒仙教圣子特意跑去绑了百花谷的花神医同行!哈哈哈哈,不医活人的花神医倒是张了副好相貌,没把苗疆的骚娘们引过去,反而弄去个小毒物。咱们且在这里守着,到时候看一场好戏!前面的关峡是回到苗疆的必经之路,等他们一行人撞进来,且看毒仙教圣子自投罗网!哈哈哈,恐怕他还不知道毒仙教教主布下天罗地网,就要抓他回去呢。他娘的,等到毒仙教教主和圣子两败俱伤,老子非要弄他百八十个苗女回去,夜夜笙歌。”
“大哥,你看那桌……”一个矮墩墩、形似冬瓜的敦实汉子,对着虬须大汉努努嘴。
醉眼朦胧的虬须汉子顺着眼神望去,霎时瞪圆了一双没精打采的眼睛,色眯眯的转不开视线。
隔壁桌上坐着一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身苗疆装扮,浑身上下挂满耀眼的银饰。
他眼角纹刺了一枚小小的暗紫色毒蝎花纹,上身打着赤膊,腿上套着印染的青色细棉布长裤,宽大的裤脚在细瘦的脚踝处收紧,赤足踩在地面上。
脖颈、手腕、脚踝上都挂着繁复精美的银饰,微微一动便银铃相互碰撞。
清音响彻竟格外的勾魂摄魄。
青年满头半长的黑发被耀眼的银制头冠压住,卷曲的发尾垂落颈侧,覆盖住裸露在外的蜜色肌肤,露出圆润的肩膀,光滑紧绷的肌肤紧紧包裹着强壮的手臂,饱满结实的肌肉展露在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浑身上下充满野性之美。
青年发现对桌大汉色眯眯的眼神也没什么羞赧恼怒的神色,反而扬起眉毛,端了面前的酒坛倒出满满一碗酒,仰头喝个一干二净。
小酒馆霎时静了下来,客人忍不住都将视线集中在青年身上。
他的动作明明粗鲁直接,可酒馆之中竟然随着他的动作浮动起诱人的暗香,就像苗疆开得漫山遍野的山茶花,明媚妖娆,令人心猿意马。
他浑身透出一股奇异的风情,眼角的花绣非但没让他显得毒辣,反而使他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青年向虬须大汉一挑眼角,霎时把大汉迷得找不到东西南北。
虬须大汉啧啧嘴,赶忙端着酒碗晃晃悠悠的一屁股做到青年身边,哈哈大笑:“没想到苗疆的男人,都他奶奶的这么够味!”
苗族服饰的男子轻轻一笑,起身将酒碗扔在桌面,扬起下颚道:“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够不够味儿?”
☆、熊猫滚滚
第七章熊猫滚滚
苗疆男子此话一出口,馋得虬须大汉不停吞咽着唾沫,狠狠盯着他销魂的眉眼,完全顾不上嫌弃他身体高挑强壮,根本不是自己好的那一口,只恨不得现在就将青年扯到屋外林子里狠干一番,双眼烧得通红。
与虬须大汉同行的小娘子不高兴的撇撇嘴,却也只能赶忙招呼店家把两桌拼到一起,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挂在大汉身子上。
苗疆小哥抬眼对她看去,眨了眨幽深的黑眸,似笑非笑的一勾嘴角,黄衫小娘子立刻绯红了脸颊。
她啐了一口扭过头,桌下的三寸金莲却蹭上了苗疆小哥的腿,来回厮磨。
剩下一个随行之人跟着一起坐下,眼中透着亵玩的神色。
苗疆小哥未曾说什么,桌面上气氛竟然一片和谐,没大打出手让店家难做。
酒馆老板松了口气,点头哈腰赶紧又送了几个菜过去,心里对苗疆小哥感激不已。
可惜他却没看到,那个举止风骚的苗疆小哥在被拼桌的时候,嘴唇无声无息的动了几下,一只缠在他手腕上像只银镯子的小蛇早已盘旋而下,顺着着虬须大汉的裤腿悄无声息的钻进了长裤之中。
虬须大汉左拥右抱,对着黄山小娘子上下其手,眼睛却一刻离不开苗疆小哥,苗疆青年时不时非给他一个眼神。
有了美人的注目,虬须大汉更是说得口沫横飞,显是醉得厉害。
他嘴上渐渐没了把门的。
只见大汉猛然将手中海碗摔在粗糙的木桌上,高声喊道:“店家,再来三十斤烈酒!”
“——哎,来啦,客官慢慢用。”脸上挂着“和气生财”标准笑容的店家支使着跑堂的小二抱来一坛五岁孩童高的白酒。
小二一路走得颠颠簸簸,为了抱紧酒坛憋得脸色通红,额角青筋毕露。
拍开上面封死的红纸,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整间酒馆,酒客不由得纷纷抽着鼻子一脸向往的神色。
店家得意的笑了笑,自得的说:“这是自家秘方做的酒,十年陈酿!客官可不能再说我这里的酒味道淡了,这‘千醉’还没人能喝过五碗呢。”
“有好酒还不早早拿出来!”虬须放肆大笑着,随即高声骂道,“他奶奶的,这才过瘾。刚才的是什么东西,一点都不醉人。若是让爷爷再觉得淡,要你命——”
虬须大汉话音未落,却猛然瞪大双眼,举着一双蒲扇般的大掌掐住自己脖颈。
吼间“霍霍——”作响,像是扯破的风箱,小山般健硕的身躯摔倒在地,不断挣扎,醉酒发红的脸色的转瞬之间已经变得青紫,逐渐透出黑蒙蒙的死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同桌涂脂抹粉的女子马上叫得像是见了鬼,摔在地面上手脚并用的远离男子。
与他同行的另外几个汉子被饮下的数斤白酒泡得通红的脸色变得乍青乍红。
一名瘦得像只皮猴的矮小男子迅速跳到虬须大汉身边神色急切的检查起来。
片刻后,他脸色沉重的转头对另外两人摇摇头,沉声道:“大哥断气了。”
个子高挑的男子有着一双厚重的眼皮,耷拉着眼角显得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听到矮小男子的话,脸上立刻出现怒容。
他一掌拍碎了木桌,视线不停搜寻着小酒馆之中的几人,防备的大喊:“谁?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对我大哥下毒手。速速滚出来,爷爷饶你一命。”
听到高个男子的喊声,皮猴和冬瓜几步挤到门边,封住小酒馆了出口。
高个男子踢飞了身侧的木桌,一把将躲在其中瑟瑟发抖的店家扯了出来,怒道:“你说,谁让你在我大哥酒中下毒,要他性命的?还不速速招来。”
店家抖如筛糠,语不成声的哭嚎:“好汉饶命。小老儿实在不知啊,和荒山野岭的,要不是图着没人开店,不怕官府的小吏盘剥,小老儿一家也不会躲过来。好汉您明鉴,我们一家在这做了快十年了,绝对没害过人啊,我实在是不知道那位好汉是怎么、怎么就……”
“嘶!”没等店家哭诉完,高个男子瞬间瞪大了一双似乎怎么也张不开的厚眼皮,就着拉扯店家衣领的姿势向后摔倒,脸色一如已死的虬须大汉般乌黑。
最开始娇笑的女子已经哭花了脸上的妆容,屁滚尿流的躲在酒馆角落,抱着头不敢出声。
皮猴和冬瓜疑神疑鬼的用视线来回扫着酒馆中歇脚的客人,瞬间发现他们身后的苗疆青年坐在桌边八风不动。
苗疆青年对他们勾勾手指,一脸悠然舒坦的表情不变,从海碗中摸出煮花生,一粒粒扔进口中,缓慢的咀嚼,眯起眼眸中露出享受的神情。
一胖一瘦两个汉字瞬间了悟真相,抽出随身的利剑,怒喝一声:“龟儿子纳命来!”
两柄利刃并排而来,直指青年门面,眼见就要将剑尖捅入苗疆青年双眼之中。
正值此时,苗疆青年抬起眼,微微一笑,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闪出珍珠般莹润的光泽,更显得红唇诱人,眉目如画。
他眼中光华闪动,幽魅的嗓音略微带着点沙哑,更显销魂。
只听他轻声道:“你们不疼吗?还敢运功。”
话刚出口,刚刚还气势逼人的两名汉子已经整齐的捂住心口惊呼出声,竟然疼得连手中视如性命的宝剑都握不住,“哐当”一声摔在地面上。
瘦皮猴似的男人捂着心口强咬着牙骂道:“苗疆蛊术!你这狗娘养的的小杂种,老子若是此番不死,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苗疆青年松开手,一粒红润圆胖的花生立刻从他指缝中话落,“咚——”的一声落在桌面上。
抬起漂亮的双手,紫色的指甲发展露在外,像是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剧毒花朵,可惜这一行人早先完全被他的美色所惑,从未考虑过越是娇艳美丽的花朵,就越是带着毒刺。
他拍了拍手,弹掉指尖染上的烹煮花生的汁水,垂眸看向地上的男子舔舔嘴唇,让红唇染上一层水光。
青年不紧不慢的走到瘦猴面前蹲下身,伸手捏着他的下巴,语调缠绵的说:“可惜你等不到这一天了。我最讨厌有人和我作对——你既然希望神教覆灭,我还能怎么办呢?只好让你先去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