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索伦和他的同伴阿科曾询问过雌性是不是能得到优待,被允许进入内城生活,得到的答案却让他们颇为诧异:王居然下令说,雌性并不比雄性娇贵,他们必须证实自己的能力,自己想办法弄到进入内城的资格,因为有翼蛇族不需要花瓶。他们虽然不知道所谓的“花瓶”指的是什么,但让他们证实自己的能力这一点还是能听懂的。
因此索伦和阿科才会住在这外城当中,依靠着做些杂活来和其他兽人换取食物。好在“雌性是需要照顾的”这一信条仍旧牢牢地盘据在大多数雄性心里,所以他们的日子并不太难过。
直到最近,有个有翼蛇族的雄性看上了阿科,辛苦追了数日,阿科对那人也有好感,加上对内城的向往,终于决定离开了。留下索伦一个单身雌性独自在此,日子陡然间难熬许多。
“阿瓦,你说怎么没有内城的雄性看上我呢?只要不是太糟糕,我也不介意的。”说到阿科离开这件事,索伦难免有些愤愤不平,他长得虽然不如阿科清秀可人,但也不差吧?而且雌性不是到哪里都很珍贵的吗?为什么这里和其他地方差那么多?
这让他心里很有些不平衡。
可惜阿瓦是个闷葫芦,不管他怎么念叨,都没给出多少反应,这让他很是挫败。他侧头瞥了眼阿瓦黝黑的皮肤,撇撇嘴道:“还是你们好,早就有了伴侣,说什么或是做什么都有个能商量的人,朋友真是靠不住啊靠不住!”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放心叫阿瓦帮他的原因,据他所知,阿瓦和他的伴侣是一对游兽,两个雄性结成的伴侣。也不知道那个叫做“利卡”的兽人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闷葫芦的,日子不会过得很闷吗?
正当他在心中腹诽着对方时,走在旁边的兽人忽然顿住了脚步:“到了。”
索伦一惊,抬起头看到熟悉的房屋时才醒悟自己走神之下,不知不觉已经走回来了。眼前这片木板房就是他们的临时住所,最初索伦还曾惊讶于这种屋子的建筑方式,但自从参观完内城的砖瓦房,对于这种房子,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欣赏了。
谢过阿瓦之后,他便独自将剩下的东西带进屋里。阿瓦在外面站了片刻,看到索伦关上门,这才转身向着隔壁走去。
“回来了?”
才走两步,屋中就有另外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走了出来。那是一个看起来和他年龄相仿的兽人,态度颇为慵懒闲适的倚在门框上,嘴角微挑,看起来心情不坏。阿瓦双眼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至少足够看完你送隔壁那个雌性回去的全过程。”青年撇撇嘴,显然不太喜欢自己的伴侣亲近其他人,尤其对方还是个雌性。所以待对方靠近之后,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揽住他的肩膀,半拥半带地将人搂进屋,“我刚才还在奇怪,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阿瓦笑了笑:“顺便而已。他一个雌性也不容易。”而且,那个人也不会甘于选择一个同样住在外城的雄性做伴侣的。这一点,阿瓦和青年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后者仍旧忍不住喝口醋,酸一酸嘴巴来讨点甜头:
“总之我不喜欢看到你们在一起,亲爱的,你眼里只有我就够了。”
阿瓦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少肉麻!”话音未落便被吞去话尾余音,结结实实受了个吻。
两人正说些日常打情骂俏(?)的话,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青年挫败地吁了口气,走过去打开门,就见刚刚才回家的索伦站在门外,满脸不好意思和欲言又止。
“有事吗?”面对外人,青年瞬间收起了之前轻松调侃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索伦不安的动动脚尖,他很早以前就知道,眼前这个兽人可不像阿瓦那么好说话:“那个,利卡,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个忙?”
“怎么了?”利卡问道。
“我刚刚换了半个咕噜兽,想将它剁出来,可是那些骨头实在是太硬了,我劈不动,能不能麻烦……帮个忙?”
这时阿瓦也听到声音走了过来,闻言正要开口,利卡已经毫不犹豫道:“没问题,我帮你。亲爱的,我刚刚打了猎物回来,能不能麻烦你先收拾一下?我晚上想吃红烧肉。”后半句却是对着阿瓦说的。
“吃货!”阿瓦斥了他一句,向着索伦点点头就转身向着厨房方向走去,利卡则跟在索伦身后,帮忙处理那半片咕噜兽肉。
这片木屋是以“栋”为单位建造的,一栋房能住四户,共用一个厨房,索伦虽然和阿瓦、利卡是邻居,不过并不是一栋房,而是两户把头的人家。利卡去索伦他们的厨房帮忙弄好肉块,听说索伦要将这些肉弄成腌肉的时候颇有些诧异:
“这些肉你都要做成腌肉?”
“是啊!”索伦点点头,“现在都秋末了,冬季眼看就要过来,我又不像你们可以在冬季捕猎,所以早点做准备也是好的。”腌肉的做法还是内城传出来给他们这些人用的,据说是王发明的配方,能够用另一种方式将肉类腌制保存,做法和各个部落广为流传的咸肉干并不一样。腌肉用料很多,也不知道那些千奇百怪的调料王是怎么弄出来的,不过都不太贵,可以轻易和内城人换来。这种方法做出来的腌肉很受大家喜爱,尤其是雌性。
但利卡并不太喜欢腌肉的味道,确切的说是不太喜欢那些配料弄出来的卤汁味。闻言也只是点点头,并没多劝。雄性的力量比雌性大许多,很快他便将那些肉都处理好了,正要告辞离开,索伦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对了,过两天又是参观内城的日子,我打算去换点调料,你们两个去吗?”他颇为期待的说着,有人结伴的话能够换到更多的东西,这次他又只有自己一个人,找个同伴壮壮胆也是好的。
☆、第七十五章:定计
“内城,”果然利卡对这个消息更感兴趣一些,闻言挑挑眉转过头,“具体哪一天,”
索伦点着下巴道,“我想想啊——好像是大后天——对,就是三天后,”他说着拍了下手掌,这个消息他还是之前去换肉的时候特地打听来的。内城开放并没有明显的时间规定,通常都是提前一两天才通知,他也是借了阿科的光才收到消息——不过这一点他并不太想说出来。
“行,到时候叫我们一声。”利卡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机会来之不易,无论如何他都不想错过。他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太多时间,拖得越长,事情对他们越没有好处。尤其是想到仍旧悬在伴侣头上的那个“渎神者”的名头,他就觉得打从心里不爽得很。早点混进内城,也就能早点解决这件事。
这两个人自然就是从陆行村来到这里的卡特里和肖祢,两个月前他们悄悄辞别了贝尔特他们,一路乔装改扮来到了有翼蛇族的地界。幸亏他们两个之前一直在外历练,并没真正和有翼蛇族的人打过交道,加上如今他们已经成年,体型多少有了改变,并不担心会被认出。
为了以防万一,肖祢还是特地找了一种染色效果很强的草,放在水里煮开之后进去泡澡,出来后身体上的肤色就会比原来更黑,年龄也显得大一点,而且这种方法可以遮掩身上的气味——虽然不能完全改变,但是对于那些只有一面之缘的有翼蛇族兽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不过这种草药必须每隔四五天就浸泡一次,不然就会随着身体角质层的脱落而逐渐消失。好在原材料并不难找,几乎可以说随处可见,两人每隔数日就泡一次“药澡”,别人也无从查觉。
于是两人化名“利卡”和“阿瓦”,对外宣称是一对来自南方的游兽伴侣,是在听闻“王”的出现后才特地赶往这边。路上巧遇了许多和他们目的地一致的兽人,有游兽,也有来自其他部落的,像索伦这种直接放弃旧部落的也为数不少。
这种现象两人都始料未及,肖祢这个成长在异世他乡的兽人更觉无法理解。兽人们对于自己的部落或者村落究竟有多么爱惜,他曾经在陆行村没少见到过。可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王”,居然能让他们抛弃以往的信仰,这实在是太说不通了。
倒是卡特里诧异过后便理解过来。兽人们固然爱护自己的家乡,但是“王”却也同样是他们的信仰。而且比起单身的兽人,已经有了固定的家庭的兽人更加安定一些。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路上遇见的这些兽人,绝大多数都是年轻人或是游兽。他们的三观还没有完全稳固,闯劲正浓,对于他们来说,传说中的“王”自然就是最佳追随目标。
别说他们,若不是这个“王”太不着调,恐怕就连卡特里都会对此处心生向往,忍不住跑过来看一看。
但是来到这里之后,有翼蛇族内外城的划分着实让他们苦恼了许久。混入内城的办法太少了,而且他们的目的和其他兽人完全不一样,必须尽量低调,这就断了通过历练进入内城这条路。所以,找人引荐就成了唯一的办法。这也是为什么卡特里在听到索伦的邀请后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的原因,和这个雌性搭伴一起走,能让他们看起来更加不起眼。毕竟不是谁都能看出他和肖祢是伴侣,两个追随在雌性身边的成年兽人,实在是太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