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说风凉话的孔雀精看着那化出来的女子,唇角不断上扬,“长得可真漂亮,就是不晓得三太子见了会不会动心。移情别恋这档子事,在众多神仙之中可是时有发生。”
顿了顿,孔雀精继续道:“造出这么个美人,你就不怕作茧自缚?”
邢鬼却有着一份自信,冷声道:“他不似你。”
孔雀精笑意更深,“我可是出了名的专一,若他不似我,那才让人担心呢。”
邢鬼慢慢着地,化出人形,羽姬也渐渐落下,随在他身后。
柳夙羲提步要走,与孔雀精擦身而过时,幽幽一句,“自作多情与专一,不可混为一谈。”
背后的孔雀精越笑越苦,跟随他五百多年,终究只能换一句自作多情。却也是自作多情,孔雀向来都是自作多情的生物。
第二日早朝过后,柳夙羲便将琉渊请到府上,让他见见昨日说得表妹。
“民女见过殿下。”穿了一身青色素雅衣裙的女子福身道。
琉渊袖着手,道了句,“不必多礼。”
柳夙羲在一旁,道:“如何,羽姬可比那些官员的千金长得好看?”
这个问题琉渊不知如何作答,当着羽姬的面又不好不回答,顿了顿才道:“羽姬姑娘天生丽质,世间少有。”
柳夙羲轻笑一声,“羽姬不是外人,你何必这般客气,再说,日后你与他夫妻相处,总不能让别人看出些什么破绽。”
说道夫妻,琉渊心有踌躇,让他娶一名女子且又不能给她夫妻之实,若是毁了人家一生,他定是惭愧一辈子。琉渊凑近他耳边小声问:“难道一定要立妃不可?”
“你说呢?”柳夙羲挑眉看着他,琉渊再无退路。
琉渊用眼角瞥了一眼那边纹丝不动的女子,对柳夙羲低声道:“那你我之间的事你可与她说了?”
“你何不亲自问她,知道不知道我和你什么关系。”
“这……”琉渊捏着拳头干咳一声,看着不远处的女子,绕着圈子道:“听闻羽姬姑娘喜好吃斋念佛,不知……咳……”
琉渊委实问不出口,羽姬立即会意,“殿下不必担心,民女一心向佛,只求一生有个安稳,为妻为母必定与民女无缘。只是,家中爹娘挂心民女婚嫁之事 ,民女不愿违背父母之命,殿下若是愿意了却民女的心事,民女感激不尽。”
琉渊轻抿着唇,“羽姬姑娘可想清楚了,若是真与本宫有夫妻之名,日后,恐怕会有许多亏欠你的地方。”
“殿下若是允许民女吃斋念佛,远离男女之情,民女求之不得,又怎会有亏欠的地方。”羽姬继续道:“宫中之事,殿下也可放心,民女必定好好遵循,不会让外人看出半点破绽。”
琉渊不禁想问,“羽姬姑娘对这皇宫之外的一切难道没有半点留恋?”
羽姬缓缓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民女心中本就没有一物,又何来留恋。”
琉渊看了柳夙羲一眼,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委实有些不可置信。柳夙羲道:“怎了,还不满意?”
琉渊摇了摇头,就是太过满意了,所以才会觉着不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唔,很狗血啊很狗血……
爬去写几个字,然后去看爸爸去哪儿
第64章 大婚·偷梁换柱
太子立妃一事定了下来,日子也选好了,就定在下月初八。皇帝龙颜大悦,唤来了礼部官员,亲自交代太子的立妃之事。
羽姬与琉渊的事也在宫中和文武百官之中传开来。传言中,太子琉渊去年前去鄞州巡查,巧遇富家千金羽姬,两人情投意合,结下了不解之缘。
太子琉渊情深意重,势要立她为妃,再续两人的今世姻缘。
那些呈上自家千金画像的官员心中哀叹,私下里咬着耳朵,“这民间女子虽也是个富家女,只是,这太子妃是何等尊贵,日后还可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论身份地位,她也是攀不上的。”
“管她是富家女还是贫家女,太子殿下喜欢才是大。皇上都应了下来,我们做臣子的说了又有何用?”
琉渊与羽姬那所谓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传到秋瑾耳里之后,便缠着韩煜问个不停,“他鄞州之行那会我明明与你们在一起,他何时趁我不留意结识了这么一个女子?”
韩煜一听便知这传言是假的,琉渊心中喜欢的是柳夙羲,绝不会容得下一个女子。极有可能是柳夙羲故意捏造的。韩煜并不拆穿,对着秋瑾道:“是和你分开之后才认识的。”
“原来如此。”秋瑾抱着臂膀笑了笑,道:“我还当他不会喜欢女子。”
韩煜沉默。
秋瑾偷偷看他一眼,再看看四周,装作十分随意地问:“你,你该不是还在难过吧?”
韩煜失笑,“没有。”
“真的?”
“嗯。”韩煜背负着手,回头看她一眼,脸上挂着一丝笑,“今日带你去骑马如何?”
被他那一抹笑摄住,秋瑾微微怔愣,心里慢慢燃起一丝欣喜,她满不在乎地说:“随你意,左右我有的是时间。”
太子立妃大典在即,皇宫上下近日忙着庆典之事。
庆妃娘娘和皇帝一同召见了羽姬,琉渊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被看出些什么。谁知,羽姬见了庆妃和皇帝之后,礼仪言谈举止甚至比其他官家千金都得体。面带笑意,全然看不出她竟是一心向佛无欲无求的女子。
庆妃十分从心底里喜欢这名女子,便时常召她来谈话。本就身在深宫中的女人遇上了一个能说心里话的,总会毫无保留地倾吐。
对于庆妃的召见,羽姬应付自如,就如她先前所言,必定不会让外人看出破绽。庆妃心中欢喜,便将羽姬留在了自己宫中,左右日后也是婆媳相称,还不如早日熟识。
大喜日子日益趋近,琉渊每日还是在公务之间往返。婚事便全交由了礼部的人来张罗,有时礼部派人来询问建议,琉渊也只是随他们的意去。
此时正是春末,夏日雨水居多,江南一带常有洪荒以至于农民欠收厉害。今年年初,琉渊便提出要在江南地带的蕲州和荆州修建水渠。荆州本就处在长江边上,若是夏日雨水泛滥,极有可能形成洪荒。而蕲州相对荆州则干旱少雨,若是在两地之间挖开一道水渠,必定能平衡两地的灾情。
琉渊近日为开渠之事而操劳,蕲州与荆州相距不远,若是现下动工,加快进程,明年此时便能竣工。
琉渊忙着开渠一事,对于婚娶一事不闻不问。庆妃却为羽姬抱不平,正准备带着羽姬去雨墨宫好好劝劝琉渊,婚娶之事何等重大,怎能自顾自地忙着公务。
羽姬阻止,面带笑意道:“娘娘,殿下舍己为国事操劳,泽披天下苍生,文武百官看着,黎民百姓也看着。如此既能得百官信服,又能得天下民心,不是更好?”
庆妃边听便点头,脸上也有了笑意,握着羽姬的手道:“你这般识得大体,可真是难得。”
“娘娘过奖了。”羽姬脸上露出微微害羞之意。
羽姬与其他随意幻化出来的人不同,她是邢鬼用羽毛和血幻化出来的,懂得随机应变,又能潜意识地遵循邢鬼的意念。只是,她没有心,没有心的人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一丝情感。脸上的喜怒哀乐全都因所处情境而变化。
四月初八,皇宫上下张灯结彩,笙箫处处,来往宫女太监无不欢声笑语,诺大的皇宫之中一片喜气。
繁复的立妃典礼过后已是夜幕降临,宫中灯火通明,戏台子上一曲天仙配唱完后,便上来了一群穿着百蝶群的女子,手上拿着扇子在铺着红地毯的台子上跳开了来。戏台子旁丝竹笙箫不断,敲锣打鼓连天。
文武百官齐聚大殿前,举杯共饮,觥筹交错。喝得微醉的官员端着酒杯,一个接着一个过来,要敬太子殿下一杯,好听奉承的话不绝于耳。琉渊一身杏黄色的朝服,脸上携笑,接受文武百官的敬酒。
“今日是太子殿下的大喜之日,后头还有洞房花烛,可别把人灌醉了!”上了年岁的老太师笑道。权当是玩笑的一句话,百官皆笑了起来,琉渊淡淡回之一笑,便算作过去。
韩煜端着杯子也要过来敬酒。从小一同长大无话不说的两人此时竟是无话可说,琉渊等着韩煜开口,韩煜沉吟半响才道:“恭喜。”
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两个字,纵然心里不是滋味,却依旧摆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琉渊抿唇笑了笑,“多谢表哥。”
韩煜将杯中酒仰头饮尽,平日里韩琚不准他饮太多酒,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大醉一场。他饮尽杯中酒后,嘴角往上扬了扬,“日后就是有妻室的人了,可不能一心只顾着朝政。”
说到妻室,琉渊脸上立即浮起一抹苦笑,也只有他心里清楚,这只是演的一场戏。他道:“表哥也快些娶妻罢。”语气之中带有些感叹之意。
“不急。”韩煜低头看着空了的杯子,泛着水光的瓷杯映着他苦涩的笑容。后面还陆续有人要敬酒,韩煜便借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