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是唯一一个能够提出反对意见的人,曾经的经历,使他具有这个资格。苍舒御剑几乎是求助般的向他看去,然而,他只看到一张无比阴沉的脸。至少在苍舒御剑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荒木露出这样的表情。
以至于,连他的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这些过去的事,只是我推论的依据,既然已经得到证实,就不用再提了。”苍舒御心再次将旁人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怎么说呢,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定力,苍舒家的创始人不仅有断袖之癖,而且他的爱人还是一个穷凶恶极的盗贼,这样的事实,大概是家族十代以来最大的丑闻了。换了别人,一定会震骇的说不出半个字,但是苍舒御心还能保有起码的冷静。
这个女人,绝不会受到往事的干扰。
她看到的,只是未来。
“阿剑,我刚才提到了关于古谦目的的两个方向——”
应该是被姐姐凝重的脸色吓到了,想也不想,苍舒御剑赶紧借口,“他想找到活着的初代,活着的是他的尸体。”
苍舒御心点头,“从表面上看起来,这两者都是基于同样的理由,目的也趋于一致性。但稍微想想就会明白,活人和死人,是绝对不同的。”
对因爱成狂,或者为恨疯狂的人来而言,他所在意的对象,是活着还是死了,怎么可能会一样?
活着,爱也好恨也好,总还有一个安置的地方。
假如对方不在这人世间的任何地方,越是激烈的情感,越是会回归一片空茫。
揉了揉眉心,一方面是为了抚平欲裂的头痛,而另一方面,苍舒御心也需要借助这个动作稍微整理一下她的语言。“我们不妨再想极端一点,对于古谦那样不折手段的人来说,一具爱人的尸体,或者一座可供祭奠的坟荃,其实都不会十分重要。”
“什么对他才叫重要?”苍舒御剑的嗓子沙哑的听不出他本来的声线,难听至极。人类在面对极端的恐惧时,往往会失去对自身的控制,譬如说无法完全控制喉咙的肌肉,以至于发出自己都认不出的声音。
苍舒御心苦涩一笑,笑的极端复杂。不过能够看的出来,她是在同情什么,也许是被牵连进来的弟弟,也许是这疯狂的事件本身。
“古谦,想要找回活生生的苍舒谪剑。”
该说荒诞不经,还是异想天开?这个时候不免认识到词汇的匮乏,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字眼形容盗贼古谦的作为。
“这下你能想到,为什么你会是不可少的条件了。”苍舒御心还坐在沙发上,维持着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可是谁都能看出她的无力,以及。身躯微微的颤抖。
“古谦的想法,疯狂的让人无法相信。”苍舒御剑发出一声感慨。到了最后,他还是无法亲口说出那人的目的,即使他已经想到了。
“如果我们生在普通的家庭里,当然可以将这一切当成无稽之谈。但是我们家族的历史太久了,背后潜藏了无数脱离于现实之外的秘密。如果我们要否定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我们就不得不放弃许多东西。”
心姐说的极为笼统,苍舒御剑还是马上就领悟了她的意思——因为那一点,本来也是他所放不下的。
望着荒木的脸,苍舒御剑以往从来没有想过,仅仅是承认这个男人的存在,就需要他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然而,仅仅因为代价,他就能放弃吗?
收回了目光,苍舒御剑只是盯着自己脚下的一小片土地。许多人都说过,他的眼睛太清澈,什么心事都承载其中,让人一看就透。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却不想让他们发现自己的难过。
“心姐,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这已然是委婉的逐客令了。
苍舒御心也不好强留,支撑起疲乏的身体,以近乎沉重的步子走到门口。出去前的最后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叮咛一句,“你不要忘了虚怀剑的事,恒叔叔说的对,那也许只是你唯一的后路。”
第二百三十三章 黑夜的力量,会让人心脆弱
撕裂的痛苦——
更要命的是,这种痛苦不仅仅是来自于身体上,心脏仿佛也受到同样的摧残。以至于他都有些分不清,究竟在两者之间,究竟是哪一种更加让他无法忍受。
耳边有人在不断喃喃,嘈杂的声音,完全听不清内容,只是持续的不死心的响着。这就让他更添加了一层难受的感觉。
想要尖叫,以宣泄痛苦;也想要捂紧耳朵,隔绝外来的干扰。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他什么也做不了。发不出声音,也调动不了任何一块肌肉骨骼。
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地方似的。
既然不存在,为什么又能感受到这些?这让他无比的迷惑。
“阿剑,醒醒,阿剑——”荒木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吻着他潮红的脸颊与汗津津的鼻子。“你做噩梦了。快醒醒!”
苍舒御心告辞之后,荒木原本以为阿剑会对自己说什么,他甚至都做出了和盘托出的准备。然而阿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躺在床上,蒙头大睡。荒木只能无奈的看着他的睡颜,慢慢的,也就沉浸入自己的思绪中。
过去了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
阿剑忽然不安分起来,音节模糊的呓语动了荒木。看着他流露痛苦的脸庞,荒木判断,他正在被噩梦缠身。
于是荒木立刻放下困扰自己的心事,半躺在阿剑身边,希望能够安慰他的不安。但是荒木发现了一件让他十分痛心的事实——往常因为他的接近,即使是不言不语,也会让笼罩阿剑的阴云皆数消失。但是今天不同,由于他的接近,阿剑反而更加痛苦。
一道深深的沟壑出现在苍舒御剑的眉心,他很少皱眉,此刻,这样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居然是如此明显。
荒木的心猛的缩成一团,抽搐一般的疼痛着。
应该离开的,或许他不再靠近,阿剑反而会好过一些,最终说不定能够从梦魇之中清醒过来。
可是荒木不愿意。
他固执的躺在他的身边,阿剑的痛,他感同身受。
他痛,他更痛。
“荒木,你是什么感觉?”苍舒御剑并没有张开眼睛,黑暗中飘来他的声音,空灵的带着几分虚假。
荒木没有实感,几乎无法分辨他是不是真的醒来了。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回应的时候,听见阿剑又重复了他的问题。而这一次,他问的更加明确,同时,也……更加尖锐。
“当古谦和苍舒谪剑在一起的时候,荒木,你是什么感觉?”
黑暗在这样的氛围中,起到了掩护的作用。对荒木来说,是完全必须的。如此一来,阿剑不会看清他的表情。不过,也因为弥漫在四周的黑暗,给阿剑也染上了一层别样的情绪。锐利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剑,这完全不像是平日里的他了。
“我……忘了……”
这是半真的实话,也是半假的谎言。
数百年的纠葛,荒木甚至不是直接参与其中的那个人。如果他选择遗忘,是谁也无法苛责的选择。如果荒木真的能够彻底忘记,对他自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苍舒御剑坐了起来,没有按照如今养成的习惯,靠在荒木的肩头。而是扯来一个枕头,垫在了自己的身后,似乎是疲劳到了极点,他就这么半靠在上面。不过这也证实了,他已经从噩梦中醒来,之前锐利如剑的疑问,确实是他清醒后提出的。
“我刚才做噩梦了。”苍舒御剑知道对方一定看到了自己陷入梦魇之后的模样,可他还是说出了这个彼此共知的事情。转折后的话,才是他真正想说的。“知道我梦见什么了吗?”
荒木无从猜测。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与阿剑之间,会拉开如此宽大的距离。站在这样的鸿沟之前,会觉得,无论去做什么,都是徒劳。他的梦境,更是无从插手的部分,消除不了的酸涩,给了荒木仅有的感受——
无力。
“直到今天,我终于明白了古谦做那件事的理由。”苍舒御剑的叙述混乱而缺乏逻辑,完全是思维想到了什么,就立刻说出来,没有经过任何整理和提炼。
考上枕头之后,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苍舒御剑没有意识到,他采用的,是一种逃避的态度。这不符合他的个性,可他没有第二种选择。无论有没有黑暗的遮掩,苍舒御剑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直视对方。
荒木默然。阿剑在这个时候提及古谦,就证明了他的梦魇与那盗贼有关。陡然发现没有主动询问的立场,只能等着对方将叙述进行下去。
“当时因为卢萨教的那件事,为了那本图谱,我第一次去了古谦的宅邸。他完全处于敌意,将我引往了一段白墙之前。”这是苍舒御剑第一次提起那件事,因为当时的感觉恶劣的令人想要呕吐,为了遗忘全部细节,他之前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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