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强强]青衣氏 (Attire)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Attire
- 入库:04.10
“……你是说,被丹墀打伤,其实也是她算计的一环?”
“正是如此,只可惜那牡丹花妖是个痴情胚子。她一直被蒙在鼓里,还对龙玄死心塌地,丝毫都不知道自己被那情人出卖了多少次。”
……竟然对和自己真心相恋的女人都能这般利用算计?!
不过如果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他其实一直都知道,龙玄志在海皇,但是他一直认为自己这个姐妹虽然心眼多了点,但的确不坏……却没想到……她竟然能为了海皇的位置做到这样?
“龙玄她在下一盘棋。为了海皇的位置,她苦心孤诣了五十年。前世她战死沙场,魂魄徘徊于奈何桥边时,东海龙后便已经秘密见过她了。”
龙剑的眼睛眯了起来:“……可是柳岩说,她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旋即语气似乎了然:“要么是柳岩没有说实话,要么是母亲瞒天过海。”
“你倾向于哪种可能?”
“有很多因素要考虑。”龙剑说,“首先,如果是柳岩没有说实话,那么他是为什么?东海多年没有龙君,海皇之位空缺,其他三海早已蠢蠢欲动。若说实力,当真是比不上鬼界的。何况柳岩手里还有生死簿文,按理说母亲不能耐他如何。因此他被威胁便不能成立。”
说到这里,龙剑顿了顿,回想了一下当初去地府捉拿丹墀时,柳岩看着生死簿的表情。柳岩的表情的确是很吃惊,看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也就是说——
“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了什么连鬼界之主都不知道的事情?!”
“你想的很对。”天帝赞许地点了点头,“龙玄的心机,并不亚于青莲在人间的转世。从某些层面上来说,她是女人,一向比男人有着更加敏锐的心思,察言观色的能力更是让人无话可说。”
“可是今天她的敌意太明显了。以前就算陷害我,也是像算计丹墀一样,并不那么……”他斟酌着措辞,“并不那么明目张胆。”
“她还是原来的样子。是你拿回了前世的记忆,变得敏锐了。”
声音从他的左手边传来。龙剑一惊,微微侧目。
太昊氏已经除掉了冠冕,露出了与自己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
他是神,他也一样。无论多少年过去了,他们的容颜都不会发生任何变化,但是龙剑觉得他老了。
不管容貌是何等的年轻俊秀。一个人的衰老,是从眼神开始的。
“很久没有用真面目示人了。”天帝望着龙剑凝重的侧脸,唇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对方的脸颊,却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很抱歉,在天牢里那么对你……当时并不知道你便是他的转生。”顿了顿,天帝苦笑了一声,“当时只是因为你弄丢了‘你’的魂魄……”
“都过去了的事情,还提它作甚。”龙剑眼神淡漠,“旧事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而我……也不会再为你跳一次南天门了。”
“……对不起。”
“御下当真是折煞了我。”龙剑推开他的手,“我们早已桥归桥路归路。当年你没做错。站在一个君王的立场上,你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因此你只能是我的君,而我……也只能是你的臣。”
“哦?你若这么说的话,那么诛杀李未名的圣谕,你可办到了?”
被拒绝了就开始摆架子了么?龙剑内心冷笑。他站起身,对天帝行了一个君臣之礼:“还未。我下不了手。”
“这是一个臣子对君王该说的话?”
“若你是为明君,便不该逼我。”龙剑抬起头,眼神灼灼,“为什么我会觉得李未名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为什么每当我看到他颈侧的刺青时……心里便会认定了他该承受当年蚩尤所做之恶果?为什么我不记得他了?他到底是谁……?”
天帝缄默不言,只是注视着他。
“是灵泽的水么。”龙剑的表情毫不吃惊。
“……我不想骗你。”天帝并没有用“孤”作为自称。
这回换成龙剑缄默了。神界三十三重天上的灵泽之水,能活死人,肉白骨,但是会扭曲人的记忆。放眼六界之内,没有可以恢复记忆的方法。
“你恨我?”
“……我怎敢……”龙剑咬牙切齿。本来按理说记忆在不经过自己允许的情况下就被人动了手脚,没有人会开心。但是他实在是不想再和太昊有除了君臣关系以外的纠葛。
更何况,灵泽的水,是没有解药的。
“你告诉我,他是……”龙剑本来想说“他是我的什么人”的,但是总觉得依照天帝的性子肯定不会明确地回答。因此他问道,“他在龙玄的计划之内?”
“你的想法还真如同以前一样天马行空。”
“御下过奖。”
“蚩尤离去前委命谢知秋与伍秋月共同执掌魔界时,留下了一个预言。他说他纵然身死;但是终有一日,身带天玄地煞之力的人将再次出现。他并非是此界之人,而是异界之魂;他会为了自己的本意而放弃天道,堕入魔道。地煞之力将化作魔界往生湖畔的业火泽兰,而他将再次成为魔界的力量之源。”
“嗯,蚩尤临死前的话,我还是印象颇深的。”龙剑点了点头,“只是已经过去了一万年,这个预言之人才出现。无怪乎龙玄没有想到。”大概这也是天帝要杀掉李未名的原因之一。
只是,太昊……你为什么要我亲自当这个刽子手?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些事情发生的几率过低,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李未名的出现已经打乱了她的计划。”
“……我想我还是了解她的。”龙剑长叹了一声,“她不达到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过分喜欢权利的人,是会不择手段。你要小心。她今日将你推上海皇之位,一定还有后招。你要小心提防。”
“……她当真只是为了权利……?”
“连心爱的女人都能被她当作垫脚石,连同母异父的亲哥哥她都能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推入天牢,你说爱情和亲情她看中哪一样?”
“……我明白了。”龙剑点了点头,神色间是掩饰不了的疲惫,“你不介意我现在就走吧。”
“嗯。你……小心。”
这两日李未名一直在丹墀那里养伤。丹墀每天会过来看看他,跟他聊聊天。本来李未名还对自己占用了恩人的房间有些歉疚,但是丹墀说她每日要去修炼。这间屋子,其实也是不经常回的。
房间内除了必备的摆设和梳妆台、镜子、胭脂水粉等女儿家常用的东西,墙上挂了三幅画。
第一幅的女子身着水清色的衣裙。繁杂的曲裾如同波浪一样顺着她曲线玲珑的娇躯蜿蜒下来,间或缀有点点灵动的流苏。那女子墨发如云,眼神柔媚中带着的点点哀愁如同秋日江水里拂动的红叶,美丽而又感伤。她的发丝被盘覆而起,翡翠珠玉饰于发间。
她的怀中抱着一把素雅的古琴,手指柔若无骨。柔软而忧伤的眼神,细嫩的手,杨柳一样纤细的腰肢,水清色的衣裙,让她看上去就像那些美丽清秀而哀伤的小女子。
第二幅的女子一身深紫色的服饰。腰身收紧,露出纤细却并不柔弱的曲线;手腕上缠着银丝的护手,足上踏的是行走江湖的女子惯穿的纵兔靴。她的发丝被整齐地梳起,将线条完美的脸颊暴//露了出来。她的腰间配着长剑,右手修长的五指盖住剑柄,雪亮的剑刃微微出鞘。
女子的目光有着专属于女子的冷静,也有专属于女子的温柔。她微微昂首,目光似乎看向最遥远的地方。唇角扬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意,仿佛指点江山尽在股掌之间。
第三幅的女子,则是一袭黑夜一样的玄衣。她的发丝墨色中透出一缕蓝,在脸颊边松松地垂落着。比起第二幅画,这幅画的女子,衣饰已经十分女性化。她的耳边缀着白皎鲛珠,颈上挂着翡翠碧玉,左手腕上还有一个镯子。柳腰间坠着叮叮当当的佩环。
然而,她的目光却刚毅而森冷。前两个人的眉目之间的温情,在她的神色间几乎看不见了。白皙的肌肤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冰雕雪凿出来的一样,目光间透出的是坚毅、冷然和霸气,就像一位睥睨四方的女帝。
第一位,是四百年前金陵秦淮的一位歌姬。
第二位,是一百年前新唐光兴帝的胞姐,战死沙场的奉阳公主。
第三位,是如今东海的龙二皇女。
看到这三幅画时,李未名忽然想到了初见丹墀时,浑身浴血的她目光里的执念、不甘、痛苦和疯狂。
明明是同样的容颜,明明是一样的魂魄……为什么,独独失去了那颗心?
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窗边的一道影子闪了一下。李未名一惊,未受伤的右手弹出一道气流,轩窗立刻被弹开。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做梦都不会想到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