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真这么小,怎么可能打伤他几个家仆?这人根本就是信口雌黄!叶阳驰看了眼青年的手臂,隔着纱布什么也看不清,于是他微转过头看向阿真,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这一望,却发现阿真虽然仍双手发抖的扯着他,瞪向那青年的目光却带着明显的愤恨:“是又怎么样?若不是他,阿叔也不会死!”
阿真的阿叔与这人有关?叶阳驰瞬间想到自己方才脑补的故事,看来十有□就是真相。心中感慨着游戏世界果然处处有狗血,面上眉头却皱的越发紧了:“你阿叔到底是怎么死的?”
阿真一指那青年,怒气冲冲道:“都是他指使人打死的!”
那青年厌恶的瞥了他几眼:“你阿叔死活关本少爷屁事?少在那儿胡言乱语!”
“我没有!就是你!”许是觉得自己此时有人撑腰了,阿真壮起胆子指着那青年,口口声声认定对方害死自己的阿叔。
他们这一冲突,一旁抓药的病人顿时吓得噤若寒蝉,伙计一见,生怕他们大打出手,急忙跑过来陪笑道:“几位,敝处只是医馆,还请高抬贵手啊!”
那青年身后的小厮哼了哼,不满道:“急什么!我家少爷来这里是看得起你们!这破医馆就算是砸了……”
“闭嘴!”
出乎叶阳驰的意料,那个小厮话未说完,竟是那青年开口阻止了他。他不由得挑了挑眉,看到那青年恶狠狠的瞪了阿真一眼,道了句:“有本事跟本少爷出来!”而后竟然真的转身出了医馆,顿时有些瞠目结舌。
阿真却没注意这些,反倒满脸担忧的看向叶阳驰:“师父,您别出去!那些家伙一肚子坏水儿,小心有诈!”
叶阳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再说看那青年的气势装扮,他的身份定不平凡。他将阿真拉出来,肃然道:“那人究竟是谁?你们到底是怎么惹到他的?”
阿真闻言,还道叶阳驰担心惹上麻烦,顿时有些失望,但还是道:“他、他是城里的大户,我只知道他家姓赵,其他的不清楚。”
“喂!你们两个不是怕了吧?”见他二人没跟出来,那小厮在外面高声喊道。
就这么一点线索,有等于无,耳听得对方还在门外叫嚣,叶阳驰顾不得细问,微一沉吟便拉着阿真走了出去:既然阿真叫了他一声师父,对方又明显已将他们看做一伙的,与其继续纠结,不如出去面对,彻底将事情弄个清楚。
见他转身出门,阿真顿时又惊又喜,却仍忍不住担忧道:“师父……”
“没事儿!”叶阳驰安抚他一句,脚下不停,若是在现实世界,也许他还会有些顾忌,但此处是在游戏中,更何况还是他睡梦中的游戏,他并不担心对方能将他怎么样。
17Level 17:遮天
Level 17:遮天
出了门,就见那青年带着小厮站在门口,青年双手环胸,下颌高高扬着,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蔑视着医馆门口所在的方向。而那小厮站在旁边,瞧见他们出来,跟着哼了哼,小声道:“少爷,他们出来了!”随后又提高嗓音对着叶阳驰道:“算你们还有点狗胆,还敢出门过来!”
“呸!狗仗人势!”阿真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你——”小厮显然没料到这小乞丐竟敢这么落他们面子,神色变了变,“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是也在那儿狐假虎威?”
阿真嘲讽道:“就算当狐狸,也比你这条恶狗强!”
“你这小畜生……”
“都闭嘴!”
听不下去两小的争执,叶阳驰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二人的对话,目光扫了扫阿真,后者伸了下舌头,见好就收,向着叶阳驰身后缩了缩。这般模样看的叶阳驰好气又好笑,摇摇头再度看向那青年,口中道:“阿真,你现在将事情给我讲明白,当着这位少爷的面!”
“哦。”阿真应了一声,那边青年却哼了一声:“有什么好说的?你若是害怕了,趁早向本少爷陪个不是,再交出那小畜生,否则惹怒了本少爷,连你一块儿抓!”
他们这一对峙,周遭往来的路人自然发现了不对,纷纷凑过来看起了热闹,不时交头接耳一番。叶阳驰最烦的就是这种被人围观的状态,强行压抑着不耐道:“事情的经过我不知道,当然要问个清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非曲直,想必大家自有公论!”
那青年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见丝毫惧色,反而好整以暇的伸了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你要自取其辱,本少爷当然要成全你!小畜生,说罢!本少爷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说出一朵花儿来!”
见他如此有恃无恐的模样,叶阳驰不由得皱皱眉,反射性想道:莫非阿真真的不占理儿?转头看向阿真近乎喷着怒火的眼睛,那其中的义愤完全不似作伪,不由得放下心来,道:“阿真,你说吧!”
“是,师父。”阿真高声应了句,踏上前两步,双肩亦因为激动而隐隐发抖: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自己的冤屈说出来,这之前他连想都不敢想。想到冤死的阿叔,一口怨气上涌,张口便将事情尽数道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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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如此热闹,一墙之隔的屋中之人也能听个大概。此时邑修澜刚刚在老大夫面前坐下,才伸出手腕,就见老大夫一面伸指按在他脉门上,一面笑眯眯的捻须道:
“门外那些人跟你是一道的?”
邑修澜自然听出了叶阳驰和小乞儿的声音,神色却丝毫未变,只道了四个字:“顺路而已。”
“顺路么?”老大夫瞥了眼门外方向,“我看之前那后生待你的态度,可一点都不似萍水相逢之人,关切的很呐!”
关切?恐怕只是伤人之后的愧疚吧!邑修澜对此不置可否,他一点都不觉得那个人会关切他。他们之间相敬如冰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这种近乎于亲近的感情——怎么可能会有?
耳边传来老大夫的吩咐:“伸舌。”邑修澜依言而行,老大夫看了几眼,皱起眉,道:“你……练过武功?”
邑修澜的神色微微一变,随即如常,道:“只学过拳脚功夫。”
老大夫挑了挑眉,细细看向他眉眼。邑修澜的面相很是出众,眉目疏朗,鼻梁高挺,双唇薄厚适中,翩翩风姿少有人及。然而因为天生顽疾,面色白中透黄,唇色僵白,整个人也显得很无生气。
但老大夫看的不是这些,只盯着他眉心片刻,目光烁烁,而后忽然一笑,道:
“为何来见医?顽疾?”
邑修澜缓缓摇头:“外伤。”
“哦?伤在何处?”
邑修澜抿紧唇,片刻后道:“您开些伤药便可。”
见他如此,老大夫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年轻人怎可讳疾忌医?外伤依据位置不同,程度不同,医治的手段也有所差异,怎可轻待?”
邑修澜却仍旧摇头,薄唇紧抿,不肯吐露半句。老大夫无奈,只得放弃,又听了会儿他的脉象,半晌才悻悻然道:“你本身身有顽疾,寻常药方与你自身情况有冲突,我另外开给你一个房子,照方抓药,吃上几副后再来复诊。”言罢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了一个房子,捻起来递给他。
邑修澜伸手接过,道了句“多谢。”而后站起身,随即便因身下的疼痛皱了皱眉,姿势怪异的便要向门外走。
他这一动,老大夫自然看清楚了他不自然的动作,观察了两眼顿时了然,好笑的蜷起手掌咳嗽一声:果然还是年轻人,皮薄的很,原来是伤在了那处啊!想到青年冷漠的神情,便忍不住想要逗他一逗,故意咳了一声,道:
“等等,我忽然想起还有一味药忘记了,这个你拿去。”
说完见邑修澜转过身来,满意的点点头,提笔又写了一张方子,抬臂递了过去。邑修澜再次伸手,视线瞄道方子上所写的字,面色登时变得古怪起来。
他扫了眼仍旧一本正经的老大夫,嘴角几不可察的抽了抽,含糊了一句“谢了。”便再不停留,忍着痛楚匆匆出了内室。
来时有叶阳御风扶着,脚步虽慢却还稳健,这会儿自己一个人出门,迈步便格外痛苦。邑修澜扶着门框墙壁走入前堂,习惯性抬眼看了看门外热闹的方向,在看到其中一人时却忽然变了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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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儿阿真的故事,说起来其实也很常见,无非便是当初他阿叔带着他乞讨时冲撞了那青年。乞丐在普通人眼中本就要低上一头,对于家世显赫的人来说更是下九流的存在,那青年发怒也算情理之中,人之常情。
但阿真万万没想到,这青年大怒之下,居然指使家丁抓了他阿叔当街痛揍。阿叔似乎也很意外,拼了命将阿真推到人群之中叫他离开。阿真身形小,在人群中左钻右钻,总算是逃脱出去,可他阿叔却没这般好运,被那些家丁抓住了。
阿真躲起来半天后不见阿叔回来,小心翼翼的去城里一打听,才惊闻阿叔居然被青年当街打死了!他原本不信,但是在路人的指点下跑到城外的义庄中亲眼看到阿叔的尸体后,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一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