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玉乘坐轿子回府,想着方才里头竟然还有大批护卫,看样子里头是有大人物在了。
回府,宫玉眉头紧皱着,也不顾老管家的打量的目光,自顾的走进书房。
“小殿下平时这会不都囔着饿了吗?”老管家走近着询问。
宫玉这才反应过来,捂着肚子说:“是有点饿了。”
“那便让人设饭菜上桌吧。”宫玉盘坐着说着。
府邸虽大,可却很是冷清,宫玉一人捧着汤碗慢慢的喝着,脑袋忽地想起那荣亲王来。
按现代的话来说这荣亲王是旧贵族里的大爷,手里有钱,虽然权力不大可到底也是亲王,地位放在那也没人会主动招惹。
□□亲王近来在朝堂跟代丞相倒没什么异样,可私下倒是走的颇为亲近。
一个亲王跟权臣走的近,无外乎两种可能性,一有利,二则有求。
谋反?
还是密谋什么事情?
宫玉慢吞吞的喝着汤,有些猜不透代家的意图。
朝堂关于赋税一事拖了大半个月,最终由太傅出行探查灾情究竟如何,再行商议。
这个大概就是开会的弊端,到最后也没得出个结论来。
早朝过后,宫玉忐忑进了大殿,请求随太傅出行,皇帝颇为意外问:“小九,你尚且年幼,大可由兄长随太傅一同体察民情。”
“回父王,儿臣想要早早磨练,这样好为父王分忧。”
不觉间已两鬓斑白的皇帝动容望着幼子,正欲开口,一旁的太傅道:“陛下,九殿下既然有这份心思,不如随老臣一并出行,以抚慰民心。”
“那朕便准了。”皇帝松懈的应道。
“多谢父王恩准。”
当宫玉将这消息告知代如颜时,正欲落子的代如颜,停顿不解的望向宫玉,眉头微皱着说:“不妥。”
哎?
“为何不妥?”宫玉不解的望着。
代如颜将手中棋子落下,轻叹道:“这是我的错,本该早些与你说才是,灾情一事最好不插手为好。”
“阿颜是说灾情有蹊跷?”
“你不该掺和进这事的。”
宫玉紧接着落下棋子说:“反正早晚都是要接触的。”
“父亲打定主意不想让任何人挡了他的步伐,你……不要胡闹。”
“没事有太傅在,我最多就是看看不乱说话就是了。”
代如颜眼底微暗,指尖摩挲着黑子似是无奈地落下低声道:“小九,你还是太过单纯了。”
宫玉不解问:“那你同我说清不就好了。”
“可现在我也未曾摸清状况。”代如颜收拾着棋盘,眉间尽显心烦之意,大抵是没了下棋的心思。
话题戛然而止,宫玉心就像只被猫挠了下,眼睛直往代如颜那旁瞄。
奈何代如颜的耐心那可不是宫玉能比得了,宫玉只得凑近坐在一旁问:“阿颜……”
“代姐姐?”宫玉换着法唤着,低声道:“生气啦?”
代如颜静坐在一旁,全然没有搭理宫玉的意思。
“我这也是历练历练,左右不过几个月就回来。”
“你想三皇兄和四皇兄随父王亲征,六皇兄文采斐然,余下只有我什么都没有,趁现在我得多攒些好处名声,这样将来也好有底气娶代姐姐不是。”宫玉厚着脸皮耍赖,偷亲了下代如颜的脸颊可怜兮兮地说着。
代如颜微微侧头,虽未应话,可耳垂却已经红了。
宫玉笑着半搂着代如颜说:“放心,我命大着呢。”
穿越这种事八百年都不一定能碰到的事,宫玉都能被撞上,不过这么快就挂了吧。
耳旁响起代如颜的叹息声,整个人被代如颜搂在怀里,宫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代如颜贴近着无奈地说道:“小九……”
“嗯?”宫玉缓和莫名紧张起来的心跳应着。
“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知道吗?”
宫玉鼻尖微蹭着代如颜的纱裙,只觉得好闻极了,出神地应着:“我懂的,除了阿颜我谁都不信。”
“最好,连我也不要信。”代如颜眼底微暗,低声说着。
“那不行。”宫玉稍稍拉开距离,弯着眼眉笑道:“我们两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嘛。”
代如颜微微一愣,抬手轻挂了下宫玉的鼻头,眼眸里满是温柔,看的宫玉怔怔的都快忘了呼吸。
第十二章
“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你都是从哪学来的?”代如颜满是无奈地说道。
宫玉移开视线,从代如颜怀里移开,半坐在代如颜身侧应道:“这不都是戏文里常说的话嘛。”
一旁的代如颜伸手理了理宫玉散落的衣裳,细声地说:“离开都城我就没办法护你周全了。”
不知为何自从知道代如颜提过她的妹妹之后,宫玉总觉得代如颜身上隐藏着许许多多的秘密。
可没人查得到,甚至外人都不曾知道代如颜有个妹妹,代家为何要向外隐瞒呢?
宫玉想不明白,却也知道问代如颜多半是得不到答案的,怔怔地望着代如颜应道:“不怕,我此番随行还有不少护卫。”
亭中忽闻鸟鸣声,代如颜未曾应话,自顾自的收拾着棋盘。
这大约这是代如颜无声的默许了吧。
三日后一行人从都城出来,从来这就没离开过都城的宫玉,一边忐忑一边激动骑着小红马出城。
忐忑的心情随着日复一日的赶路消磨殆尽,由都城官道走了近半月,宫玉整个人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偏偏那太傅还满是认真,眉头都不曾皱下,作为小辈的宫玉哪里还能说什么。
幸好在临水换马之后,乘船南下,宫玉才稍稍过的舒坦了些。
只是不曾这南下入眼的像是一片汪洋大海,洪水密布,淹没着村庄城镇。
而此时已经是立冬,立在甲板上的宫玉只觉得冷的脸疼可灾民却流离失所,身着单薄破旧不堪的衣物。
太傅斥责地方官员为何知情不报,那地方官员却称此事以上报至朝堂,由代丞相查明缘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气味。
“胡闹!”太傅气的眉头紧皱对一群低着头的地方官员说道:“这宫国到底是姓代还是姓宫。”
“这等关乎与黎民百姓生死大事,应当直接上报至陛下,查明洪水缘由。”
“回太傅,数月便的暴雨将新修的大坝冲毁,致使上万的农田瓦舍毁于一切,暴雨至现在仍旧未停。”说此话的是一位尚且年轻的官员。
宫玉目光打量着这官员,只见太傅低沉地说:“这大坝是由国库拨款方才完工的,如何这般容易被冲毁?”
顿时四周一片寂静,外头雷声震耳,雨声打破这寂静。
“报!”
门外一护卫满是慌张地说道:“大人……水堵不住了。”
宫玉细细一听,方才反应过来,原来雷鸣声中夹杂着杂乱的声响。
众官员纷纷乱做一团,太傅镇定自若道:“愣作什么,先撤退,另寻安稳处,救助灾民,查明事情原委。”
可洪水冲的太急,原先的高地眼看所剩无己,哀鸿遍野,宫玉由着护卫护送,紧急之下方才上了船。
“救命啊!”
“我的儿啊!”
“谁来救救我们!”
惨叫声不绝于耳,可灾民却大多被洪水卷入,宫玉忙喊道:“救人!快!”
“九殿下,我们这艘船也顶不住啊。”
那胆小的官员只命人赶紧划船离去这片洪水猛烈区域,猩红的洪水掀起一股又一股恶臭,由腹部引起的不适使得船上不少官员捂着嘴。
雷雨交加,船只飘荡地大半夜方才遇上接驾的队伍,宫玉身上也早已湿透。
次日天清,宫玉捧着姜茶,立在城楼望着眼前的像是海一样的洪水。
仿佛那灾民的呼唤求救声还在耳旁,宫玉喝着小口问:“太傅,朝廷还没有派人来救灾施粮吗?”
“信鸽尚且需要三日,往返最快也得六日。”太傅虽面色疲倦眼睛却炯炯有神。
是的,是最快都得六日,况且那代丞相还在隐瞒事实,说不定还会多加阻拦。
可附近几座小城粮食已经不多,灾民却越来越多,最令宫玉担忧的是洪涝过后多半又会暴发大规模疫病。
宫玉紧皱着眉头道:“太傅,能否立即将灾民妥善安置,尤其是出现呕吐不适,昏迷不醒定要请大夫诊治才是。”
“九殿下这是为何?”
“太傅古语不常说天灾时常伴随瘟疫,我们还是及早防范为好。”
否则一旦疫情扩散那就是洪涝的事了。
太傅思虑片刻道:“难为九殿下小小年轻,却考虑如此周道。”
“来人,立即按九殿下说的妥善安置灾民,如有不适立即隔离请大夫诊治。”
“是!”
天色微明,宫玉喝了小碗稀粥便欲出去探查情况,灾民卧在街道巷口,城楼下,随处可见。
那弥漫在空气中腐烂气息并未消退,由于灾民太多一时根本遣散不动,加之洪水尚未褪去,大批将士还在搬运沙土。
宫玉派人请大夫给灾民安排药草汤药,分发以防止疫情发生,可物资匮乏仅一座小城都已吃力,更何况四周还有好几座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