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张开双手要周惟抱。
说来也奇怪,自从谢司与周惟见过一面后,就像认定了周惟一般,只要周惟在,他就不让任何人抱他,包括明珠天赐。
周惟也习惯了,从善如流将谢司接过。
“阿惟叔叔你的手好冷”谢司摸着周惟的手,感觉如同冰块一般。
就在周惟想着是不是自己太冷冻着谢司时。
谢司又开口道“还好我的手很暖和,阿惟叔叔,我给你暖暖”
谢司的小手抱在周惟的指尖搓了搓,还将周惟的手拿在嘴边给他哈气。
这让周惟想起了梁淮安,于是周惟将手抽回来“好了!贴心小棉袄,我已经不冷了”
谢司被夸的小脸红扑扑的。
而在六月前那场洪水中,其实梁淮安的确没死,他被冲进洪水中后,便昏迷了过去。
洪水将他冲进河道边,一队路过的行商将他救下。
期间他一路昏昏沉沉,直到他被行商带入了南晋地界。
在他本想回锦州时,遇上南晋强制征兵。
而他被那行商拿来替换自己的儿子,将他交了出去。
梁淮安并没有挣扎,毕竟自己的命是那行商所救,这就算报了救命之恩,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梁淮安本打算到了南晋军营在跑也不迟。
可他到了新兵营才发现,他们是在一个高大院墙中训练,三丈高的院墙,梁淮安根本出不去。
唯一能进出的地方便是正入口。
好在每日都有运送蔬菜的车辆进入。
梁淮安本想躲进车中逃出兵营,可他运气不好。
刚好遇到来视察的林锒铛。
林锒铛一眼便看出车印不对,不像空车,于是命人检查了一番。
不出意外梁淮安被找到,若是其他人找到,到也罢了,以梁淮安的身手,倒也逃得了,可遇到的是林锒铛。
梁淮安见势不对,直接与林锒铛动手。
他自己跑得话很容易被追上,毕竟城中十万军队,在加上五万新兵,找一个人很容易,不若擒贼擒王。
四周林锒铛的侍卫想动手,被林锒铛止住,自从南蛮老实了后,林锒铛已经很久没跟人动过手,此时见梁淮安身手干净利落,他也手痒想与梁淮安切磋一番。
梁淮安的功夫都是梁戚教的,走得是大开大合的路子。
而林锒铛便谨慎多了,他出手攻防一体,梁淮安与林锒铛对打,就像打进了棉花团一般,根本放不开。
而梁淮安拳太重,打得林锒铛有些接不住,他便直接先将梁淮安攻过来的拳头卸力在接。
俩人打了数个来回都没分出胜负。
林锒铛直接抽出侍卫的刀扔给梁淮安,自己将剑□□。
梁淮安也不客气,拿着刀便砍向林锒铛。
林锒铛举剑侧滑,让刀锋顺着剑滑出。
梁淮安握刀一转刀挥出砍向林锒铛的左肩。
林锒铛后退一步,刀划过林锒铛的肩甲,带出火星。
“好小子!”林锒铛看了眼自己肩甲上的划痕,现在他有些欣赏梁淮安了。
梁淮安觉得这刀轻了,有些不太顺手。
于是他将刀扔了,转头去抢守城门卫的战戟。
一拿到战戟,这重量虽比不上银枪,倒也算不上轻。
梁淮安舞着战戟朝林锒铛刺去。
林锒铛手中剑始终短了一节,此时有些招架不住,在加上梁淮安的战戟舞得密不透风,他更是难以近身。
眼见自己落入下风,而自己的下属可还看着,林锒铛当机立断,放弃手中的箭,在躲梁淮安战戟的同时,顺手将自己的弓取出来。
手在箭筒中一抹,四支箭便搭在手中。
就在翻身跳跃的瞬间,四支箭搭在弓上,四箭射出成功将梁淮安逼退。
箭矢射的刁钻,梁淮安不得不将战戟收回,旋转着挡住射过来的四箭。
“小兄弟不打了,你叫什么名字?”此时林锒铛站稳将弓箭收回。
“梁九霄!”也许是经过刚才那一番打斗,俩人竟然都有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梁九霄?好名字”林锒铛点点头。
“走!本王请你喝一杯?”林锒铛觉得梁淮安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自然想拉拢,对方这种人,硬来是不行的,必须要软硬兼施。
而梁淮安却是摇摇头“家中还有人等着我,我要赶紧回去”
“是你夫人吗?”林锒铛没想到梁淮安千方百计逃出军营只是为了回家。
梁淮安沉默了,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林锒铛表示理解“回家也不急这一会,走!我带你喝杯酒去,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以后在这南晋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梁淮安想着此回大周千里万里,的确不急于一时,便应了林锒铛的邀约。
军营中酒并不算好,在胜在够烈。
梁淮安以前不是没喝过酒,但喝的都是大周酿的甘醇米酒,倒是第一次喝南晋这种烈酒。
“南晋天气偏冷,每到冬日大雪盖山,许多平民抵御不了这样的寒冷,于是便将酒熬得烈性了些,九霄兄别介意”林锒铛举杯畅饮。
梁淮安上下打量着林锒铛一眼“你就是南晋那个异姓王?”
林锒铛手一顿,他仔细看了梁淮安一眼“你不是南晋人?”
这话有些不好回,梁淮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是还是说不是。
“我是大周人”梁淮安干脆直接回道。
林锒铛想起上次来他这里的那个大周人,已经多久了?明明记忆深刻,却已是去年之事了。
“那你认识周惟吗?”林锒铛时常想起与魏寒霜那场惊险的战役,若不是有周惟在,他也许如今也是雪山下的一缕孤魂。
梁淮安冷不防的听到周惟的名字,手中夹的花生米都掉落下来。
他惊讶的看着林锒铛“你如何知道阿惟的?”
林锒铛一听这称呼便知道俩人关系匪浅。
“当初他来南晋与我合作,力退南蛮,可惜南蛮撤军后,他便离开了,我到最后也没留下他”说起这事林锒铛有些惋惜,若当初将周惟留下,南晋大军定会更加强大。
梁淮安想起来了,当初周惟将边境军粮食凑齐后,便去了南晋。
“还好你没留下他”梁淮安有些庆幸。
“……”林锒铛斜眼看了梁淮安一眼。
梁淮安脸皮厚,一脸坦然的回看林锒铛。
林锒铛叹息一声,将视线收回来,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好不容易发现的一根好苗子,转眼就没了,林锒铛有些郁闷。
如今的南晋,陛下怯懦身边小人当道,全靠他才将南晋撑起来。
可他这个异姓王又能坐多久呢?
如今陛下年岁见长,已经不如当初那么信任自己了。
每次自己做下的决定,陛下都会比陛下驳回,南晋如今看似平稳内无忧外无敌,可都是风雨前的平静。
南晋矿产资源太多,惹太多人窥伺,全靠林锒铛一人力压下来。
林锒铛有些丧,他到处去挖好苗子,若自己不在时,还有人能撑起整个南晋。
当初看中周惟,如今看中梁淮安,可他们都不是南晋人,即便强留也不会全心全意为南晋。
林锒铛想起陛下那不信任的眼神,心中更是刺痛。
就在俩人喝得痛快时,一个小兵来到营帐外高声道“禀王爷,陛下来了”
六十八章
林锒铛一愣,自己守的地方离皇都再短也有五天的路程,此时陛下来这里是为何?
“林兄我先告辞”梁淮安拱手行礼。
林锒铛点点头,待梁淮安退出主帐后,他便起身迎驾。
南晋的国君八岁便接手南晋,当时八岁的国君自是什么也不懂,每天想得都是怎么玩儿,那些大臣自然不敢去管。
林锒铛无法只得由自己去处理国事,于是他一个异姓王,本就是在尴尬的位子,由他去处理国事,更是将他架上高位。
人一旦位置过高,再想下来可就难了。
如今南晋国君已然十六,林锒铛本想将权利还给国君,可却发现他根本处理不好。
各地贪污过重,他却如同鹌鹑缩在自己的角落里,那些贪官求几句便将人放了。
说好听是仁慈,说难听就是优柔寡断,那些贪官放回去,依然不会改正,该贪还是贪。
林锒铛无法,只得砍了几个人的脑袋以儆效尤,这样做是挽回了民心,却惹得陛下猜忌。
林锒铛当真是有苦难言。
“陛下!”林锒铛带着自己的随从来到军营口迎接南晋的帝王。
少年至马车被人扶出。
“林王何必跪朕”少年嗓音清朗,可说出的话却带着嘲讽。
林锒铛不敢回话,他怕少年猜忌更重,于是低头不语,并不动作。
良久,许是少年也觉得无趣,便抬手示意林锒铛不必再跪。
林锒铛从善如流站起来。
少年似乎也不想在这里说话,于是便朝着军营走去。
少年帝王的心其实很好猜,他将所有事都写在脸上。
帝王走进主帐,他将所有人屏退。
林锒铛连忙跪下请罪,少年来便是兴师问罪,如今见林锒铛率先请罪,此时刚想出口的话,居然被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