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觉得我小,什么事都替我将路铺好,从不问我想不想走,边疆你在守,政事你在批,就连我穿衣吃饭你也要过问,那要我这个皇帝做什么?”少年声音中带着隐藏了多年的怒气与委屈。
“知道我为什么要放那两个工部的官员吗?”
少年又提起这个事,林锒铛以为早已过去,如今却像被翻旧账般翻了出来。
“那是朕不想听你安排,你要杀那两人,朕偏要放了他们,可到最后他们也依然没逃过你的手掌”少年觉得自己这个帝王真是窝囊,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事都要靠林锒铛。
仿佛他离了林锒铛便活不下去一般。
可事实却告诉他,的确如此,他唯一一次任性的便是撤了林锒铛将位,可却将南晋推入南蛮刀口之下。
而自己现在除了林锒铛再无人可用。
“不管陛下如何想,臣从未想过控制陛下,边疆臣会夺回来的”林锒铛养了少年近八年,也许自己本就粗心大意,从未想过去了解少年的想法,这才酿成如今的局面。
“林王去做吧!朕不能为你做什么,惟有信任二字可给”少年认真的看着林锒铛,这次他不再疑心,背后的所有声音都将动摇不了林锒铛的地位。
林锒铛笑了,这么久一直以为这两个字是奢侈,如今却是轻易得到了。
在林锒铛转身时,他轻声对少年道“陛下你长大了”
少年回想着林锒铛临走时留下的这句话。
随即自嘲轻笑一声“不是长大了,只是被逼的只有你一人可托付罢了”
林锒铛将皇都暂时托付给梁淮安。
而本以为事情快了的梁淮安,被迫又接下这样的重担。
梁淮安哀嚎着,他只是不小心流落南晋,他想回去的,这么久他的阿惟可能都以为自己死了。
然而林锒铛根本不管梁淮安如何咆哮,他卸下担子,将皇城全权交给梁淮安把守。
而梁淮安只能苦哈哈的替林锒铛守住这皇城。
边疆十万大军已全部覆没,而他新招的五万大军,还未出过锋,未见过血的士兵,打仗总是畏缩不前。
林锒铛只能带着五万新兵守城。
可魏寒霜带领的南蛮军队却是气势汹汹。
他与林锒铛本就是老对手,如今再次相遇,魏寒霜自是清楚林锒铛的手段。
魏寒霜令大军原地休整,他不会贸然去进攻林锒铛,林锒铛不是那个姓郭的草包,他就像猎豹,最会静待时机,一旦敌人露出一点破绽,他便会将敌人一口吞下。
魏寒霜擅长诱敌深入,可面对固守城池的林锒铛难免有些无力。
魏寒霜看着那老对手,总喜欢调戏一番,他想看林锒铛恼怒,可却没有一次成功,林锒铛太稳,稳到魏寒霜找不到地方下手。
林锒铛如今处于劣势,自是不会轻易冒头,如今边疆已丢,魏寒霜军直青州。
青州离皇都不过三日之遥,唯一能拦截魏寒霜的地方,便是落马口,哪里有修建防御墙,只有将哪里守住,魏寒霜便进不了南晋皇都。
林锒铛带着五万新兵来到落马口。
这里几乎是天然的防御屏障。
之所以叫落马口,是因为其道路狭窄,道路俩旁是悬崖峭壁,而那条窄路只能任三人并排行走,马车路过时都得小心翼翼,若骑马太快,马匹很容易滚落山崖。
四周又都是高山,无法翻越。
林锒铛一赶道落马口,便派兵驻守,他站在城墙上等着魏寒霜。
而皇城中还藏在大量的南蛮士兵,他们藏得很深,在暗处潜伏着一动不动,梁淮安在又杀了近千人后,便在也找不出他们的尾巴,他们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梁淮安有些急,这些人不动,他就没办法找到,他有些丧“若阿惟在就好了”
梁淮安想若阿惟在,以他的聪明定然有办法将这些人揪出来。
可事实却是,梁淮安拿这些潜伏的人毫无办法。
最后梁淮安想出了一个笨方法,他记得周惟说过他在南带回来的那些食物,那些东西只有南晋才有。
于是他便命人将土豆、红薯、甘蔗,这三样东西摆放在桌子上。
狩猎场中出来一个,必须要指出这三样的名字,若指不出便不是南晋人。
虽然这个方法笨,可很有用,才短短一天过去,梁淮安便又抓了三百人。
剩下的南蛮人见自己同伴出去后立马被抓,竟然全不敢露头,一个个龟缩在百姓中。
可随着狩猎场中百姓越来越少他们,便有些藏不住了。
梁淮安将狩猎场围成一个铁桶,如今那些南蛮士兵就是桶内的鳖,任其插翅难逃。
那剩下的南蛮人之知他们在劫难逃,一千五百人居然同时作乱。
他们抢了近卫军的武器,开始无差别攻击。
“拿下”随着梁淮安一声令下,近卫军外加林锒铛带来的一万士兵,一起冲上前。
梁淮安拿了一柄长戟也加入战场。
这些南蛮士兵倒是悍不畏生死,竟然不要命的冲杀。
梁淮安将长戟舞得密不透风,整个狩猎场血肉横飞,伴随着普通百姓的尖叫,这场闹剧总算落下帷幕。
而林锒铛这边却不太好。
魏寒霜太贼了,他隔在落马口,大肆辱骂南晋,怎么脏怎么骂。
而林锒铛带的都是新兵,一个个听了这些脏话都想冲上去打魏寒霜一顿。
若十万大军未被杀绝,林锒铛到也可以正面对抗魏寒霜,可如今他看着没见过血的新兵,恐怕真正见识到战场的残酷时,他们都得怂。
林锒铛叹口气,任魏寒霜如何挑衅他自巍然不动。
可那些士兵却人心浮躁,见林锒铛不动,还觉得自家将军怕了。
魏寒霜让人一连骂了十天,当真是变着法不重样的骂。
终于连那些将领都忍不住,那将领找到林锒铛请求出战,要给南蛮一个教训。
林锒铛当即驳回了他的请求,这个将领是那位郭将军提拔的,原是让他管理新兵,这让他刚好逃过一劫,而他并无作战经验,他被魏寒霜一激,便心绪浮躁,一心想要教训南蛮。
林锒铛望头,当真南晋不出将才啊!不管是大周或南蛮都是人才辈出,唯有南晋出的都是庸才。
“报林王,莫将领带着五千兵去迎敌了”通讯兵在跑到林锒铛面前通报道。
“什么?”林锒铛原本还在研究地形,此时他又顾不得了。
他连忙走出主帐。
可惜林锒铛在快也没追上那位莫将领。
他刚到城墙上时,便见那莫将领带着五千人马渡过落马口。
林锒铛当即喊道“五千人马你们是去送死,撤回来”
那莫将领骑在马上,对林锒铛的话嗤之以鼻“你林王怕死,老子可不怕,你愿意当缩头乌龟,那就继续龟缩着,管我作甚?”
“兄弟们,你们怕不怕?”那莫将领高声问道。
“不怕!”五千士兵齐声回,那气势到也算得上磅礴。
“今日就算以身殉国又如何?咱不受你窝囊气”莫将领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林锒铛顿时被这人气得直吐血,眼见着五千军队就要度过落马口了,林锒铛连忙高喊“撤回来,敌军一直在对面埋伏着”
可林锒铛的话终究是晚了,他眼睁睁看着箭雨落下。
而五千士兵站在狭窄的道路上,躲都没地方躲,他们就如同靶子一般,任由那箭雨落下穿胸而过,甚至许多士兵完了躲箭,脚下不稳掉进那万丈深渊。
林锒铛当真是又气又急,这些新兵训练的时间太短,只训练了俩个月,他们根本还没学会军令如山,便已被拉入战场。
还没见识过战场的残酷,就已断送了性命。
五千人马跑回来的寥寥无几。
而魏寒霜却是隔着落马口,挑衅的看着城楼上的林锒铛。
“林王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新兵蛋子?骂俩句就开始急了”魏寒霜看着满地的尸体,向林锒铛炫耀他的成果。
林锒铛根本不吃魏寒霜那一套,他理解下来拿起弓对着魏寒霜空射。
落马口俩端的距离太远,即使以林锒铛的箭术也难以射中,不过他这个动作纯粹是为了挑衅魏寒霜。
魏寒霜扯了扯嘴角有些笑不出来,林锒铛箭术超群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死在林锒铛的箭下的人太多,而这些人都是他魏寒霜的兵。
魏寒霜冷笑一声,倒也没在挑衅林锒铛。
而南晋这边的新兵,因为看到那五千人如何惨死,而有些退缩,原本激昂的情绪被死亡的恐惧所笼罩。
林锒铛心里不停叹气,新兵难带,不过是被吃掉了五千兵马,这些新兵就被吓破了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无人敢出去送死,这下任南蛮大军如何挑衅,他们只会龟缩在关内。
魏寒霜见辱骂不管用了,南晋士兵一个冒的都没有,他便让人停下,在骂下去也无意义。
魏寒霜就在落马口驻扎下来,守着不走,他在等一个机会。
一连近半月俩方人马都相安无事。
而南晋皇都林锒铛托付给梁淮安守着。
经过南蛮五千军队入侵之事后,皇都官员各个都缩着脖子做人,谁也不敢惹事触陛下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