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很久之前陆泽就有一个疑惑困在心里,正是提的好时机,他收回视线问道:“父亲,沈蕴三年前出了一场车祸,怎么回事?”
沈青时还以为他会问一些感情上面的事情,端起茶水润润喉咙,斟酌一番道:“是意外,他醒来后失去了记忆,不记得以前的种种。”
所以车祸果然是真的,陆泽垂下眼帘:“那么此前十五年为什么将沈蕴的生迹藏匿?”
气氛顿时安静了。
如果陆泽有心去查其实可以查到。
沈蕴是个早产儿,苏宁依怀着他的时候不小心在楼梯上摔了一跤,情况危机,发现得又晚,孩子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根本不会哭,医生护士拍打了好久,又掐又拧,最后好歹哭了。
但稍微长大后经过一系列检查发现这个孩子和普通人不一样,他脑袋发育得并不完全,换句话说,他无法感知这个世界的喜怒哀乐。
作为沈蕴的父母两人都很难过,但从来没有想过抛弃,为了避免闲言碎语的伤害,沈蕴的存在从小就被隐瞒了下来。
沈蕴虽然有点痴,可看见苏宁依伤心会用小手抹去她的眼泪,会默默给母亲拥抱,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可能会一直这样下去。
说实话再次醒过来的沈蕴和以前大相径庭,沈青时心思缜密,觉得怪异,而苏宁依也察觉到了,两人商量了一个晚上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直到得知沈蕴去寺庙祈福。
鬼怪灵异这样的事情放在以前只觉得是个笑话,没有谁想到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们只有接受事实,原来的沈蕴去世了,现在不知道是谁的灵魂住了进去。
悲伤哀恸的同时,他们也明白这个灵魂没有恶意,而且那张脸是和儿子唯一的羁绊,于是并不戳穿,待他依旧如初。
沈青时怔了几秒,大抵往事被勾起,有种惆怅,他解释得很简略:“他...他以前身体不太好,少以见人。”
陆泽动作停顿,他带着歉意:“抱歉,无意冒犯。”
“都过去了。”沈青时摆手:“沈蕴一生劫难太多,以后你多护着点他。”
陆泽心情复杂:“我会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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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蕴从苏宁依那里回到房间,他没忘记某人还无处着落,洗漱一番后穿着睡衣下楼看看战况如何。
结果父亲不见踪影,大厅里只剩陆泽一个人低着头看着那些黑白玉珠若有所思。
徐步悄悄逼近,扫了一眼棋盘,慢条斯理伸手捻起一颗黑色棋子。
“啪嗒。”
局势瞬间明了,他嗓音温润:“你输了。”
陆泽失笑一声,丢下白子甘拜下风道:“父亲接到通讯后回书房办公,我自己研究了一会儿。”
一个人扮演两种角色,这种人心理一般来说都很强大。沈蕴接过话:“嗯,时辰不早了,明天还要接待长辈。”
钟表已经过十一点,陆泽认同说道:“是该休息了。”
沈蕴身着素色衣衫,长发及腰,露出白皙的锁骨,身上有白梅淡香。
陆泽移开视线,语调平平:“我的房间在几楼?”
没有人告诉他今晚应该待在哪里,也没有侍女为他准备房间。
沈蕴和陆泽对视,泰然自若答道:“三楼,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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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放个小招⊙▽⊙,都同床了不发生点什么说不过去叭,无辜脸jdp~
第36章 湿吻
在陆家就不提了,若是回到沈家两个人还分房间睡总有几分不合适。
毕竟已经登记,住在一起天经地义,而且沈蕴觉得可以试着去习惯,反正或早或晚都会迎来这一天。
“嗯,好。”陆泽神色自然地接受这样的安排,并未多说什么,说什么都会扰乱平和的气氛。
自从搬去陆家,沈蕴的房间至少空出一半,留下的几乎都是些能够被代替的东西或者没必要带走的东西。
他领着陆泽上了三楼,边说道:“洗漱用品都准备好了,衣服也有,放在台架上,还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我让他们送来。”
陆泽视线掠过室内,应和道:“暂时没别的。”
整个房间色调温馨柔和,一眼望去有种清新舒适跃然浮现,注意力停留在某处,白色雕花柜上面摆了相框,里面的人瞧着像是年幼时期的沈蕴,未长开的脸白白嫩嫩,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极为可爱。
沈蕴随着他的视线,眉梢微动开口说道:“我想你睡姿应该不差,你睡左边觉得可以吗?”
陆泽又将目光放回沈蕴脸上,吐出两个字:“都行。”
稍稍颔首,沈蕴找来一方手帕,把某人取下的腕表轻轻搁在上面,抬起头的时候,见对方正在解开领带,温声道:“给我吧。”
领带和外套都搭在了沈蕴的手上,他打开衣柜一角,背对着陆泽整理好放进去,那姿态给人以温柔贤淑的感觉,烟火气息十足,仿佛是一起生活已久的妻子在照顾丈夫,尽管某种程度来讲确实如此。
再次转身的时候,沈蕴撞上一双幽深的眼眸,闪了闪神,他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陆泽神色变化,恢复以往的波澜不惊,那一抹滑过的情绪就像是错觉:“我去洗漱了。”说着他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等alpha的背影消失在浴室转角,沈蕴唇角微弯,眼尾带着笑。
舞会上的事情还等着解决,他拿过梳妆台上的通讯器,准备联系一个人。
父亲之前除了转让财产之外,还将几位心腹一并交给了他,都是很有能力的人,想来让他们调查顾裴和方逸不算难。
“沈先生您好,我是佟行,请问您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
沈蕴将要到的那本《落日幻想》抽出来,不紧不慢开口:“方家的方逸,以及和他联姻的那个人,我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越详细越好。”
那边立马回复道:“好的沈先生。”
思索几秒,他又补充道:“还有,查查方家。”
佟行沉声道:“我知道了先生,我会尽快给您消息。”
沈蕴翻开第一页,低着嗓音:“嗯,辛苦了。”
“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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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换上墨蓝色丝质睡袍,随意系了个结,他想沐浴香应该是梅花的,因为他身上萦绕着和沈蕴相同的味道。
忽略心底生出的怪异,用暖风烘干头发,结果整个香味更浓了,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出了浴室,他做的第一件事是问沈蕴有没有水。
沈蕴抱着书靠在床头,闻言朝某个地方抬了抬下颚,示意道:“我下楼之前送过来的,还算温热。”
灯火印照在沈蕴周围,蒙了一层光华,显得他如润玉般朦胧氤氲。
水流进杯子里的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陆泽放下水壶心不在焉应了一声,有点烫了,他得出结论,要再冷些才能将那股燥热冲散。
过了一会儿,沉闷的脚步声靠近床边。
其实两人在易感期那天晚上已经同床共枕过,只是一个记忆混乱意识不受控制,而另一个早已熟睡,称不上什么体验。
现在双方处于清醒的时刻,任何行为举止都会被放大,仿若有一层纱布隔着,那种似有若无以及隐约会产生禁忌之感。
一方被子被掀开,大床左边塌陷下去。
陆泽上了床仰躺着,头枕在弯折的右臂,他神色淡淡不见有任何表情,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亲爱的,愿你今天有个美好的夜晚。】
视线停留在页面上的最后一句话,沈蕴留了木签轻轻合上书,侧身放书的时候,如墨的青丝垂散,柔软顺滑。
那青丝映入陆泽眼中实在显眼,他从没见过哪位omega留长发,也从未觉得有哪位omega比沈蕴还适合长发,发带和木簪成为点缀,比起用魅力形容,或许风情这个词更贴切。
他有些意动,打破寂静道:“为什么想留长发?”
这就说来话长了,沈蕴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被惊得三天没缓过来,食欲不振,睡觉也睡不好,没有了以前的长发他本人非常不习惯,有时候下意识去抚弄却摸了个空。
而经过他的观察,发现这里的男性大多数都是短发,本以为他以后也得入乡随俗,结果好巧不巧看见被称为娱乐工作者的人顶着长发行走在黑色框框的屏幕里。
于是他又放心了,原来有人和他一样。
但后来才知道那是假的,只是在演戏,他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至于最后为什么还是让其自由发展,只能说两个字,任性。
优雅富贵花当然不能说任性,只能美化真相,他开始瞎扯:“书上说omega性情温柔,我觉得长发显温柔就留了。”
陆泽脑海里预想了很多种答案,唯独没想过这个,但有个点忽然浮现出来,三年前沈蕴出车祸失忆了,他之前说过大抵是经历过生死会变得通透,因此什么都想学点,所以那是真话。
失去记忆是怎么样的,大概会难受,孤立无援,认为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无意戳人伤口,陆泽压下心思,语气难得放松:“也不全是温柔,比如母亲,有时优雅,有时气场强大,有时又喜欢捉弄人,我从小谁都不怕,唯独面对母亲时常常会理解什么叫做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