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拍门声,立刻亲自起身过去开门,见果然是祁钟钰,他如释重负,忙开门将人迎进院内,等祁钟钰进门后,他警惕的看了眼外面,见并无异常后,才关上了院门。
祁钟钰将买来的水果递给宋德良,刚抬头就看到从屋内走出来的谭浩然。
对方看上去变化不小,从一个少年变成了青年,身形越发消瘦,脸颊两侧都凹陷下去,只一双眼睛依旧明亮温和,对祁钟钰笑着说:“你来了。”
话语之中带着忐忑不安,祁钟钰蹙眉,走上前,道:“进屋里说罢。”
谭浩然小心的打量他脸上的神情,当年那件事,他心里也很清楚真相,是新日教和爹爹对不起钟玉郎,然而他爹也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
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他爹就特地找到他,一脸哀伤的诉说着心中的愧疚。
谭浩然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十分愤怒,还说要出去找钟玉郎,
爹爹也安排了几个人手随他一起。
只是他始终找不到他,不得不失落的回去新日教内,等到后来听说他在剑南道,还派了人过去寻他,只得到对方不愿相见的结果。
谭浩然自知理亏,也就不再上门打扰,之后事务繁忙,也未得知对方的动向,没想到会在这个小县城内,再次遇到对方。
要知道,右护法上午激动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时,他还以为是右护法看错了人,直到对方笃定的说对方会亲自上门,他才恍惚意识到可能是真的。
对方居然不计前嫌,真的来看望他了。
谭浩然鼻尖泛酸,他在这几年里他成长了不少,加上大势已去,父兄要么被俘要么被杀,偌大的谭家只剩下他一人,又被朝廷和江湖等人通缉,更是饱尝了世间冷暖,甚至亲历了背叛。
他很清楚,在这样的危难关头,钟玉郎能上门来探望,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钟玉郎身后进了堂屋,见他目光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圈,谭浩然抿唇浅笑,说:“这屋里除了我,没别的人,只不过实在简陋,还望钟兄别见怪。”
祁钟钰坐在凳子上,道:“你也坐。”
谭浩然受宠若惊,乖乖坐在他对面,听钟玉郎道:“你之后有何打算?”
他闻言一怔,低下头抠着手指,语气干涩,道:“右护法的意思是,汜原县不是久留之地,需得想个办法避开官府和江湖人士的追查,从人迹罕见的山间小路,抵达山南道去,那边还有新日教的分舵,父兄不在之后,我就是新日教教主,要对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负责……”
他是个老实人,心里这么想,才会这么说。
祁钟钰在心里嗤笑一声,也就只有他是真的为了天下百姓,谭修潼和宋德良,以及新日教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金银财宝,和京城里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
她没有说穿,而是道:“那你们想出离开汜原县的办法没有?”
她方才进城的时候,特意瞥了一眼布告栏,那上面虽然未曾明说,却也提到了要小心提防陌生人,一旦有不对劲的情况立刻上报官府的事情。
想来,若是将来情况再严重些,对方在这里也躲不了多久。
谭浩然将手指都扣的泛白,摇头说:“当初护送我离开的人手,折损了大半,只剩下几个人苟延残喘,至今仍在院内养伤,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而且汜原县这里官府还未动作,想来还能隐藏些时日,我打算等他们养好伤,就绕远路离开。”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祁钟钰应了声,二人便沉默下来。
谭浩然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开口问:“那你呢?当年的事,是我们谭家对不住你,这些年我一直心存愧疚,甚至亲自出去寻找过你的下落,只是遍寻不到,你身上的毒,应该已经解了吧。”
祁钟钰盯着他看,道:“不曾,那毒药是天下至毒,根本无药可解。”
谭浩然脸色煞白,忙道:“那,那你……”
祁钟钰看出他是真的为自己担心不已,安慰他说:“虽然解不了毒,但是我已经用其他方法将其压制,只要维持如今的状态,就不会毒发身亡,你大可以放心。”
谭浩然依旧有些不安,但他实在帮不上忙,只能祈祷上苍让自己唯一的朋友不再受苦。
他低下头去,将手指拧成了结,说:“你在剑南道的时候,我给你写过信,那时候你说要跟我恩断义绝,我没想到你还会来这里见我,我其实,心里很高兴,我……”
祁钟钰蹙眉,打断他,问:“你什么时候给我写过信?我从未收到过,更别说回信了。”
谭浩然慌张的看着他,“没有吗?怎么会?难道是爹爹他……”
他突然反应过来,浑身气的发抖,起身想去找爹爹对峙,却意识到他爹已经被押送京城。
这成了一件悬案,而答案却不言而喻。
谭浩然越发歉疚,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好友,垂头丧气道:“对不起。”
祁钟钰挑眉:“这与你有何干系?你爹是你爹,你是你,这一点我分的很清楚,今日上门,也只是想跟旧日好友叙叙旧,你若是再摆着一张歉疚脸,那我立刻就走。”
谭浩然急了,忙说:“别走,我不说就是了。”
祁钟钰只是做做样子,她道:“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这性子,之前你只是新日教教主不受宠的儿子,在教内可有可无,做个富贵闲人也就罢了;而今,既然打算接了你爹的班,成为新日教教主,就必须振作起来,不能再是这样的温吞腼腆,不然有朝一日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她只是恨铁不成钢才随口一说,却没想到真的一语成谶。
谭浩然尴尬的挠了挠头,好脾气的说:“你别生气,我只对亲朋好友才这样,在别人面前还是有些威严的。”
祁钟钰将信将疑,谭浩然是她认可的朋友,却深陷泥潭不可自拔,跟她不同,对方虽然性子软弱温和,却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
对方决定了的事,也不会轻易更改。
祁钟钰突然觉得头大,谭浩然却在被她责骂时,找到了当年相处时的感觉,打开了话匣子,跟她畅所欲言起来。
期间,宋德良亲自进来端茶递水,还提出了让祁钟钰出面帮忙的事,还未说完,就被生气的谭浩然撵了出去。
祁钟钰没有错过宋德良转身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狠。
她在心里冷笑,打断了谭浩然的絮叨,道:“右护法不可信,我可以帮你个忙,了结了他。”
她比划了一个杀人的姿势,谭浩然无奈的看她一眼,道:“不可,我这一路上,之所以能顺利逃脱官府的通缉,都有劳右护法的帮助,他虽然私心重好脸面,却也知道分寸,又是爹爹身边得用的老人,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抹杀了他过去十几年的功劳,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我心领并感激不已。”
祁钟钰深吸了一口气,烦闷的道:“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谭浩然笑了笑,又与她继续聊起如今的天下大事。
祁钟钰对这些事了解一二,她政治触觉不敏锐,无法像谭浩然一样见微知着,此刻听他分析,突然有种紧迫的危机感。
她说:“你的意思是,大齐国将要大乱了?”
这个乱,不是有人起兵造.反,而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祁钟钰不太相信,虽然如今百姓日子难过,可皇帝在龙椅上依旧坐的稳稳的,朝廷虽然腐败,却也并非软弱无能,之前的新日教起义便是前车之鉴,朝廷真正认真起来,这些筹谋多年的起义根本动摇不了国之根基。
谭浩然与她不同,他最擅长下棋,全局观很强,对时事的认知也比祈钟钰更深远,虽然性格温和,却也是个极有能耐和远见的年轻人。
谈到自己擅长的事情上,他自信的微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见祁钟钰依旧不信,也不勉强,而是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我希望你能来助我一臂之力。”
祁钟钰不想天下大乱,俗话说的话,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她穿越后就一直四处奔波,去年才安定下来,她只想在岳河村过平稳安宁的生活,其他造.反一类的事与她无关。
她摇了摇头,委婉拒绝
道:“再说吧。”
谭浩然见她不喜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别的,他见多识广,成年后又被爹爹委以重任,所以学到了不少东西。
虽说谭修潼未必有多看重他,只不过早几年前,新日教势力如日中天时,谭修潼只信任自己的亲眷,谭浩然的两个哥哥都担任了最重要的职位,谭浩然虽然没两个哥哥长袖善舞,却也流淌着谭修潼的血脉,所以借着身份之便插手了新日教事务,倒是显露出了几分真本事。
祁钟钰也在聊天时,惊讶于他的深谋远虑,正谈话间,又有一个人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祁钟钰不悦的看去,原本以为是宋德良又来了,然而这次来的却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年纪,容貌中等偏上,身形健硕挺拔,眼神和面相都给人留下此人沉稳可靠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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