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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他摆烂了 (日暮为安)


  既然属于自己,那么不要也就不要了。
  事情已经如此明晰,晏秋觉得无需多言,想要离开。
  然而刚一转身却被秦暮扣住了手腕。
  晏秋停下脚步转过身,然后就见秦暮笑了一下,眼神向下,似在俯视。
  所有的伪装顷刻间碎裂殆尽,晏秋又看到了熟悉的傲慢,只是其中似乎还掺杂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你有什么资格说结束?”
  “游戏是我开始的,就算是结束,也要由我来结束。”
  心脏仿佛被被一把生了锈的刀一刀刀划过,痛意并不尖锐,却长久。
  “好。”晏秋有些疲惫地追问道,“那你所谓的结束是什么呢?”
  秦暮似乎被他问住,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眸色越来越暗。
  握着他的手指不断用力,扣得他生疼。
  晏秋吃痛,甩开秦暮的手。
  他懒得再和秦暮纠缠,转身向回走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却听身后传来秦暮刻意压低的声音。
  他说:“晏秋,我不会放过你。”
  -
  晏秋回到客厅,却见刚才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
  一旁的佣人告诉他,午饭时间到了,他们都已经去餐厅用餐。
  晏秋一听,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匆匆赶了过去。
  傅家规矩,人不到齐不开饭。
  佣人替他推开餐厅的大门,大门开合,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响声如同什么信号,原本正在聊天谈笑的众人瞬间安静,目光齐齐向他望了过来。
  晏秋讨厌这样的注视,但又不敢低下头,因此只能迎着他们的目光走过去坐下。
  然后抱歉道:“我来晚了。”
  母亲似乎想打圆场,但还未言声就听祖母先一步开口道:“不说一声就擅自离开,还让长辈等你,像什么话。”
  说着,重重放下手中擦手的手帕。
  晏秋对上她的目光,毫不意外地在她眼中看到了显而易见的不满和鄙夷。
  晏秋从小就听说隔代亲,他也在无数同龄人的爷爷奶奶身上感受到过这句话的含义。
  但他原来在那个家时,爷爷奶奶早就去世了。
  后来回到傅家时得知他除了父母和大哥还有爷爷奶奶,他激动到握着吊坠和姑姑说了一晚上的话。
  他以为爷爷奶奶总会爱他。
  然而当父亲把他第一次带他回到老宅时,衣着华美的白发妇人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给出了评价,“差远了。”
  那时的晏秋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明白她口中的那句比较对象是谁?
  后来才知道,她说的是傅霜迟。
  傅霜迟从小被她亲自带大。
  被她培养得会弹琴,打球,品茶,下棋,骑马。
  傅霜迟的身上有着用钱堆出来的悠游自信。
  这是他永远都不会具备的东西。
  傅老爷子倒还好,冲他摆了摆手。
  晏秋愣了一下,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
  许久,一只温暖而宽大的手掌落在了他的头顶,接着,傅老爷子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他说:“回来就好,这么多年受苦了。”
  傅老爷子大概是傅家唯一真正把他当成亲人的人,但是他掌舵集团一生所积攒下来的气场实在太过威严,因此晏秋并不怎么敢亲近他。
  这次也是,最终还是傅老爷子替他解了围,“行了,吃饭吧。”
  大家闻言,无论情不情愿都还是拿起了刀叉开始吃饭。
  在傅老爷子面前,傅霜迟也不敢放肆,一顿饭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晏秋难得轻松地吃完了一顿饭。
  回去的路上,晏秋地脑海中不断反复着秦暮刚才在老宅时说过的话。
  其实大抵能猜出几分秦暮的心思,他们这个阶层从小都是在众星捧月中长大,自己大概是第一个拉黑他的人。
  一时气不过罢了。
  晏秋想通这一关节,想着他无非就是在什么聚会上和别人一起下下自己面子,让自己丢个人扳回一局。
  然而没想到的是,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什么都没有再发生过。
  晏秋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下,他想秦暮说不定只是一时的气话。
  然而就在他好不容易在心里把这件事翻篇时。
  这天醒来,却发现他从不离身的吊坠不见了。


第4章 吊坠
  吊坠是姑姑在他六岁那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这十几年来他从未离身,哪怕洗澡也不会摘下来。
  因此晏秋的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绳子断了,掉到了什么地方。
  但哪怕他把床都搬开,也没有找到吊坠的踪迹。
  如果不在自己房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于是他跑出房间,挨个问别墅里的佣人昨晚有没有人进过他的房间。
  然而佣人们皆是一脸茫然,摇头表示不知道。
  只有问到打扫走廊的那个小姑娘时,她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告诉了他,昨晚她值夜,看到二少爷曾进过他的房间。
  傅家的二少爷自然不是他,而是傅霜迟。
  晏秋听到这个名字便觉得不妙。
  在这个家他对于傅霜迟一直是能避则避,如果是别的东西他拿走也就拿走了,但吊坠不行,这是姑姑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因此晏秋在楼下踟蹰许久,还是抬步向二楼走去。
  傅霜迟正坐在阳台上看书,看见他来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懒懒地抬眼看了他一眼便移开目光。
  然后明知故问道:“你怎么来了?”
  说着,放下书抬起手腕,故意露出之前因为受伤而裹着的纱布,问道:“是来道歉的?”
  晏秋瞬间想起了前几天生日宴上发生的事。
  其他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但那天的经过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因此晏秋很清楚他就是故意的。
  耳后还未痊愈的伤疤似有所感,猛地痛了一下。
  晏秋下意识想要抬起手按向耳后,但很快就被他反应过来,强忍了下去。
  虽然对于傅霜迟的要求无礼,但他既然这个态度,也恰恰说明吊坠确实在他那里。
  为了吊坠,晏秋只能忍下不情愿,点了点头回道:“是。”
  “那就道歉吧。”傅霜迟轻轻抚摸着手腕,答得毫不迟疑。
  晏秋垂下眼睫,盖住眸中的情绪,一字一句说道:“那天的事,对……不起。”
  傅霜迟闻言笑了一下,仿佛打了胜仗的将军,笑得志得意满。
  等他笑够,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拿起桌上的书,驱赶苍蝇一般冲他挥了挥手,“我原谅你了。”
  说完,还故意在最后加了一句,“二哥。”
  这声二哥要讽刺有多讽刺,但晏秋已经没功夫和他计较,只是问道:“那能把吊坠还给我了吗?”
  “吊坠?”傅霜迟做出一副很茫然的样子,似是不解地问道:“什么吊坠?”
  “就是我一直戴在脖子上那个。”晏秋说着下意识摸了一下脖子,但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哦——”傅霜迟这才刚想起来一般,恍然大悟道,“那个啊。”
  晏秋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然而却只听他反问道:“你的吊坠不应该在你脖子上吗?为什么来问我呢?”
  晏秋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手指不由攥紧,下意识向前了一步,“你昨晚进了我的房间,我醒过来就不见了。”
  “所以呢?就是我拿的吗?”傅霜迟说着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还有,谁告诉你我进你房间了?”
  晏秋被噎住,他知道傅霜迟心眼小,因此并不想牵扯到那个佣人。
  谁知傅霜迟见状,反而咄咄逼人了起来,“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不出来了?不会没有证据只是来诈我的吧?一大早的跑到我这里要东西还含血喷人,晏秋,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个晏字咬得极重,仿佛要把他活吃了一般。
  晏秋看着他的眼神,便知道这不过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但又生怕激怒傅霜迟,他会直接把吊坠毁掉,于是缓和了语气,道:“我从没有想过和你争过什么,我只想要我的吊坠。”
  “哦?”傅霜迟轻嗤一声,站起身来反问道:“从没有想争过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晏秋闻言愣住,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
  傅霜迟一步步向他走近,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恨意,“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难道就不明白你和这个家根本格格不入,你融不进来,你前二十年的生活早就把你这辈子决定了,你就应该跟你那对摆摊的父母一起烂在那里,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才是傅家的二少爷!哪怕没有血缘又如何?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我和爸妈有二十年的感情,他们叫了我二十年的二少爷,你有什么?凭什么你一回来就什么都变了?”
  “我前二十年都是这样过的,为什么你一回来,我就成了鸠占鹊巢的贼,谁都可以轻看我,谁都可以嘲讽我?我得拼了命继续维持爸妈对我的爱,我以前根本不用的。”
  “可是……”晏秋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忘了,你如今的一切本该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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