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似乎是第一次见着这样大的排面,还呆愣在原地,胡澄瞪了她一眼,她这才忙不迭的向景遇行礼。
景遇走进宅子里四处看了一圈,“胡大人既然喜欢干嘛不直接抬进家里,这样来回跑着不累吗?”
“王爷这边请,”胡澄引着他进了大厅,笑了笑,“家里的夫人身子不好,若是直接抬回去怕是会气病。”
景遇转头看向他,“你这样夫人就不会生气了?枕边人夜不归宿,换做是谁都会瞎想,既然你体恤她,为何又要这样做。”
胡澄一噎,刚想要再为自己辩解一二,就见景遇抬脚往里面走去,于是又连忙把话咽了下去,跟在他身后。
景遇只是在宅子里四处转了一圈便又回到了大厅里坐着喝茶。
这处宅院没有下人,女人也有点吓着了,胡澄自然不敢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了,便自己泡了壶茶给两人沏上。
胡澄陪着他坐在大厅里,虽说他现在的不放心外面那些人四处乱转,但是也总不能把王爷一个人晾在这个地方。
两人在大厅里喝了快两盏茶,有人来报说书房里发现一个密室。
“哦?”景遇看向胡澄,希望他给出一个解释。
胡澄先前的自得荡然无存,大概是没想到对方真的能找出自己那隐蔽的密室。
他背上出了一层冷汗,笑着道,“那处只是存放一些贵重物品的地方,平日里我也不经常在这,一些贵重物品放在外面很容易遭人惦记,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景遇点点头,看样子是接受了他这个解释。
胡澄这一口气还没舒完,下面又有人来报,说是找到了一本名册。
胡澄腿一软,要不是还坐在椅子上恐怕就直接跌坐在地上了,他一时心神大乱,没有注意到上方景遇投来的讥嘲的眼神。
下人把名册呈了上来,景遇随手翻了翻,“胡大人怎么解释这本名册?”
胡澄什么都说不出来,冷汗从他脸上滑落,他现在恨不得打死当初那个要写名册的自己,没事干嘛给自己留一个把柄啊。
景遇冷笑一声,“既然没什么好解释的,那就和本王走一趟吧!”
说着周围的侍卫就上来押着胡澄往外走,那女子被吓得跌坐在地上掩面抽泣着。
胡澄被压着走了一段路才稍稍平复下来,他骤然想起自己上次在密室看了名册之后分明是把名册带走了的!
他挣了挣身边侍卫的手,从景遇狠声说着,“摄政王拿一份假的东西就想逼我招供也未免太过天真了吧?”
景遇勾了勾唇角,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胡大人怎么会怀疑本王手上的而不是怀疑你自己的呢?”
“什么?!”胡澄大惊。
“没什么意思,”景遇看着人把他押上马车说道,“现在也不妨直接告诉你了,陛下早就怀疑你有问题,我们陪着你演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把你身后的尾巴全部揪出来。”
胡澄面露惊愕,要不是身边还有人扶着他,他几乎都站立不住了。
这还是那个浑浑噩噩不分是非,被太后和一众朝臣操控着的皇帝吗?为什么他会有如此心机!
景遇看着他的表情似乎就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说,“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不过现在你有得是时间好好在牢里反思了。”
说完他就带着人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等胡长风收到消息的时候胡澄已经被黎颂投进大牢里了。
他心烦意乱地坐在桌边,耳边全是自家夫人的哭声,哭得他更加心烦。
“行了行了,别哭了,”胡长风道,“哭能有什么用?!”
“我儿子现在大牢里,我哭一下怎么了!”胡夫人抽泣着,“你快想办法救他啊!”
胡长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是说救就能救的吗?你知道你儿子犯了什么罪吗?”
“不就是贪了点银子吗?至于这样吗?”胡夫人满不在乎地说。
“果真是妇人之仁,你当初要是少溺爱一点也不至于最后会长成这个样子啊!”胡长风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你所谓的‘点’是多少吗?那可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次啊怕是谁都救不了他了!”
“你现在快些进宫里求情说不定还行。”胡夫人一个长在深闺的大家小姐不懂这些,只是知道不能让她儿子继续在牢里带着受苦。
“进宫是必须进的,”胡长风道,“只是不是去求情的,是去辞官的。”
“啊?”胡夫人吃了一惊,甚至连眼泪都忘了擦,“好端端的干嘛辞官啊?”
“不辞官难道等着陛下查到我身上吗?”
胡长风说着就要开始换衣服。胡夫人上前来帮他整理好衣服,胡长风看着面前还挂着眼泪的自己的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希望这次陛下对他的处罚能轻一点了。”
说罢便匆匆进宫了。
第70章 摄政王和他的小皇帝(二十)
宫人禀报摄政王进宫的时候,黎颂刚刚把桌上的折子看了个七七八八,这会一听人进宫了,自然丢下手里的事情,飞奔着去找人。
“陛下,您慢些。”太福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地说道。
黎颂这才想起自己是一出行必定前呼后拥的皇帝,他放慢了脚步,轻咳一声,道,“朕是在想摄政王这次从胡澄府上找出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会倒是把人都带走了。”
太福喘匀一口气,道,“自然是找到了证据的,陛下不必着急,待会王爷自会过来。”
黎颂摸摸鼻子,心想我就是着急,着急着去见男朋友不行吗。
不过为了让身后这群人不要对自己产生什么怀疑,他还是放慢了脚步慢慢走着。
果不其然半路上就遇见了摄政王,黎颂看见人眼睛亮了亮,但是还是故作沉稳,等着景遇行了礼之后才走上前去。
“胡澄抓回来了?”
“自然。”景遇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很想上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但是碍于周围有太多侍从看着,他手指动了动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好厉害啊。”黎颂崇拜地看着他男人。
虽说之前证据什么的早就找齐了,这次只是找个借口捉拿胡澄罢了,但是他男人还是超级厉害!且不允许反驳!
景遇勾了勾嘴角,享受着他崇拜的目光。
太福站在后面低着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虽说现在看不见两人是什么神情,但是这个对话莫名的有点不对劲是怎么回事啊?
两人说了几句话自然就沿着原路返回,去御书房商量事情了。
正好快到正午了,两人先一起吃了个饭,席间黎颂一直暗戳戳地碰一下或者是借着长袍的掩盖勾一下景遇的腿,还用亮晶晶的眼神盯着他看,景遇被萌的心肝颤,又被撩的不上不下的。
好不容易等吃完饭两人独处的时候,宫人又来报说是胡长风求见。
“唔——!”黎颂把身上的人推开,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巴,“我先去见见他,你在这等我。”
景遇坐在软塌上不满道,“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见的,他有我长得好看吗?”
“行了,别闹,”黎颂拍了拍他的肩,“估计是为了胡澄来的,我先去把他打发走。”
景遇还是一副不满的样子,黎颂于是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马上就好。”
景遇又把人抓过来好好亲热了一番才把人放走了。
黎颂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绕过屏风走到外间,让人通传胡长风进来。
他摸着自己红肿刺痛的嘴唇,感觉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
“参见陛下。”胡长风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胡大人平身,”黎颂让人给他赐了座,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不知胡大人前来有何事?”
“自然是因为犬子。”胡长风苦笑着。
“哦?”黎颂笑道,“这件事只有朕和摄政王知道,胡大人的消息倒是来的挺及时啊。”
胡长风觉得这个小皇帝越发不好打交道了,现在说话都是十句里有九句都有坑等着你。
他道,“小儿久未归家,家里夫人担心便差人前去查看,谁知这一看才知道原来摄政王早就把人带走了。”
“胡大人是来求情的吗?”黎颂懒得和他绕圈子了,直接问道。
胡长风听到这话之后一撩长袍直接跪在地上,痛声道,“臣教导无方又怎么会替他求情,臣只求陛下能赐臣一方薄田,让臣能够守着度过晚年就已足矣。”
话语间言辞恳切,全然是一个父亲因为儿子犯错的悔恨。
“是吗?”黎颂可不吃他这一套,他冷哼两声,拿起旁边的一沓纸丢过去,“朕以为胡大人是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所以才特地来辞官的。”
胡长风颤抖着手拿起面前的纸张,这是一幅人物画像,上面的人正是他的管家,还有一些是那位李先生的供述。
“陛下,这……臣这不知情啊!还望陛下明察!”
“朕已经够明察了,不然单是这一项就该直接把你押入大牢了,指不定现在你们父子还能在狱里相聚!”
说着黎颂把手里的另一沓纸丢在他面前,“这些胡大人别也说不知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