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捂着发青的脖子,大口大口喘息着,冰凉的空气经过呼吸道,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可鼻子,喉咙和额头三处地方的疼分庭抗礼,让他恨不得把脑袋给割下来。
“秦暮。”牧云笙蹲在他面前,他死死盯着面如死灰的男人,轻声道,“温肃柠是你能说的吗?嗯?”
秦暮过了许久,才勉强找到说话的能力,他的声带似乎被伤到了,声音变得奇怪,沙哑里又夹杂着怪异的尖锐,宛如漏气:
“你、你——”
“有些事情我还没像你讨个说法,你反而自己找上门来是吧?”牧云笙站起身,他整了整自己的外套,重重地踩在秦暮手上。
“啊啊啊——!”
在秦暮发出惨叫之时,牧云笙笑着道:“叫吧,把所有人都喊过来,让他们看看咱是怎么打架的,只要你别嫌丢脸就行。”
秦暮的叫声戛然而止。
不行,不能引人过来,绝对不能让夏敬云知道!
一旦夏敬云上来查看情况,见到温肃柠,他好不容易成功的挽留就要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秦暮忍着浑身剧痛,憋住了所有声音,他用另一只手猛锤牧云笙小腿,终于让对方有些许松动。
秦暮当即把肿成胡萝卜的手从牧云笙的靴底抽出来,他撑着墙站起身,眼前雪花乱闪,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鼻子,跌跌撞撞地冲出卫生间。
牧云笙没有追过去。
他紧紧握着拳头,呼吸急促,秦暮没能把所有话说完,但牧云笙知道他剩下话里的内容。
——我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人,你竟然敢那么糟蹋他?!
两分钟后,温肃柠从包厢门口探出头来。
他等牧云笙上厕所回来呢,结果怎么都等不来人。
温肃柠来到卫生间门口,看到地上滴滴答答的淋漓血迹,跑出去的血脚印,还有牧云笙拳头上的血,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温肃柠握住牧云笙拳头,仔细检查,“从哪儿伤着了?”
“我没事。”牧云笙摇摇头,终于看向温肃柠,素来欢脱的茶眸目光沉沉,“是别人的血。”
温肃柠把这句话在嘴里品了两秒钟。
然后他点头,轻声道:“你没事就好。”
牧云笙揽住温肃柠肩膀,把他用力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温肃柠被他这么揽着,都有点走不开路,但看到牧云笙前所未有的阴沉表情,温肃柠一句话也没说。
两人在包厢里收拾好东西,就此回去。
开车路上,温肃柠发现牧云笙的手只是有些红,刚才的血确实都不是他的。
“没事。”牧云笙轻描淡写道,“你要是晚发现会儿,都要消肿了。”
温肃柠松了口气。
没受伤就好,秦暮可能因为嫖娼染上了梅毒,要是牧云笙受伤了,他绝对会立刻压着牧云笙去医院检查做阻断。
牧云笙沉着脸,不作一声。
温肃柠抿了抿唇,牧云笙在卫生间里绝对遇见事了,他心里隐约有些猜测。
很快,夏敬云的短信让这种猜测得到了确定。
[夏敬云]:秦暮被打了,鼻子哗哗流血,脸上青了一大块,话都说不出来,手也肿了,我刚带他来的急诊处理,怎么回事啊?
[温肃柠]:……应该是牧云笙打的吧,牧云笙也来酒吧了,我刚刚去二楼卫生间找他,发现地上有血。
[夏敬云]:好家伙。活该。
大家都不是傻子,说到这个份上,差不多也能猜到情况如何。
肯定是秦暮贱兮兮地去找牧云笙,想跟他说温肃柠的事儿,结果牧云笙和他进行了充分友好的物理交流。
[夏敬云]:牧云笙没事儿吧?
[温肃柠]:他没事,就是很生气。
[夏敬云]:你呢?
温肃柠瞅了开车的牧云笙一眼,低头输入。
[温肃柠]:暂时没事。
他发现牧云笙侧脸线条绷得极紧,就伸手轻轻摸了下,让他紧咬的后槽牙放松下来。
往常总会在车里和他叽叽喳喳聊上许多的牧云笙,全程半句话也没说。
温肃柠默默叹了口气。
他本来觉得,如果自己不主动给秦暮说,两人就可以一直处在彼此心知肚明的平静状态。
谁能想到秦暮竟然这么贱呢?
一直开到温肃柠的租房楼下,车才停了下来。
温肃柠解开安全带,走下副驾驶,听到驾驶座的门被牧云笙甩上,砰的声响都让温肃柠心疼起价值不菲的车子来。
牧云笙跟着温肃柠一起上了楼。
用钥匙打开家门之前,温肃柠默默地深吸口气,才将门推开。
还没等他伸手按开玄关处的灯,他就被牧云笙从后面抱住了。
牧云笙抱得相当用力,温肃柠差点都喘不上气来,本能地弓起身子缓解憋闷,结果他就这么直接被牧云笙抱得双脚离地,直奔卧室。
后背跌进柔软的床铺,被扑上来的牧云笙抱了个满怀,温肃柠知道今晚大概是安生不了了。
他清楚嗅到牧云笙身上残存的血腥气息,对方一言不发地在他颈侧啃咬,宛若真的变成了一只嗜血的野兽。
但所有动作再怎么暴躁,也克制在不会真的让他感觉到疼痛的地步。
呼吸渐渐乱了,温肃柠忍不住喊了牧云笙的名字。
突然,他浑身一僵,抓着牧云笙胳膊的手不住收紧。
温肃柠生疏的反应让牧云笙有些疑惑,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有过很多次经验吗?
难道是自己真的太差劲了?
牧云笙深吸口气,原本的凶猛突然被手足无措代替,他亲亲温肃柠唇角,试图让他放松,结果只能感受着少年身体愈发僵硬。
牧云笙最终退让,轻声问道:“你不愿意吗?”
第74章
他声音里似乎带着几分强压下去的哽咽。温肃柠摇摇头,回答道:“没有,只是有一点点不太适应。”
他是存着原主的许多记忆不错,但脑子里有,和亲身经历还是非常不一样。
那些是原主的经验,不是他的。
牧云笙定定地看了他几秒,俯身亲了亲温肃柠鼻尖上的细汗,片刻之后,牧云笙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枚果冻状的套。
“从哪儿弄得?”温肃柠问他。
“车上准备的。”牧云笙打开,开始琢磨这玩意到底要怎么用。
“可能不太够。”
“啊?”
“这东西用过一次要重新换的。”
牧云笙脸上闪过了几丝迷茫,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带少了。
先不管了这么多,用了再说。
只是牧云笙没想到,果冻包装盒内的物件使用寿命只有两分钟。
感受到牧云笙的浑身僵硬,温肃柠轻轻吐出口气。
他张了张嘴,揣度着言辞,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牧云笙就突然哭了起来。
他哭得那么伤心,连带着温肃柠都能感受到确切的牵动,眼泪吧嗒吧嗒落在他脸上,又顺着面颊滑落进枕头。
“我真没用,我是个废物——”
温肃柠看到这幅景象,他知道自己应该心疼,但是吧,真的忍不住很想笑。
“为什么之前用手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就成这样了呢,呜呜呜……”
牧云笙真的很伤心,温肃柠只能安慰他:“两者是不一样的,你可以试试刻意控制一下。”
“可是东、东西已经用过了。”
“没事,你直接来吧,我做过检查,没病。”
牧云笙的呜咽逐渐平息,他抽噎着,哑声道:“我不是因为这个。”
他话说得不清不楚,温肃柠却明白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我知道,继续吧。”
牧云笙一个经验为零的新手,带来的体验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温肃柠彻底明白光有家伙没有技术也是一场灾难,好在后半程牧云笙终于慢慢上道了。
剧烈的情绪波动和体力劳动让牧云笙睡得很沉,早晨七点半,温肃柠被生物钟叫醒,看到身边青年还在沉沉睡着。
拍摄设备还没修好,牧云笙今早也不用去工作,连轴转了一个多月,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
他缓了半晌,正要起身去洗漱,腰间突然被搂住了。
“疼吗?”牧云笙哑声问道。
“还好。”温肃柠云淡风轻地回答道,他不喜欢对任何人展露疼痛。
牧云笙沉默两秒,将脸埋进枕头里:“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小……”
温肃柠:“…………”
不,他绝不是这个意思。
自己昨晚都差点晕过去了,牧云笙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温肃柠想了想,只能轻声道:“很好了,我没见过比你更大的。”
牧云笙的耳尖瞬间支棱起来。
——这是秦暮比不上他的意思吗?
他确实比秦暮年轻,身体也更好,怎么着都不可能被那个贱人比过去吧?
温肃柠去卫生间洗漱,他把门反锁,对着镜子偷偷看了眼情况,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过了许久,他才开门出来,手上拿着一条冷水浸过的毛巾,搭在牧云笙眼睛上。
昨天牧云笙情绪崩溃了,哭得很惨。
秦暮出现和第一次只有两分钟,这两件事结合起来,把牧云笙的心理防线击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