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康仁带的侍卫早已把宫口守卫都干掉了,不管薛康孝如何喊,都不会有人进来。
薛康仁紧跟着从怀里掏出一叠信件仍向两边的位置,任由他人拿起来看上面的内容。
“这上面都是陛下的朱笔,各位大人应该不会不认识吧。当今圣上无情无义,残害手足、叔父,你配当这个陛下吗?”
薛康孝瞪大眼睛看着那些熟悉的信件,以及台前的黑衣人,内心已经发慌。
他嘴里不断地叫喊着“来人”,门口却空空如也,一直让他失望。
“陛下,这些都是真的吗?”一位老臣手指哆嗦着拿着信件问他。
薛康孝猛然转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摆手摇头,“不是,这些都不是朕干的,是他污蔑我。”
他又看向薛蔚之,“皇叔,皇叔你帮我说几句话,这些都不是我干的,你信我的对不对?”
“带上来吧,”薛蔚之没有回他,只是对外招招手。
不一会儿,门口又带进来两人,正是孙斌和孙盼儿。两人都被打扮干净,但是也只是穿着平民的衣服,没有了最初的富贵。
孙斌瘦如骨柴,而孙盼儿已经神经兮兮,不辨在场的所有人。
薛康孝看着来人,心如坠冰窟,一屁股坐在皇位上,半天没说出话。
孙斌不等人发问,直接开始控诉:“罪臣孙斌,前来告发。”
薛蔚之问他:“你要告发何人?”
“正是当今圣上,薛康孝。”孙斌来之前已经做了必死的决心,只要能救下孙盼儿,救下他们孙家,他死不足惜。
“放肆!你们都反了。”薛康孝到此时此刻依然只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却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错。
孙斌:“当今圣上,先是对我承诺会放我出去,让我拿伪证去陷害文皓王薛蔚之,就连伪证都是他亲手交给我的,而文皓王的罪证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后来他见自己的计谋不成,又对原丽妃,我的女儿孙盼儿承诺会放了我,让她去勾引王妃孟元祈!
“他不仁不义,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利用身边一切的人,就连他的嫔妃他都可以利用,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可以不在乎。亏他想的出来,这样的人,妄为天子。”
薛康孝气急败坏从太监手里拿过拂尘扔到孙斌身上,开口大骂:“一派胡言!”
孙斌早已老泪纵流,“可怜我的女儿怀了皇家骨血,却要沦为娼妓。如不是王妃心慈善良,放过她,现在她估计早已被浸猪笼了吧。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连人都不配。”
薛康孝揪住身边太监的衣服,如恶犬一般瞪着他,“去!去给我撕烂他的嘴。”
太监不敢违抗,颤颤巍巍地朝着孙斌走去,薛康仁却走了几步挡在孙斌的面前。
他低声吼问:“谁敢?”
薛康孝又看向那些坐在位置上没有动静的大臣们,指着他们骂道:“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臣子、将士,就眼看着他们这样对朕,你们就无动于衷吗!你们快保护朕,保护朕。”
话音落下,那些人依然左顾右盼,却都在等着薛蔚之的行动,没有任何人愿意站在薛康孝身边。
薛康孝看自己大势不在,知道这些都是薛蔚之策划的,只恨自己没有杀了他。
他转过身看向薛蔚之,指着他咬牙切齿的问:“皇叔,是你,你要谋反?”
薛蔚之镇定无比地看了一眼孟元祈,松开他的手站起身看向薛康孝,淡定问他:“陛下,你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我什么吗?”
薛蔚之没等他回答,自己走到殿前自顾自说起来,“先皇驾崩之后,你来求我。答应我不残害兄弟、不伤害亲长。”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满写满了薛康孝曾经的承诺,还有他血红的指纹,“我这里有字据为证,可你把不该做的都做了。”
薛蔚之转身看向薛康孝,举着字据问他:“当天子,怎可不仁?”
薛康孝冷冷地笑着,似悲哀似无奈,“如果皇位都坐不稳,又何来机会让我仁慈?”
薛蔚之摇摇头,这是自己的亲侄子,更是当今圣上,却做得如此错误。
“臣从未有过叛乱之心,陛下派人暗中调查,难道还不清楚吗?即使陛下什么都知道,依然要杀太后、杀康仁、杀我。”
薛康孝手握着龙椅的圈柄,金色龙头彰显着唯我独尊的威严,是天底下的唯一。
“皇叔,你知道什么叫做喧兵夺主吗?”
“那陛下尽管来找我便是,为何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
薛康孝到了这一步,也依然没有悔恨。成王败寇,只是自己败了而已。他只是没想到自己要杀的人联合起来对抗自己。
他看向薛蔚之,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而自己好像这么多年的努力,依然是个跳梁小丑。
“大丈夫做事必须心狠手辣,更何况我还是天子。高处不胜寒啊,皇叔。”
薛康孝突然从地上捡起一块酒杯碎片就要自刎,被薛蔚之先一步奔上去把他的手打掉,按住了他。
“陛下!”
“陛下!”
台下全部惊呼,薛康仁也紧接着跑上去,他是觉得薛康孝不配当天子,但是他也绝不会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薛康仁让人带着薛康孝回了寝宫,派人严加看守。
岁朝在一场闹剧中结束,好在无人伤亡。
薛康孝苏醒后,在屋子内见到了太后、薛康仁,还有薛蔚之和孟元祈。
他知道自己大势不在,身为陛下,想死都死不了,只能活着任人屈辱,他心有不甘。
薛康孝虚荣地看向薛康仁:“五弟,你去把人招来,就说我要写诏书。”
薛康仁点头答应他,出了房间。
薛康孝看着薛蔚之,又看了看孟元祈。
如果不是孟元祈,他大概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吧。
“皇叔,皇嫂和你真配。孙盼儿的事,是我做错了,皇嫂你勿怪。”
想到孙盼儿当时魔怔的样子,孟元祈还是心有余悸。他摇摇头说:“连我也没想到你会那样对孙盼儿,她还怀有你的孩子,你也真狠得下心。”
薛康孝想着孙盼儿曾经顾盼生姿的样子,现在已经都如梦一般,自己的命运大概到此为止。
那孩子本来是他唯一的骨血。
曾经他还幻想着妻妾成群,儿孙满堂。自己也是最耀武扬威的天子,现在都成了黄粱一梦,可笑可笑。
薛康孝下了圣旨,自己德行有失,妄为天子,封五皇子薛康仁为天子。
而薛康孝自刎亡殁。
半月之后,薛康仁登上皇位,这次的朝堂之上,少了薛蔚之。
薛康仁下朝之后,从太后处拿到一封信,是薛蔚之和孟元祈留给他的,告知他好好勤政,他们已经回归山野了。
太后身体早已痊愈,笑意满满地看着他说:“看来你皇叔真是怕了,带着你皇嫂躲去西北了。”
薛康仁一本正经地说道:“母后,我不会杀兄杀亲的。皇叔和皇婶对我来说就如父母一般,我又怎么会无情无义呢。”
“母后知道。”太后也收起了玩笑,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就是太过正直。
薛康孝虽然对外说是暴毙身亡,实际上薛康仁并未杀他,把他送到了郊外守皇陵,一辈子只有一人孤苦伶仃,守着冰冷的石碑和枯骨要在祖先面前忏悔自己的错误。
薛康仁也大赦天下,孙斌虽然有功但不可再为官,孙家举家搬迁,从此也只是深山里的农户。
孙盼儿心思郁结,孩子也没有保住,没了身份,没了爱他的人,她也只能随着孙家做一个农妇,每天吃糠咽菜,体弱多病,只多活了两年就去世了。
等薛康孝得知孙盼儿也殒命之后,他第一次哭成了孩子。皇后一家早早地把自己择了出去。他现在只觉得孙盼儿对他还有些真情,却落得如此下场。
薛康孝已经瘦如干柴,他把手磨烂了皮得打扫着石碑,把头磕破在几百座墓碑前,日日夜夜守着空无一人的坟场忏悔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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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暖,薛蔚之骑着马,手里牵着孟元祈的缰绳。
两人只带着小包裹出行,准备前往西北看看姬氏。
两人在驿站的茶棚歇息,听着茶客讨论着薛康仁的仁政,讨论着薛康仁特意为孟元祈加爵,为薛蔚之树碑立传。
孟元祈依靠着薛蔚之的肩膀,低声为他:“你不想当皇帝吗?”
薛蔚之朝他一笑,低声回他:“我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有使命在身,但不是称帝。”
“什么?”孟元祈微微睁大着眼睛,茶棚之上飘下一朵桃花,正好落在他的眼角,看的人楚楚可怜又无比心动。
薛蔚之从旁边的草地上拔下一根翠绿的细草,把自己的手指和他绑在一起。
“大概就是陪着你,你到哪里,为夫跟到哪里。”
两年后,孟元祈和薛蔚之在走遍了所有的地方。
孟元祈才和223准备跳转下一个世界,他现在已经不害怕自己一个人了,好像知道不管自己在哪,自己的“守护者”都会跳转到同样的世界陪着他。
【安安,你现在的积分百分之60了,距离你回到真实世界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