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好像陈幺。
“麻麻。”
小女孩是肉眼可见的失望,“帅、帅哥!没抱我!”
别问小女孩是被谁教的,问就是亲妈教的。
不止是保安,朝新余也过来了,他以往亲切随和的笑容这时候带着担忧自责:“没事吧?”
大概是真人的颜值太有冲击力了,这位妈妈怔了下才磨蹭道:“小羽毛?”
T.U里朝新余还不是最帅的,大概是在第二梯队,总所周知,陈幺上镜最好看。
朝新余应了声:“需要我带你们去休息室喝点水吗?”
今天这事处理不好就是公关危机,他不想还没宣发就被人指责不顾粉丝。
追星妈妈点头又摇头。
她现在其实已经不追星了,这次来也只是满足一下她少女时期的愿望,她就是想带宝宝看一眼:“不用了……陈幺呢?”
很多人都忘了。
T.U还有个陈幺。
江绕也过来了,他戴着口罩,因此皱眉不悦也并不明显:“他没来。”
追星妈妈:“没来?”
她不由得张望,那刚刚不是陈幺么?
她不是谁的粉,是团粉,闻言还是有点失望的。自从T.U隐退、团员各单飞相当于解散后,她就很想再看一次他们站一起的模样。
创海当初是PK出道的,好几个团一起打人气,人气最高的团才能出道。T.U在出道前有过一次巡演,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后来的名气,也没有爱他们的粉丝,他们就有彼此当伙伴。
她从巡演就粉他们了。
骚乱大概就十分钟,半小时后创海就恢复了平时的安静,人群被疏散离去,就剩下几个保安。
朝新余他们上电梯。
他忽然问江绕:“绕绕,你看到了陈哥对不对?”
冲出来救小女孩那个人就是陈幺。
江绕抱胸,脸很凶:“没有。”
朝新余拧眉:“绕……”
江绕忽然很大声:“当初他抛弃了我们,为什么又要出来!”
江绕一直觉得是陈幺抛弃的他们。他不明白,陈幺为什么要跟人做那种事,为什么不自爱。
如果陈幺不出事,他们会散吗?
朝新余闻言抿唇:“……绕绕。”
当初最喜欢陈幺的是江绕。
最不能接受的那件事的还是江绕。
江绕没说话,他阴着脸。
云希出来打圆场:“到了。”二十一层,“期待见我们新队友么?”朝新余虽然说新队友很凶,但言辞之间还是能看得出推崇欣赏的。
明臣终于出声了:“是挺期待的。”
能让他们陪着出道,想来是公司重点要捧的,应该很牛吧。他们的条件其实也很好,但娱乐圈真的,小火靠捧,大火靠命。
明臣他们就是缺了这所谓的“命”,陈幺倒是有大火的命,出道就是巅峰,就是……剩下的不再说了。
苏姚紧张的想掐手心,贺哥有事,要她来接待他的新队友,她看过资料,清一色的帅哥啊!
卧槽……电梯门一开,四人相继走出,帅得那叫人畜不分,呸,呸呸,她没文化,她瞎用词:“你们好,我是贺哥助理。”
朝新余和苏姚处一段时间了,他这时候还笑得蛮轻松的:“贺休呢?”
贺休是新人,按理说该接一下他们的,也不是他们欺负人,主要是礼节性的问题。
苏姚心里紧张,但面上没有,她学会了贺休那一套,平常不动声色,该客套就客套:“听朝哥说你们很久没见面了,你们先聊会。贺哥有点不舒服。”
她言语间有歉意,行动却是雷厉风行的,没个人拒绝的机会,“还请这边先休息下。”
朝新余知道贺休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他连忙道:“没事。”他还去招呼其他人,“云哥,你们过来啊。”
云希声音很温柔:“嗯。”
他看了眼苏姚,还维持着笑容,“希望他能早点过来。”
苏姚一顿,当时就觉得云希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她没出声,只是继续笑。
嘿,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江绕还在怄气,也没说什么,倒是明臣,他往虚掩着的练舞室看了眼,里面好像有人?
贺休要是在,为什么不出来?
难道就是为了得罪他们?
不至于。
贺休确实在练舞室。
他看着朝门外望了一眼的陈幺:“老师。”
陈幺回神,他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了,云希的、朝新余的、明臣的,江绕的,他也没有故意去分辨,只是太熟悉了。
他心肺弥起被挖空的痛,情绪隐隐要失控。
陈幺以为自己能平静的面对他们,听见贺休喊他,他松开快被咬出血的下唇,声音还算平和:“贺休。”
陈幺在看贺休,但又好像没有,他生病瘦了许多,衣服有些空荡。
他的眼神也有些空荡。
灵魂被牵扯而出,剩下身躯犹如一具呆滞的木偶。
贺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是有些心疼:“老师,你被灯牌砸到了。”
贺休的声音很温暖。
陈幺睫毛颤了下,像是终于清醒,他的肩忽然烧起了剧烈的疼痛,但他没有声张,也没有喊疼:“嗯。”
他尝试动了下,然后又放弃,自我评估了道,“可能肿起来了。”
贺休抿唇,吸气,像是在忍耐什么,但又没有忍耐住:“能让我看看吗?”
严重的话是要去医院的。
陈幺知道贺休的情况的,他有些惊愕,他不想勉强贺休:“不用。”他说话牵扯到了伤口,不由颦眉,但还是道,“应该没事。”
“老师。”
陈幺感觉贺休的声音有点变了,他去看贺休。
贺休很平静,又像是要哭了。他望着陈幺,有种少年人的倔强:“我想看看。”
“我很担心您。”
第18章 正当红和已过气(18)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关心过陈幺了,他怔了下,淡色的眼珠宛如剔透的冰晶。
他沉默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冷漠。
例如现在,他的脸色发白,腰肩有些瘦削,罩着他身上的光都成稀薄如影。
贺休紧张。
他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他还懊恼,但他不后悔:“老师……”
呼吸颤了下,连着眼皮。
大概就是除了视觉,其他的感官都被剥夺的感觉。
陈幺拉下的肩上的T恤。
他的肩很薄,蝴蝶骨连层白皙脆弱的皮肉,下延出完美肩骨。他很美,本来也应当很美的肩因为淤血紫青微微肿胀。
血管和皮肉都略显狰狞。
陈幺没去看贺休。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看。”
“我没事的。”
贺休蜷了下指尖,声音平缓:“这也可以说没事吗?”他似乎有些生气,“那什么才能算有事。”
贺休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陈幺说过话,陈幺一直觉得贺休脾气很好,他有些错愕,想解释:“我……”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是觉得没事。
贺休比陈幺小,但比陈幺成熟,也能很好的收敛自己的情绪:“我去拿冰。”
陈幺没动。
等贺休出去后了才松开攥着的手:“齐哥。”
他噘嘴,“他好凶哦。”
系统没理陈幺:“疼吗?”
陈幺想嘴硬一点,但在系统面前,他无法伪装自己:“好疼,又麻又涨,还火辣辣的。”
他形容,“好像有人拿火烧我。”
“怎么,你心疼我了?”
系统:“嗯。”
陈幺就顺嘴问了一声,他没指望系统能回答:“嗯?”他就跟哥布伦发现新大陆了一样,满是惊奇,“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说嗯?”
他口不择言,“卧槽!”
系统:“……”
它又冷漠了起来,“闭嘴。”
陈幺又开始贩剑了:“哎呦,哎呦呦。”
“你是不是好爱好爱我啊。”
“真的看不出来耶!”
“但你死了这条心吧,人统恋是行不通的。”
陈幺是在贺休进来后闭嘴的,贺休在他身后,他看不到贺休,只能听到贺休的声音。
贺休取了个冰袋,他一路拿过来,手指上沾满了水汽,有些湿润:“有点冰。”
他俯身,声音轻而低沉,“老师。”
“麻烦您忍一下。”
炎热蝉鸣声喧嚣的夏、火辣辣的伤口、沾满水汽的冰袋,只有两人的练舞室。
贴上去的那一瞬间,陈幺下意识想逃,但又还是没有。
真的很痛,他下意识咬唇。
伤口愈发热辣,冰袋的冰凉且沉厚。陈幺战栗了下,他睫毛都在颤,他受不了疼。
冰火两重天的煎熬让他大脑都空白了一瞬。
他眼睫有些潮湿,喉咙不觉发出了声呜咽。
贺休一开始没听到,后来他听到了。
他的老师背在发抖,低头咬着唇还是没止住声音,他想,这么怕疼为什么还要替别人挡。
他想,为什么这么怕疼还说自己没事。
贺休在陈幺的背后,他能看到一点陈幺的侧脸,蓝发细碎,鼻尖挺拔,唇角鲜红。
他的老师看上去还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