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话都没错,怎么说都有道理,白翳也知道打仗不是自己的强项,连纸上谈兵他都做不到,他背一背医术说一说周易还可以,可是带兵打仗这一套,他是真不懂,索性他相信萧锦毓不会乱来,彭良等人也不是毛躁的人。
倒是城里有人受伤,他还是去忙活那些人好了。
等彭良骑着马回来的时候,白翳赶紧跑过去看,还有人都没事,就是几匹马的屁股上扎了几根箭。
“他们外面有埋伏?”白翳将马弄进马厩,好给马医治,“还好没毒,不然这马就可惜了。”他摸着马儿的鬃毛,马睁着大眼睛并不怕白翳。
“不是埋伏,就是善骑射的弓箭手。”彭良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说,“瞧不起咱们呢。”
“他们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骑马射箭对他们来说,就像冯玉写字画画一样,”白翳拿出了一套在这里打造的器具,消过毒后给马处理箭伤,“他们就是要激怒你们,等你们愤怒到失去理智,跑去跟他们拼命。”
“他们没那么多兵。体力好,马也耐跑,所以就东一下西一下,估计这两日还会来。”
“城里伤亡如何?”
“死了几个,受伤的不少,已经有人在处理了。”
没功夫去伤感和悲愤,处理完马的伤,白翳捶了捶一直玩着的腰,萧锦毓伸手给他揉了揉,在他耳边小声说:“晚上再给你好好揉。”
白翳回头瞪了他一眼,回身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把布打开,里面是一个一个的小布包,大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白翳拿起一个打开给他们看:“这是个应急用的急救包,里面有一小支酒,消毒用的,有小棉签,拿着这个可以蘸酒,在伤口周围擦拭,省的手脏让伤口反复感染。这个是针线,平时不用千万别拿出来,这个针是我找人特意做的,切口形的伤口可以用,把伤口封起来,好的快。这个小竹筒里面装的是药粉,伤口处理完撒在上面消炎的,这里面是一个药丸,伤势过重的时候吃,保命的东西。”他将东西包好,“数量不多,你们一人一个待在身上,千万小心别丢了。”白翳沉默了片刻,对大家说,“以后回去,这东西会多做一些,给每个将士都备着,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回来,当然,其实里面应该再准备个东西,如果被抓了,有些人会用各种残酷的刑具折磨人,会很痛苦,所以……但我没准备,我希望你们永远不会遇到。”
萧锦毓也分到一个,白翳就捏了半天小声说道:“希望你永远用不到。”
“翳儿。”
第一百二十九回 算不算又虐狗
好多东西白翳都想放在急救包里,可惜条件有限,只能先做到这样,这几天眼皮一直跳,晚上萧锦毓想干嘛他都挺配合,每一个拥抱亲吻都像是最后一次,有时候睡着睡着就会哭出来。
萧锦毓抱着他,安慰他现在还没打仗,自己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再说,这里也不是大越的地界,挨着的国都不管,他萧锦毓自然也不会管。
“如果拿下了西凉,你说我是自己要啊,还是给别人啊,都是个麻烦。”萧锦毓亲了亲他,“好翳儿,别难过了,你这一哭,寡人的心都疼了。”
白翳侧躺在枕头上,头发随意铺散着,有一些发丝压在脸下面,被眼泪给弄湿了,他用被角擦了擦眼泪,抱怨道:“都怪你,我以前可从来不哭。”
萧锦毓闷声低笑:“那翳儿的眼泪都是为寡人流的,寡人心悦。”
“呸。”
之后安静的两人,那些外族人又来了一次,杨槐打听了一趟回来,这几次的突袭不止是西凉,外邦还有一些小的游牧民族,他们不属于西凉,但这次和西凉一起,所以应该是西凉许了他们什么东西。
“谁知道,总之是有好处,没好处谁干。”
贸易区的归属国派过来了一些士兵,可那些人看见人家在马背上举着弓箭和皮鞭,还没怎么就吓的趴地上了,惹得那些人哈哈直乐。
军队要征兵,希望贸易区的男人都能出去跟外邦打,贸易区的人不干,他们只是生意人,打仗的事哪里在行,一个个收拾东西要走,可是军队的将领不让他们出城。
白翳他们被困在城里,萧锦毓跟大家商量了一下,准备入夜后带着人回大越,可是军队的那些人一家商铺一家商铺的进来抓人,充当壮丁。
彭良很生气:“自己的士兵不上,却要抓普通百姓,百姓哪里受过这种训练,去了还不是送死!”
“估计他们的士兵跑了不少,这是人手不够了才来抓人。”
“住在这里的人真是倒霉,税是要上交的,打仗了还要自己上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萧锦毓眉头微蹙,对彭良说:“将白大人他们带下去,入夜了送他们出去。”
“我不走!”白翳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让我躲起来,那你呢?你准备去?就他们那样,哪有打仗的样子?恐怕连个称手的兵器都不会给你们,你去干吗!你去了你以为我会自己回去?”
“白大人。”彭良拱手道,“大王一片苦心……”
“我不稀罕!”白翳气呼呼的,“再说,好,我同意了,躲起来,晚上走,那你准备叫谁护送我?你不可能让我自己走吧,谁送我?彭良还是祁永?你叫他们护送我,你觉得他们能安心?他们的大王被抓去当壮丁对于外邦游民,而他们呢,却要护送我回大越,你叫他们怎么想,你又让他们怎么想我!”
“翳儿,寡人并非小瞧你,正是因为你太重要了,寡人才要保证你的万无一失的回到大越,”萧锦毓安慰着他,“寡人会平安回去的。”
“不行!”白翳脖子扭到一边不说话,然后突然又转头冲萧锦毓嚷嚷道,“也别告诉我你们准备以几人之力从军队内部捣毁组织举而代之什么的,这里又不是你的国。”
一群人看着萧锦毓几次张嘴最后又闭上无奈的样子,想乐,但又不能,只能强忍着看着房顶。彭良看着祁永,祁永保持沉默,杨槐也不吱声,他也十分矛盾,彭良是个实在人,没人开口只能他开口了呗,他上前一步要说话,结果被小冬子瞪了一眼,彭良内心十分受伤。
“你有话说?”萧锦毓问。
彭良只好点头:“方才白大人说的,确是有几份道理,下官护送白大人,是为了大越的将来,但下官却未能尽职保护大王,也是内心难安,下官……”
“我们会保护大王的。”祁永道,“白大人的安危不容有半点闪失。”
白大人是太重要了,总之各种发展,都少不了白大人的意见和想法。
白翳此时也没了主意,突然想到自己还有龟甲,朝小冬子伸手:“龟甲。”
小冬子都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想起来后撒腿就跑,去取来了龟甲。
这是杨槐第一次见白翳用龟甲,但很显然,大家不是第一次见了,一个个都十分的兴奋,但又十分虔诚和庄重。
这是时隔这么久第一次卜卦,白翳有些心神不宁,屏气调息了许久,才缓缓出了六爻,卜了一卦,他看着卦象,有些不解。
白翳不出言解卦,谁也不好吱声问,但每个人心里都像有根羽毛在挠啊挠似的。
“如何?”
“大吉。”白翳说。
“大吉?”萧锦毓又问,“如何大吉?”
“大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萧锦毓觉得被敷衍了,以前白翳卜卦那都会说一些听不懂的东西,最起码会解释一下出的是什么卦,但这次……
白翳摆出神在在的模样,胸有成竹道:“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取得胜利。”
萧锦毓握着的拳头松开,露出笑意:“翳儿这下可以放心了,晚上……”
“不,”白翳摇头,“我不能走。”他将铜币一一放回龟甲,“我不能走,卦象显示不宜远行。”
“……”萧锦毓虽不懂卦,但胡说八道他还是听的出来的……
其他人也不懂卦,但他们信白翳,所以即便是知道,这只是白大人留下来的一个借口,但也不说破,一个个都准备自己的去了。
萧锦毓似乎也明白了白翳留下的决定,一方面是感动,另一方面还是担心,毕竟白翳跟他在一起,他总是要时时刻刻担心着。
见人都出去了,白翳踮起脚尖在萧锦毓的嘴上亲了一下:“是不是觉得我是负担?”
萧锦毓摇头:“从未。”
“好吧,那我就做你甜蜜的负担,可好?”
“尽说些稀奇古怪的词句,”萧锦毓笑了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答应我,不管何时,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我是个男人,其次才是你的情人,”白翳认真的说,“如果我想和你比肩,和你站在一起,很多事情我就必须去完成,而不是被你护着,我想跟你站在一起,而不是躲在你的羽翼之下,虽然我也想那么做,但前提是,我已经能和你站在一起了,我是说在大家的心里,我就应该跟他们的王在一起,只有他们的王,才配得上我,也只有我,才配得上他们的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