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笑着点头:“可不,早晨五点多就开始叫,还蛮好听。”
谢竹声说着话,看了眼旁边,陆深的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反而是他自己的被子越了界,占掉陆深位置的一大半。
他掩嘴打了个哈欠,看沈知意从箱子里取出干净衣服:“知意哥,你晨跑去了?”
沈知意脖子上挂着毛巾,应了一声:“山里空气特别好,跑起来很舒服。”
“你们都起的好早啊。”谢竹声状似不经意地随口一问,“陆哥也去跑步了么?”
季姚华嘲笑他:“我哥早就起来运动去了,女生也起很早,就你还睡!”
沈知意在旁边笑:“这有什么,多睡会儿也挺好,看个人习惯罢了。竹声,这种土炕你还睡的舒服吧?”
“挺舒服的……”谢竹声搓了搓眼角,爬起来抱着扑腾扑腾地叠被子,“就是到后半夜总感觉有点儿热。”
他抖了抖被角:“农村人家的被子都厚实,暖和得很。”
他兀自嘀咕,却没看到身后两个人的表情都一僵。
能不热么?睡着睡着就滚到另一个男人怀里去,这怎么还凉快得下来。
沈知意默然地理了理箱子,季姚华忍不住开口:“喂,你知道睡着后总跑到我哥怀里去么?”
谢竹声:“??”
他瞳孔震颤:“还有这回事?!”
他迷茫地看向沈知意,沈知意默默点了点头。
谢竹声:“………………”
他喃喃:“我不知道……”
季姚华毫不客气:“你睡得跟小猪一样,你能知道什么?”
谢竹声恍恍惚惚,想象不出自己埋头在陆深怀里呼呼大睡的样子。
啊……怎么会这样?还被沈知意他们都看见了!
沈知意看他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抿了抿唇,体贴地转移话题:“好了,都是小事。我们快点收拾吧,闻总她们应该快把饭做好了,吃了饭,今天还有约会呢。”
“对哦,今天还有约会……”谢竹声抱着被子放到墙根,垂着脑袋跳下床,“那我去洗漱了。”
两个男人目送他恍恍惚惚走出门,季姚华看了眼沈知意,哼道:“瞧瞧,这有什么不好说?咱们一直不说,他就一直都不知道,就一直光让我哥占便宜了!”
沈知意没说话。
季姚华得意洋洋:“等着瞧吧,今晚上谢竹声肯定就会注意了,绝对会离我哥远远儿的。”
沈知意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有些意味深长:“多谢。”
季姚华完全没觉得不对,顺手把谢竹声的枕头往那头拽远了点,像是终于解决了一件麻烦事,十分舒心地出门了。
沈知意垂眼看了看三个枕头,轻轻勾了下唇。
谢竹声洗漱完换衣服,顺手拿起一件白衬衫,又忽的想起昨天早上谷元姬的吐槽。
新鲜感么……
他就蹲在地上翻了翻行李箱。
emmmm好吧,清一色都是白色T恤和衬衫,几乎没什么区别。
他揪着头发发了会儿呆,半晌,长长叹出一口气:“我是不是,确实有点糙了……”
不会穿衣不会打扮,真是个不敬业的gay!
“有吗。”身后忽然传来道低沉的男声,含着点儿笑。谢竹声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就和陆深对上了视线。
陆深短发有点乱,像是随手捋过,零散垂下几根乱发,看着湿漉漉的样子,额头上滚着水珠子,睫毛和瞳仁的颜色都很深。
他手里抓着一条白毛巾,擦着脖子迈过门槛,又问了一遍:“你觉得自己很糙么?”
谢竹声有点讪讪地合上箱子站起来,垂着眼睛不看他:“没……我随口说着玩的。”
陆深一抬胳膊拦住他:“怎么见着我就要跑,我会吃人?”
谢竹声差点儿没刹住步,急急后退一步,假装无事发生:“谁跑了?我就是想去卫生间换衣服!”
“卫生间有人。”陆深垂眼看他,“就在这换。”
谢竹声:“………………”
他抬眼和陆深对视,陆深牢牢盯着他,大概跑完步还没平复下来,呼吸很重,脖子都是红的,锁骨前的衣领湿了一大片。
真糙,真……性感。
谢竹声垂了下睫毛,就听陆深笑了声,又问他:“看我干什么,还不换衣服么?”
谢竹声抿抿唇,眼珠子一转,就抬起头,冲他一笑:“嗯呐,这就换。”
陆深一顿。
谢竹声转过身,抱着衣服走到炕沿,把手里的衣裳放到炕上,两只手就抓上了睡衣下摆。
哼,想看我害羞是吧,想看我尴尬是吧,那就来看看,到底是谁害羞,是谁会尴尬!
本骚年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反将一军!
谢竹声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咬咬牙心一横,一抬胳膊,就把睡衣给撩起来了。
陆深:“………………”
他下意识环顾一圈,看到几个摄像机镜头还被遮着才稍稍放心,随即目光就管不住地往炕边那人的身上望过去。
青年的身条瘦瘦长长,却并不过分苗条,短裤松紧带松垮地挂在窄窄胯骨,露着一点内裤的边。
往上延伸出的一截腰部线条流畅又柔韧,窗外的光打在那段皮肉上,简直跟玉没什么两样。
T恤宽松的后摆跟着向上提起,终于露出一截凹陷的圆弧——青年的后腰上,竟然还有两只小巧的腰窝。
看着就很好握住的样子……
陆深的喉结在皮肉之下滚了滚。
谢竹声背朝着男人,动作看着从容,其实脸蛋已经红了,雪白的齿咬着下唇,手都有点儿抖。
谢竹声呀谢竹声,你这可真是,放飞自我了呀!
他狠狠心,一抬胳膊,就把T恤一下脱掉了。
陆深的瞳仁紧跟着就暗沉下去。
那大片雪白的肌肤,在尚有些昏暗的光线中恍惚发着光,投射到视网膜上,有一种莹润的观感……脊背中间,一颗颗小巧凸起的骨节整齐排列,再往上,一对惹眼的蝴蝶骨随着青年的动作微微耸动,仿佛振翅欲飞。
T恤领口弄乱了头发,谢竹声抬手在耳后顺了顺,长长的白生生的手指头插入乌黑的短发,分明是最素净简单的黑白两色,却刺激得陆深呼吸发沉。
谢竹声偏了偏头,像是想回头看他,却又忍住了没看,只微微侧着脸,垂下眼睫,将手里的睡衣丢到炕沿上,盖住了陆深睡过的枕头。
没有人说话,偌大屋子里,只能听见男人躁动的呼吸。
谢竹声咬着嘴唇偷偷笑了下,心里颇有一点小得意。
叫你总是逗弄我,把人弄得心慌意乱,就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可恶样子,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他仗着陆深瞧不见,放肆地翘着嘴角,指尖勾过炕上的衬衣,就准备拿起来穿。
冷不防身后靠近一个人,裸露的后背将将感受到人体的温度谢竹声就感到不对,下意识转身,却被陆深在身后牢牢握住了肩膀。
肩膀上的皮肉接触到男人灼热的掌心,他小声惊呼:“啊!”
陆深却没有放开手,大拇指用力碾过他的皮肤。
谢竹声心头一紧。他被男人轻松制住动弹不得,突然就害怕起来,声音都发颤:“陆、陆深,你要干什么!”
“你太慢。”陆深声音沙哑,又低又沉,“我帮你穿。”
谢竹声尖着嗓子:“我自己来……不用你!”
陆深置若罔闻,大掌覆上他的手背,把他攥成拳头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谢竹声掌心一空,衣服就被他拽走了。
谢竹声紧绷着身子,窗外送来习习清风,把他的胸前吹得微凉,后背却叫男人身上灼热的气息烘烤着,他仿佛身在冰火两重天。
他简直手足无措,像是洗澡时被恶劣的贼偷走衣裳的小仙女,慌乱地攥住手指,落入男人手掌的肩膀可怜地颤。
“很冷么?”贼……不,应该是强盗,竟还慢条斯理,假惺惺地表达关怀。
谢竹声咬着牙:“你,你放开!”
陆深不放,低低地笑:“真可怜啊,谢竹声。胆子只有这么小一点,稍微逼一下就掉眼泪,碰一碰就拖哭腔,怎么还总喜欢不自量力……”
谢竹声哑口无言,在他手掌下瑟瑟发抖。
陆深眼睛沉得吓人,后槽牙紧紧咬住,手背上青筋嶙峋凸起。
可他握住谢竹声肩膀的力道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加重,大拇指慢吞吞地蹭着一小片莹白温软的皮肤,恶劣地吓唬人:“啊,我忘了,沈医生似乎快要洗完澡了……”
手底下的身体重重一颤。
陆深咬着牙笑:“你说,你跟我这副模样要是叫你那知意哥看见,他会怎么想?”
谢竹声猛地探手去夺自己的衣裳:“还给我!”
陆深一下把手抬高,握在他肩膀上的手滑上去捏住他的后脖颈:“说好要我给你穿呢,着急什么。”
谢竹声真的要哭了:“我,我不要你!”
“那你要谁?你的知意哥么?”
他这样左一句沈医生右一句知意哥,语气简直好像沈知意是他奸夫一样,谢竹声羞耻得要命,气得眼圈都红了:“是你欺负我,又关知意哥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