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桌上的点心我能带走吗?”霍闲诚恳问。
霍侯爷:“???”
待得到父亲肯定的答复后,霍闲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张油纸,毫不含糊地将点心装上油纸,装到最后一块时略顿了顿,看向霍垣。
霍垣小声说:“留一块给侯爷尝尝。”古人点心摆盘有讲究,他可是一早就发现这盘点心都没动过呢。
“行。”
霍侯爷:“……???”不是,他儿子和霍垣到底来干嘛的?
等到霍闲交代接下来的行程以及叮嘱完霍侯爷也要主意安全离开后,霍侯爷才后知后觉想起忘了问他黑风山上一个接一个巨坑以及被那些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此时霍侯爷还不知道,第二天凉州城一则流言传出——黑风寨大当家聂无双因作恶多端被天雷劈死,黑风山上亦有众多穷凶极恶之徒也死于老天的收拾。
衍生流言:做人当一心向善,就像霍侯爷霍将军,与人为善,一片丹心报天子,仅率一千精兵剿匪,上天仁厚,亲自收拾黑风寨大当家,给霍将军大开方便之门。
总结:上天眷顾积善行德之人,莫要作恶。
作者有话要说: 闲哥:点心不吃吗?打包带走喂老婆。
霍爹:???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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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风流倜傥小侯爷(16)
蕹州。
霍家祖宅, 两方对峙。
说对峙或许并不准确,因为一方是昊元帝派来传旨的内侍黄鱼,另一方是长公主, 圣旨是给霍小侯爷霍闲的,但主人公迟迟未来接旨,长公主想代接而对方不让,甚至搬出昊元帝, 故而形成眼下局面。
“公主,您就别为难奴婢了,小侯爷接了旨,奴婢也能尽早回京。”黄鱼面上做为难无奈状,心里却满腹疑虑, 对霍小侯爷是否在蕹州产生了怀疑。
长公主心里也苦,她不是不想让“霍闲”接旨,而是两日前假扮霍闲的护卫上街遇一纨绔当街纵马,为救一小孩挨了马蹄一脚, 伤了肋骨,也受了内伤,不得不卧床休养。这件事只有几人知晓, 便是护卫本人都是进了门才将伤情告知,长公主自不会大肆宣扬,打算以感染风寒为借口让他先修养,千算万算,没算到黄鱼会带着圣旨从天而降。
“逸儿受了风寒,正卧床休息,不便打扰。”长公主只得搬出她之前的谎。
黄鱼闻言立时面露担忧:“小侯爷怎会受风寒?可有大碍?”
“大夫交代,需得静养。”长公主面露轻愁。
黄鱼眉头稍稍舒展, 说道:“此行陛下特地让太医随行,原是为长公主和小侯爷请平安脉,好让……”
后面他说什么长公主已经听不清,若不是她身份摆在那里,此时必是要爆粗。化妆当易容,终究不是把一张脸变成另外一张脸,离得远还好,离得近,还是能分辨护卫与霍闲本人区别。
“长公主,您请?”黄鱼弯腰做请状。
长公主只觉他嘴角那抹担忧虚假到不行,指甲嵌进掌心,却好似全然感觉不到疼痛。
“劳陛下挂心,霍闲惭愧。”一道略沙哑的声音由远及近。
在场两拨人皆朝来人看去,只一眼,长公主眼眶便红了,也顾不上仪态,匆匆上前:“逸儿,你……”到嘴边的“你回来了”硬生生一转弯:“你怎么起了?”
霍闲张嘴欲回,却是先捂着嘴咳了几声。
霍垣在一旁满是担忧道:“公主,公子方才苏醒听说京城来人宣旨,不敢耽搁,急急赶来,鞋都跑丢了也不让我给他穿,这要再受凉可怎么是好?”他说着还示意手里的鞋,眼眶红红。
论演技,十个青竹也比不上阅剧丰富的霍垣,这戏感,说来就来,霍闲都忍不住想,要是来一个娱乐圈艺人身份的世界,霍垣肯定能拿影帝。
“胡闹!”长公主闻言立刻呵斥,从霍垣手里拿过鞋亲自去替他穿,被他眼明手快拦下。
霍垣小机灵抢活:“公主,我来。”
黄鱼在一旁看着母子俩的互动,心中疑问更深:小侯爷感染风寒似乎并未作假,莫非他先前猜测都不对?
既然正主拖着病体来了,黄鱼也不好耽误时间,快速宣旨,旨意内容无非是亲爱的妹妹外甥今年不在京中过年,他倍感寂寞,叙述一番想念后只能送些礼以表心意。
长公主心里冷笑连连,面上是看不出敷衍的感恩。
随后黄鱼又让太医给霍闲诊脉,两人暗地里眼神交汇,太医朝黄鱼点点头,示意霍小侯爷的确感染风寒。
霍闲将两人的眉眼交流都看在眼里,要说运气好,也确实,昨夜睡觉时本来睡得好好的,结果半夜霍垣热的踢被子,霍垣睡舒服后,他则给冻感冒了,没想刚好派上用场。
临走前,黄鱼又无意提起卫国公家的三公子,也就是宁晨,说是京中有花魁娘子公然说要嫁三公子当妾,气得卫国公在府上直骂儿子,还说他回京后就要给他定一门亲。
他是当笑话说的,霍闲明白他的意思,直接款步而来一人抱拳道:“宁晨,恭喜。”
宁晨莫名:“何喜之有?”
“黄公公说宁伯父正让伯母给他相看亲事,咳……待你回京,可就要当新郎官咯,咳咳……”霍闲调侃之余不忘凹人设。
宁晨目光犀利看向黄公公,黄公公菊花一紧,干笑道:“奴婢、奴婢也只是听说、听说。”心里腹诽:这小侯爷怎么卖他那么快?他只是想确认宁三公子是否来了蕹州。
黄鱼及他带来的人离开后,长公主打发人将大门一关,谴退下人,房门一关,肃容谈事。
霍闲将黑风山剿匪一事简单叙述,得知丈夫安全且剿匪完成后,长公主长长舒出一口气,一直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些许。
之后长公主说起霍闲替身青阑,原主本身的性子是不会一直闲在家中的,因此青阑为不让他人设走样来蕹州后也时常出门,随后青阑便发现一直有人跟踪,跟踪之人训练有素,明显是专门盯着他。
“先是你爹,如今又是你,萧世成到底有何意图?”长公主眉头紧拧,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茶杯哐啷作响。
萧世成是昊元帝的本名,长公主连“那位”也不用,直呼昊元帝本名,可见是气急了。
霍闲没提醒她直呼皇帝名讳有罪,自顾自道:“霍家兵权早在祖父尚在时已交还,爹行伍出生,虽有建功却不及祖父,且自祖父上交兵权后便也一同退下,如今无要职在身,霍家旁系也无人得重用……他在忌惮什么?”这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甚至赞同昊元帝被邪祟附身的说法。
听到他的话长公主眸光微闪,忽而道:“逸儿,你说那位曾教你治国之道?”
说治国之道其实还算谦虚的说法,昊元帝是真将原主当下任帝王培养的,太子皇子们没学的昊元帝都教了,原主聪慧,猜到他意图后还故意装听不懂以期逃避,结果被识破。甥舅俩以前的相处其实有些像慈父和顽皮孩子,原主虽每每躲避昊元帝教学,可当昊元帝故作落寞和忧愁时,又忍不住心软,半推半就的学着。
一切的改变源于霍闲到来后,他明显察觉昊元帝对他的态度变得疏离和戒备。
因为三皇子萧锦黎?
想到萧锦黎,霍闲忽然想起一事,他问长公主:“娘,您知道陛下当年为何会纳贵妃吗?”
长公主被他问得一愣,眼底闪过一抹嫌恶,她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三皇子文武双全,身体健康,为人随和,舅舅为何会跳过他而欲栽培我?”霍闲没回答而是继续问,“我知三皇子生母贵妃在入宫前已嫁作人妇,历朝从未有寡妇入宫为妃先例,舅舅缘何为她破此先例?”
长公主也是个聪明人,她起初被霍闲一问问愣,如今脑子一转,便想到关键:“你怀疑你舅舅回心转意想将皇位传给三皇子?怕你心有不甘而率先替三皇子铲平道路?”她说到这儿摇摇头,“不会是这个原因,皇子四人,太子、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有可能继承皇位,唯独三皇子不可能,因为……他根本不姓萧,身上也无一丝萧家血脉。”
这个答案也在霍闲的意料之中,甚至很多人心里都有数。
“三皇子是王玉洁与前梁国公世子姜峰之子。”长公主说到这儿有点羞耻,吞吞吐吐不肯继续往下说。
“……娘,我怀疑当初陷害我杀害王云诗的人是三皇子。”霍闲见状,直接下了一剂猛药。
“你说什么?!”果然,长公主一听就炸了,但旋即又冷静下来:“杀人栽赃你不成,嫁祸稷王,章勇与邱成寒死无对证,三皇子为何这么做?”
霍闲笑了笑:“娘,知道三皇子不是舅舅血脉的人多吗?您猜,他自己知道吗?”
长公主一点就透:“你的意思是,他想要皇位?”
“您觉得天下有几人能经得住皇位诱惑?”霍闲反问,后又说:“太医断言太子活不过二十五,二皇子天生痴傻,四皇子目盲,比起外姓的我和虽姓萧但京城第二纨绔的萧京明,至少三皇子的姓占据优势。姑且不论他是否知晓他的身世,只要他姓萧,他便是当今天子的三子,明明白白的三皇子,正宗皇室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