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容见哭了很久,明野不知道容见怎么有这么多眼泪,又过分放纵欲.望,很恶意地试探容见承受的极限。
容见半睁着眼,眼尾泛着很浓烈的绯红,经过小半个夜晚和一个上午的休息和睡眠,也未完全恢复。
大拇指在容见的鬓角处摩挲了几下,明野的语调平静,但能听得出心情很好,他说:“容见,我还以为你要睡到傍晚才醒。”
容见怔了怔,他的嗓子很哑,按照平常的习惯,开口的时候几近失声,调整了一下,才说出话:“现在是什么时间?”
明野说:“巳时刚过。”
他这么说着,拢起帐子,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容见躺在床上,慢慢挪动到明野方才的位置,那里还留有余温。午后温暖的日光也照了进来,缓慢地适应过后,支着手肘,半撑着身体,靠在床头。被子从肩膀处滑落,容见的上半身近乎赤.裸,暴露在初冬的空气中,感觉到一丝寒意。但房间里不怎么冷,不知何时烧了炭火。
明野端起炉子上温着的热茶,转身时看到容见裸着身体,他的身形非常纤瘦,有许多斑斑点点的痕迹,大多是红痕,偶尔也有青紫,譬如腰间的指印。
容见的皮肤太白,看起来就很明显。
明野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往回走,提醒道:“不冷吗?”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令容见如梦初醒,他捞了一下被子,重新遮住身体,还是露着肩颈和手臂。
明野走回床边,容见就着他的手喝了一些温茶,感觉嗓子好多了。
明野看着他,有些好笑地说:“殿下,你把我的地方占了。”
容见一怔,没想太多,疑惑地问:“你还睡啊?”
他们平常都待在一起,容见的精力没有那么充沛,而明野大多时间都在忙,事务实在太多,但会抱着休息的容见,或者握着容见的手。
明野反问道:“不可以吗?”
容见摇了下头,又慢吞吞地挪动着,退回了床的内侧,但动作太慢,中途被人按住了肩膀。
他仰起头,看着明野的血色眼眸在午后的日光下熠熠生辉,像是冰雪消融,流淌着的湖泊,无端显得温柔。
容见有些失神,像是陷入了湖泊里的深邃漩涡中。
明野的手指很长,抚摸起容见来也很容易,从脖颈至腰背的每一根骨骼,皮肤上的每一处痕迹。也许是得到了满足,他没有表现出那种强烈的、想要占.有容见的欲.望,是很自然地把容见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明野的体温略低,指尖在自己身体上游走时,容见往后退了退。,是想要逃避的意思。
比这还要过分的举动,触碰身体更隐秘的地方,昨晚做过很多次。可昼日时分的阳光太过明亮,容见以为自己已经适应的事,其实还不行。和明野相比,他的段位永远很低,察觉很大。
明野察觉到了容见的挣扎,似乎很正直地问:“不能摸吗?”
这样的若无其事,反而显得容见格外心虚,像是做错事的那个,他磕磕绊绊道:“也不是、也不是不行。”
容见就是没有办法拒绝明野。
明野笑了笑,手掌覆盖在容见的后背,低头吻了上去。
一刻钟后,有人送来了热水、饭菜和点心,没有进来,是明野去门口拿的。
洗漱过后,容见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一口一口地吃完饭,还要指点江山。
房间里太空了,什么都没有。对于这间卧室里没有丝毫生活气息的事,容见的意见似乎很大。
明野好像对这些事的兴趣都很低。有的时候,容见也不明白,除了自己,明野还有什么想要的。即使回想《恶种》的故事剧情,好像也找不出来。
容见希望明野的欲.望无需克制,得到满足,也渴盼他的人生能被爱、温暖、舒适填满。
他轻声说:“我都没来过你的房间。”
但还是又很多不满和挑剔,需要一一说出来。
明野问:“怎么了?”
容见偏过头,看了他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缓慢地靠了过去,贴在他的胸口:“我觉得这里不好。”
除了明野,这间房间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
明野打理了一下容见的长发,将一些碎发压在耳后,似乎不太明白:“有什么不好的?”
容见说:“很多,很多地方。”
他顿了顿,提出具体的意见:“现在是冬天了,要装饰得温暖一点,不然我会觉得冷。”
明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平静地说:“还有呢?”
容见还在想,所以说得很慢:“要打个软塌,这里的也太硬了。上面铺那种带毛的厚毯子,我喜欢握在软塌上睡觉。”
明野说:“好。”
容见想得更远:“过了冬天,夏天要换竹帘子,日光从那里透出来,映在屋内,就不那么热了。”
“长颈白瓷瓶插花最好看。嗯,对了,我还想养碗莲来着,你说要放在哪里?”
还有很多听起来是天方夜谭的设想,明野都一一答应了下来。
容见讲了很多,嘴都干了:“窗边要栽一棵桂树。”
明野道:“这么喜欢桂树么?”
容见靠在明野的怀里,沉默了一瞬。他们在一起睡了很久,但都是非常单纯地相拥而眠。现在却不同,皮.肉之间没有别的阻隔,紧贴在一起,没有别人能分离开他们,这样亲密的接触,与拥抱和接吻是不同的感觉。
所以他坦白地说:“看到桂树,我就会想起你。好像一推开窗,你就会在那里。”
其实容见对装饰仿佛并无太大兴趣,他只是想和明野谈论很多以后的事,共度漫长的人生。
明野听了很久,最后道:“到时候我来挑,看你喜不喜欢。”
容见听到了这话,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他还未恢复好,还是很困倦,从明野的胸膛慢慢往下滑,最后被小心地安置在了被子里。
明野也陪他一起睡。
*
容见出宫且在外过夜的事,知道的人不算少,但口风都很严。
之后的每一天,容见还是和明野成日厮混,作为长公主,本来不应该这样明目张胆,但宫中实在没有人能管得住容见,也不可能去管这么点小事。
十一月十一日,诸事不宜。
今日下了雪,天气很冷,却是大朝会,文武百官齐聚于金銮殿上,明野也身处其中。
费金亦意兴阑珊,抵着额角,昏昏沉沉地坐在宝座上。
除去长公主和亲的那段时间,费金亦已经保持很长时间这样的状态了。说起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长公主之势不可阻挡,费金亦失去依仗,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退位让贤,似乎指日可待。不能再当皇帝,在政事再浪费时间也是多余。况且容见以公主的身份登上帝位,本来在礼法上就有不足,费金亦是他的父亲,必然要好好供养起来,以堵天下悠悠之口。
世族恨铁不成钢,觉得费金亦放弃的太早,至他们于不顾。或者说希望费金亦奋力一搏,至少削弱一些容见的势力,叫他们日后也更好应对新皇帝。
早朝即将结束,门外却走进来一个人。
众人纷纷回头去看,乌发雪衣,正是长公主容见。
容见孤身行于众人分隔开来的那条小道,慢条斯理道:“陛下急召儿臣,有何事吩咐。”
费金亦打了个哈欠,用眼角余光瞥着容见,又很快收回,敷衍道:“既然找你来,自然是有要事,何须多问。”
对于这样的结果,容见似乎也不意外,走到了明野的身侧,两人对视了一眼,明野没有顾忌地拂去了容见眉眼上沾着的细雪。
一时之间,众臣皆不敢抬头。
有一个古板的老臣瞧见了,颤颤巍巍地想要站出来,却被旁人拉住了。
金銮殿里安静了一瞬。
费金亦笑了笑,高声道:“是,朕知道,你们都惦记着朕身下的这个座位,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和你商量这个位置的归属。”
“你们”一词一出,满朝文武都跪了下来,都说“不敢”。无论如何,费金亦还是代皇帝,有君臣伦理的约束,他们不可能名正言顺地表现出费金亦的不满。现在他要说这样的话,没有人能担得起这样的名头。
哗啦啦的一片响声过后,站着的人只有容见和明野了。
费金亦看着明野,嘲弄道:“哦,莫非大将军仗着是日后的驸马,连朕这个皇帝都不跪了?”
明野不以为意,冷淡道:“臣有事禀奏。”
为首的崔桂额头落下一滴冷汗,他知道这就是最后了。
所有人都聚集在了金銮殿内,重要的人,皇室的继承人容见,手握重兵的明野,文臣之首崔桂,倾国财富的诸多世族,连桃李天下、年近八十的程之礼都被人扶了过来,站了一上午了。他们死在这里,天下必然大乱。
费金亦自以为胜券在握,饶有兴致道:“大将军所为何事?”
明野道:“为的是费金亦通敌叛国,谋害皇室一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会写个if线番外,见见身穿到《恶种》结局后,登上帝位,三十一岁的明哥那里,最后男皇后金屋藏娇了(。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有兴趣呢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