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阳:“……”
他啥也没说呀!
裴清这就是纯纯瞎说!
别在外败坏他的名声啊,他可没有半点自责。
裴锦衣道:“实不相瞒,方才我见江师弟的脸色发白,便为他把脉,发觉他有些内伤。”
江暮阳:“……”
“不,不可能!我那一掌根本连挨都没挨到他!”张鸣一听,立马急了,赶紧辩解道,“裴师兄,你别相信江暮阳!我根本没有偷袭他,我没有!是他……他无缘无故,打断了我的手腕!”
裴锦衣:“无缘无故?”
“不,不是,是我催促了他几句而已!”张鸣赶紧又改了说辞。
裴锦衣追问:“如何催促?”
张鸣的脸色发白,冷汗都冒出来了,支支吾吾地说:“就是让他快一点,没……没别的。”
“原来如此,”裴锦衣面露歉意地道,“听起来事情很严重,只怕不仅仅是误会。师叔,师尊向来对弟子们一视同仁,我亦是如此,绝不偏袒,绝不姑息,绝不轻饶,还请师叔放心。”
宋长老满脸欣慰:“锦衣做事,我自然放心。”
“那好,我这便唤几个弟子来,把江师弟抬去戒律堂受审,但凭师叔处置。”裴锦衣正色道。
“抬?!”张鸣失声惊叫,满脸惊恐地问,“为何要抬?!”
裴锦衣:“他受了内伤,此刻在我的洞府中休养。”
“师父!徒儿的手腕不要紧了!!”
张鸣吓得脸色发白,这事真要较真起来,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
裴师兄不会说谎的,既然裴师兄都说江暮阳受内伤了,那肯定就是真的!
万一……万一东窗事发,那他只怕要被赶出师门了!
“师父!徒儿真的没事了,都是徒儿的错,不应该那般催促江暮阳,他应当……不,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宋长老也不是傻的,自己的徒儿是什么脾性,他是一清二楚。
眼下见他如此害怕,便猜到了什么。
当即脸色也难看了下来。
心知裴清是绝对不会信口胡言的,只怕江暮阳受的内伤还不轻。
倘若仅仅是伤了江暮阳,其实也不要紧,残了就残了,修真界每天都在死人。
整个苍穹派,都知道他只是裴清的替身。
可问题关键在于,江暮阳体内怀有裴清的金丹。
也就是说,江暮阳不过就是滋养金丹的容器罢了,眼下金丹还在江暮阳身上,若是因此,害了裴清,反而会惹下众怒。
裴锦衣很适时地给了台阶:“无论如何,江师弟动手了,便是他的不对,我会监督他抄写门规,反省己过。”
顿了顿,他如古井般深邃的眸子,钉在了张鸣身上,“张师弟受了伤,这些时日便好生休息。待伤好后,也一并将抄写的门规交上来。我会亲自回禀师尊。”
张鸣纵然有滔天的怒意和委屈,此刻也不得不打落牙齿混血吞。
不仅如此,还暗暗感激裴师兄善解人意,幸好没闹到戒律堂去。
此话一出,洞府里的江暮阳一屁股跌坐在地。
脑子轰隆一声。
他懵了。
这真的是裴清吗?
大白天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裴清该不会被人夺舍了吧?!
裴锦衣进来时,就看见江暮阳跌坐在地。
雪白的弟子服下,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分得很开。
那张同他一模一样的脸,此刻写满了惊愕。
裴锦衣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上前,要将江暮阳搀扶起来。
哪知江暮阳猛地推开他,霍然从地上窜了起来,距离他很远的地方,满脸警惕地盯着他看。
裴锦衣没说什么。
而是转身倒了杯茶水,二指夹了张符咒,手腕一抖,符纸就燃了起来,再丢入茶水里,荡了几荡。
之后才递给了江暮阳。
“喝了,这是解咒的。”
江暮阳越发确定,裴锦衣就是故意用糯米糍粑粘住他的嘴。
并不肯接。
“没有毒,这里是万仞山,若是杀了你,我也跑不掉。”裴锦衣又道,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看,“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江暮阳想了想,居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反正他吃都吃了,也不差这一口茶水。
遂接过杯子,仰头喝了一口,嘴里的糯米糍粑这才被他顺势吐了出来。
江暮阳一把摔了茶杯,冷冷道:“你不是裴清!说,你到底是谁!”
“你今天是第一次见我,又怎知我不是他?”
裴锦衣的目光微微闪烁,语气轻缓,甚至有些温柔。
“我就是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假扮裴清?又为何来此?到底有何目的?”江暮阳连珠炮一样,问了一大堆,末了,他又咬牙道,“为何……要帮我?”
裴锦衣想了想:“你猜。”
江暮阳:“?”
居然让他猜!
这要怎么猜?
到底怎么情况!
前世的裴清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裴清应该清冷,应该高高在上,应该是正人君子,也应该是个白衣仙君。
而不是个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
眼前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何剧情和前世不一样?
难道……
江暮阳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脱口而出一句::“五年高考,几年模拟?”
裴锦衣:“……”
江暮阳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心想,难道这个穿书者,没读过高中?
江暮阳紧接着又问:“我为什么要给你买橘子?”
裴锦衣依旧没什么反应。
江暮阳还是不死心:“勾股定理是什么,你知道吗?”
裴锦衣摇了摇头。
“不是吧?你学历这么低的?”江暮阳满眼惊奇地问,“宫廷玉液酒,多少钱一杯?”
“你想喝?我买给你。”
江暮阳哆哆嗦嗦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学挖掘机,哪……哪家强?”
裴清:“什么……鸡?”
江暮阳彻底失望。
原来不是穿书者啊,他还以为遇见了老乡!
正准备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
既然不是穿书者,那想必就是夺舍了!
江暮阳又退后一步,白绫扯得他手疼,寒声问:“敢为阁下姓甚名谁?为何夺裴清的舍,还要冒充裴清?意欲何为?”
“我同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拿那么好吃的糯米糍粑堵我的嘴?还骗我喝符水?”
裴锦衣眼眶竟然红了,不答反问:“你很了解裴清?你一直记着他,是不是?”
江暮阳一看他眼睛红了,更加确定裴清是被人夺舍了。
这不,被他拆穿了,眼珠子都红了,下一步该不会杀人灭口罢?
天呐!
暮阳!
你怎么又是个炮灰?!
第9章 你得为我负责,裴清
江暮阳怎么都没想到,老天爷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居然又让他死得这么的……憋屈!
他还没有修成金丹,还没有修炼成修真界最厉害的剑修,还没有锤爆那些傻批的狗头!
他……好不甘心!
“不熟,我跟裴清一点都不熟!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江暮阳满脸认真道,“前辈,从某方面来说,你我应该是友非敌!”
裴锦衣:“怎么说?”
“前辈,你想啊,这整个苍穹派的人,都把我当成裴清的替身!现在裴清回来了,还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那我岂不是一无所有了?”
裴锦衣脸色稍沉:“然后?”
“然后……这不就很显然易见了?我和裴清,势不两立,今生今世,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裴锦衣的手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极力隐忍着,让自己保持冷静,艰难地吐出一句:“所以?”
“所以,我绝对不会告密的,相反,我还会和前辈统一战线。”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江暮阳在心底默默为裴清默哀。
真是对不起了呢,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上辈子已经混得很惨很惨了。
今生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所以,他不能死。
他要好好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才行。
其实这样也好,江暮阳暗暗想着,最起码高岭之花一样的裴清,最终不用一对多了。
要知道,原文可是多箭头耽美文。
而裴清是高岭之花,也是所有人的白月光,更是个可怜总受。
也许,被夺舍了,对裴清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
裴锦衣在听见这话后,心脏好似蓦然被重锤一下,闷闷地疼了起来。
是啊,江暮阳是恨他,怨他的,前世便是如此,恨不得他死。今生重来一次,也不曾改。
裴锦衣黯然神伤,原本他以为,带着所有记忆潜回过去,就能和江暮阳重新来过。
如今看来,只怕还是任重道远。
略一思忖,裴锦衣便道:“我的确夺了裴清的舍。”
此话一出,江暮阳立马露出一副“我就猜到会是这样”的表情。
裴锦衣深呼口气,接着道:“但也不全是,我只是暂且寄居在这具身体中,偶尔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