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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琉小歌)


  他的悲风如灌满了风雪,强悍的力道扫荡出去,叫人生出彻骨寒意。
  最凶的刀客即将统治这个修罗战场,真正的杀潮来了。
  杀手们本就被煎熬的战况动摇了心志,此时受到汹涌的力量压制,畏战情绪达到了顶峰。
  宋北溟踏在血泊里,悲风所指之处,人人退却。
  他一路踩着断肢往前,悲风高亢的铮鸣声令人心胆俱裂。
  绝对的力量宣示让杀手们升起了退意。
  浓重的血腥里,有凄厉的惨叫声。
  宋北溟终于找到了心中的那个纯美的月神,此时,就在宣宅那间他曾经吻了“宣隐”的厅堂里,绯衣美人的袍角在滴血,素日里白净的手指蜿蜒着血水,正把一个黑衣人踩在脚下,挥刀收割了一颗脑袋。
  血再一次浸红了流霜。


第63章 无所畏惧
  宋北溟看到那绯衣美人的刀口下溅射出鲜血, 美人嫌弃的偏开了头,然后看到了他, 并对他提起了刀。
  -
  燕熙之前听到了外面来了更厉害的高手, 单凭那催人的刀意,他便知道来人身手在他之上。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他那些精密计算和神通预判的作用已然不大。
  奇怪的是, 燕熙没有感觉到恐惧。
  他甚至还有闲心要把这个杀手的脑袋割下来,因为这个杀手方才多看了他两眼, 燕熙不喜欢那种觊觎的视线。
  燕熙感到有摧枯拉朽的力量在靠近,他满意地欣赏了一眼自己割出的完美刀口, 对来人举起了刀。
  他麻木地说:“来罢。”
  他今夜不知杀了多少人,每一次他都说“来罢”,在这种极致凶残和血腥的战斗中,人类被驯化压抑的噬血野性被强烈地放大。
  更不用说燕熙身上还有“荣”。
  “荣”在甚嚣尘上地说要杀戮, 燕熙便燃烧起暴虐的报负之意。
  燕熙仅存的理性,判断自己或许会死于来人刀下, 但他还是说:“来罢”。
  燕熙已然无所畏惧。
  他是这本书的核心, 倘若他死了, 整本书、所有人都要跟着灰飞烟灭。假使他注定在这本书里完不成任务,那所有人便跟着陪葬。
  燕熙想:“如果我没办法回家,那就一起毁灭吧。”
  去他的皇权和贵族, 去他的燕氏和四姓, 去他的阴谋和战火。
  这里不是他的家, 谁敢拦他, 他的刀就指向谁。
  燕熙灵魂穿到这本书里, 他的生命只剩下这仅有的灵魂了, 他的灵魂必须高贵着。
  他不可能向任何人投降, 命运也无法让他跪地求饶。
  绝不任人踩踏他的尊严。
  所以,来罢。
  -
  宋北溟看到燕熙眼里疯狂的杀意,那目光没有焦距,没有温度。
  宋北溟立刻就知道这是杀疯了。
  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人,对这种状态并不陌生。
  他的美人儿是个状元郎,本该高坐衙门,可现在那本该拿笔的手却拿起了屠刀。
  宋北溟心中一阵酸涩,他定在原地没有动,迎接了流霜的刀锋。
  -
  燕熙出刀了,却什么都没有砍中,下一刻他视线翻转,被人扛在了肩头。
  燕熙正恼怒地翻腕转刀,然后他闻到了“枯”的味道。
  燕熙身上的血腥味太多太冲,导致要这么近的距离,他才闻到“枯”。
  燕熙身体一下就放松了。
  耳边传来他很喜欢的那类清朗的男音:“宣大人是大靖第一个敢拿刀指着本王的人。”
  燕熙被扛得视线倒转不太舒服,正要扭身,耳旁有风刮来,磅礴的刀光推出,燕熙知道在交手,立时乖乖不动了。
  不过须臾,宋北溟便解决了一个包抄。
  燕熙羡慕地想:单手就打赢,太厉害了。
  燕熙也就不挣扎了,他乖乖趴在宋北溟肩头,有疾风刺来,他也不躲,宋北溟理所当然能解决一切麻烦。
  -
  跃出宣宅二里地。
  四周安静下来,北原王府的暗卫结成阵形,把宋北溟和燕熙护在中间。
  “你方才说什么。”宋北溟辨别着风中的声音,确认杀手已被封锁无法追来,便将肩上的燕熙托到背后。
  换成背着之后,视线摆正了,那点晃眼的晕没有了,他懒懒地靠在宋北溟肩头,答:“来了。”
  “又骗我。”宋北溟闻到燕熙身上“荣”的味道要盖过血腥味,如此高的浓度,想必燕熙此时不好受。
  但燕熙没说,他也就不说破,将人往上掂了掂说:“你方才杀气那么重,可不像在和情人打招呼。”
  燕熙没什么力气地威胁说:“本官就是这么凶。小王爷若受不了——”
  燕熙停下战斗,不需要那么多能量了,但“荣”的浓度却没有降,之前杀疯时没觉得,此时静下来,体内的燥意横冲直撞,烧得脑子晕乎乎的。
  他越晕越热,便越贴着宋北溟。
  宋北溟身上清爽的味道很好闻,“枯”的味道在安抚他。
  可是此时此刻,宋北溟给他这种浓度的枯远不够,燕熙往宋北溟脖颈间凑。
  “本王就喜欢凶的。”宋北溟接了燕熙的话,蓦地发觉燕熙呼吸已经快钻到他喉结处了,他一偏头,便对上燕熙的眼睛。
  燕熙雾蒙蒙的瞧着他说:“带我去哪儿?”
  宋北溟闻着燕熙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燕熙收割人头的暴虐画面,可此时这双眼睛却像孩童般懵懂纯真。
  宋北溟震惊于一个人身上竟能有同时兼具几种互相矛盾的气质,更诧异于自己居然很迷恋这种神秘的破碎感。
  他如今连这个美人到底是谁都不知,却一次次因为这个人软了心志。
  他没有回避燕熙这种不在意的蛊惑,陷进那目光里说:“北原王府,先把你洗干净。”
  燕熙故作害羞地说:“不去你家,你家里有家长。”
  宋北溟轻笑了说:“想去哪里?”
  “我家也不行,我家里都是死人,会闹鬼。”燕熙像是很茫然地眨眼,瞧着他。
  “我想到一个地方。”宋北溟闻着半晌也没有消退的“荣”,他敏感地发觉“荣”甚至更浓郁了。
  宋北溟蓦地明白了燕熙凑这么近想做什么,他道:“本王带你去洗鸳鸯浴。”
  燕熙低低笑了两声,叹气:“火气太大了,本官今儿洗不动。”
  宋北溟听着那柔而哑的笑声,喉结滚了滚道:“不用你动,今儿本王伺候你。”
  燕熙像是不谙世事的应:“行啊,这些血好脏好难闻,请小王爷一定要帮本官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
  宋北溟也叹气:“也就宣大人敢如此使唤本王了。”
  燕熙受用地伏在宋北溟肩头上轻笑一阵,然后抬眸,他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瞧着宋北溟。
  宋北溟停下脚步,回应着燕熙的目光。
  燕熙说:“梦泽,我想——”
  下一刻宋北溟偏过来,吻住了他。
  -
  商白珩看到北原王府的人马冲卡时,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他激动地跟着跑起来。
  他一个书生,跑不过王府兵马,然而他尽最大的努力奔跑在靖都事变中危机四伏的街巷中,灯笼跑灭了,鞋子跑脏了,发冠乱了,他都没有停下。
  他远远看到宋北溟如天神降临一般杀进了宣宅时,就知道战局扭转了。
  北原王府的人认得商白珩是吏部的要员,见商白珩不顾一切往里冲,只当他有公务在身,也没有拦他,而是派了高手一路护着商白珩到了宣宅门前。
  商白珩看到了平素安宁的宣宅变成了尸山血河,他心像被人狠狠生挖走一般,刹时疼得泪就下来了:“微……微雨……”
  因为不能暴露他与燕熙的关系,他唤得几乎没有声音,是以里头正跃出院墙的两个人都没听到。
  可商白珩看到了宋北溟把他的学生扛走了,也看到燕熙亲热地环住了宋北溟。
  他一下定在原地,眼泪顿时就止住了。
  他理智地想:我甚至连光明正大为微雨哭的资格都没有。
  他看着宋北溟几个跃起就消失在夜空。
  他们会去哪里,又会发生什么,要去多久?都是不足向外人道的隐密了。
  商白珩是极克制睿智的人,他在这种情感绝境中,非常聪明地找到了可以安慰自己的一面——至少,微雨是平安的。
  他用力地抹了一把脸。
  路上磕磕碰碰地跑太快以致他的手很脏,这么一抹他干净的脸就花了。
  他无所谓地大步往回去。
  灯笼上“清明”两字随着他的脚步摇晃,摇晃。
  里面没有光,照不亮回去的路,商白珩竟然也没有察觉。
  在某一刻,他想起去寻找夜空的月亮。
  可即便重云散去,今夜也没有月亮。
  他到底是再也见不到那天美丽的月色了。
  -
  梅府。
  梅筠提着一箱药材,勿勿往外走。
  小厮快步跟着他。
  梅筠问:“孙大夫来了么?”
  小厮说:“少爷您捎信回来时,我就着人去请了,之前各处设卡,孙大夫来不了。方才总算撤卡了,这会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我去与父亲说一声,你先到外头马车等我。”梅筠快速地说,“对了,马车太慢,我骑马去,你带人一起送孙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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