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想:都三十多岁了,一直憋着,真的不会出毛病吗?
“呼呼”的热风声遮盖了二虫之间的尴尬,谢辞川按照他惯常的发型给他吹造型,一半头发捋在后面,一半顺其自然弄了个小刘海,挡住半个额头,看起来很精神。
好一会没说话,尴尬的气息消散些许,谢辞川吹完还在给他拨弄头发,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
“小少爷在里面。”
“棠羽!”金发黑眸的雄虫大步跨进门,入目便是一个和自己相同发色,瞳色相似的虫在给棠羽处理头发。
屋里开了暖气,空中还飘着淡淡咸香,应该是在做饭。
谢辞川看到那虫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皱眉了,眼神不善。
“这是尹岑。”棠羽率先跟谢辞川介绍。
进了大门,尹岑放慢了脚步,明明在走路,视线却一直落在谢辞川身上,仿佛对他做的事十分不能忍受,片刻后,他又好像想通了什么,紧皱的眉头渐渐恢复平展。
尹岑一身利落的军绿工装,左胸还缀着金色链条,看起来贵气逼虫,他本身就五官深邃,身高优越,微微抬起下颌,一双漆黑的眸子看虫时,更透出一种上位者俯视蝼蚁般的气势。
和棠羽知道他是残虫后的第一表情有些像,但棠羽知恩,对他好歹有点好脸色,尹岑的眼神却像是鹰隼盯着一条匍匐在地的猎物小蛇,一副眼前尽是他囊中之物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早前就听说你带回来一只虫,虽然看过照片,但近距离看,好像更普通了。你怎么会把他带回来?你之前到底去哪了?”
“与你无关。”出于维护谢辞川,棠羽对尹岑并不留情。
这种问法,让他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你这是找了个残虫保姆?之前的厨工还有吴管家还不够你用?找他来还给你弄造型。”
棠羽“唰”地起身,差点磕到专心致志给他摆弄头发的谢辞川,谢辞川被迫后退两步,他下意识反手扶了一下,尹岑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谢辞川并不理会尹岑,看了一圈棠羽的头发,确定差不多了,说:“弄好了。”
“嗯,你去看看饭好了没,上午训练多,我有点饿了。”
谢辞川瞥了尹岑一眼,并不多说。
虽然尹岑是主角,但他已经决定和棠羽站在一起了。
尹岑对棠羽来说是劫难,而棠羽的劫难也是他的,目前棠羽不喜欢尹岑了,他们和尹岑最多也只能是普通关系,有联系需要他会说话的,没有就最好不要有交集,他跟棠羽会稳定过日子的。
“咚”
一股熟悉的剧痛袭来,谢辞川磕得头脑发懵,眼前黑了好几秒,反应过来之后,耳边就响起棠羽担忧的呼喊。
他又被精神力压趴了,这次的精神力比燕尔的更重,重的仿佛要把他的内脏挤出来,眼珠酸涩暴凸,身体好像快被大山压扁。
“尹岑!”棠羽不由分说攻了上去,一边动手一边释放出他自己的精神力和尹岑抗衡。
被谢辞川分散了注意力和精神力,尹岑敌不过,收回精神力后,双臂交叉挡住棠羽一脚,军绿衣袖上瞬间出现一个黑灰脚印,极重的脚力逼得他连连后退。
连退五步后,他才堪堪站稳停在原地。
谢辞川这回头都抬不起来,根本看不清状况,像被几只无形的手极限拉扯,整个身体仿佛被扭曲了一般难受,心脏憋的快要窒息。
“谢辞川?谢辞川你怎么样?”见尹岑暂时没有动作,棠羽立刻过去把他撑腰扶起来。
一站起来,谢辞川就感觉喉咙里被捅了似的,捂着胸口干呕起来,话都说不清楚。
“尹岑,”棠羽眼神冰冷瞪过去,“再敢在我家里胡作非为,你等着。”
尹岑拍掉袖口上的灰,勾唇一笑,恢复了之前高傲的模样,“你要找样品,也不至于找个这么弱的吧?我又没说不娶你,就这么着急找个仿品,是个残虫不说,还是来做保姆的,你就这么想让我陪你待在一起?嗯?”
“滚!”见谢辞川难受,棠羽不想多说,扶着谢辞川上楼,语气担忧,“等下歇会,不舒服就别起来了。”
谢辞川难受地倚靠在他身上,被一步步扶上楼梯,五脏六腑和四肢难受地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没了精神力压制,痛感减轻了很多,但是那股难受劲很难消除,他两腿软成面条,棠羽见他走路困难,干脆一个侧身将他拦腰抱起,稳步上楼。
尹岑在楼下越看脸色越阴沉,这个时候不跟上去看看,他一定会后悔。
第一次被公主抱,这感觉有点新奇,谢辞川却没心思感受,被抱到床上平躺,这才感觉好些。
“你怎么样?能说话吗?谢辞川?”棠羽倒了杯水,坐在床头揽起他上身,轻轻把水杯贴在他嘴唇上轻轻扬起一个弧度,给他灌进去。
有了温水下肚,谢辞川这才呲着牙吐出一口短促的喘息,他暂时还能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还在,勉强支撑身体的运作。
半杯水下肚,棠羽还非常贴心地顺着他喉管轻抚,一路到前胸,谢辞川这才勉强睁开眼去看他,轻轻“嗯”了声。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躺一会。”棠羽蹙眉,生怕他再伤到自己的嗓子,轻轻把他放下。
特制的软枕给了谢辞川一个缓冲,他被棠羽脱了鞋和外套,盖上被子,尽量放轻松去缓解身体的不适。
“原来,你也有如此柔软的时候。”尹岑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棠羽当即转头,随后起身,抓起床头的笔一步一步朝尹岑走过去。
“你上来干什么?滚出去!”棠羽如同受到威胁的小兽,呲牙咧嘴捍卫自己的东西。
“怎么?对着赝品这么好,对我就成这样了?你以前也没见这样对我过,怎么才失踪了一段时间,你就这么恨我了?不怕我不娶你了?”尹岑靠着门边调笑一般斜看着棠羽,仿佛自己娶他,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棠羽攥着判官笔用力到指尖发白,他以前怎么会对这个傻逼产生好感的?
这只雄虫,根本不会考虑自己的感受,肆意破坏、践踏自己的好意,还自我感觉良好。
空气中划过一声风啸,判官笔的笔尖便斜斜抵在了尹岑的肩头。
棠羽目光凌厉,他虽比尹岑矮了些,却气势迫虫,“你不配!谁他爹的要嫁给你,□□大爷的傻逼,滚蛋!”
他为自己以前所做的事感到不值,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帝国最高级的雄虫,除了雌皇,对所有雌虫的态度几乎一样,包括他自己,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跟谢辞川相处这么多天,别的没学会,骂人的话记住不少,现下正好供他泄愤。
“棠羽,你什么时候学会吐脏了?”尹岑有些意外,这样不讨好自己的棠羽,似乎看起来更有趣些。
他咧嘴笑了笑,丝毫不把棠羽的威胁当回事。
只是一根笔,还能怎么样?
“关你屁事,不走?”
“你什么时候也那样对我……嘶……”尹岑肩头一疼,歪头一看,那根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刺进了自己身体里,此刻,肩头正泊泊冒血。
棠羽捏着笔身拧了一圈,尖锐的笔头瞬间扎得更深,“我不想找你的事,你要是还不走,我会让你尝尝其他手段。”
“这么护着他?”尹岑咬牙,腮帮子咬得鼓起,“你不怕帝皇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我们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带他回来而已。”棠羽面不改色,握紧笔身逼他后退。
“我们可是搭档,你确定现在这样对我?”尹岑催动精神力治愈伤口,但棠羽一直不把笔拿起来,他治愈不成反而不停被刺开皮肉。
“我会继续和你搭档,只不过,下次,你别想自己先走一步。”
“呵,像我这样的雄虫,默星只有一个,如果我受伤了……”
“就算你受伤,最慢三天就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废物。”棠羽把渗血的笔利落收回,赶他下楼。
尹岑见他完全听不进去,连忙把来的目的搬出来:“后天有行动,要去加达港,把那一窝海盗端掉。”
“知道了。”棠羽没多问,直接赶走了他。
吴管家正在花园坐着发呆,就听棠羽说:“吴叔,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进来。”
吴平:“诶,好。”
赶走了尹岑,棠羽飞奔上楼,心疼地坐在谢辞川身边去勾他的手指,边勾边讲自己以前讨好尹岑的事,借此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病的时候,谢辞川都是这样讲着说着陪他度过的,他也可以这样陪谢辞川。
“你真傻啊。”谢辞川听完棠羽无条件、无理由使劲对尹岑好的一系列事情后,吐出这几个字。
“我那时候不懂,他们都说我们最般配,我以为和他在一起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可是,我现在发现不是这样的,跟你在一起我才会觉得舒服、快乐。谢辞川,你能不能不离开?我想永远给你待在一起。”一想起谢辞川可能会永久地离开自己,棠羽就觉得难过。
“你让我考虑考虑,我也没有想法,我觉得你也挺好的,我还没有跟哪个朋友这样亲密过。如果有了防身的本事,待在这也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