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透过窗,带着被阳光晒过的暖意,轻轻飘到林殊的额间,吹乱他的额发。
林殊不觉得痒,只觉得温暖,春日的太阳终于让他的身体回温,浑身暖洋洋的。
“谢谢您,夏医生,下周见。”林殊站起身,麻利抹掉脸上剩余的泪,勾起笑,终于有了一分曾经的自如与恣意。
“下周见。”
林殊推开诊室的门。
百叶窗外的风与走廊内的风相互对流,将紫藤萝的淡香吹了过来。
林殊重重嗅一口香气,大步朝走廊外等着的秦渝池走去,鼻尖萦绕着芬芳,不是清冷月光的味道,而是真真正正的花香。
秦渝池正在看手机,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过来,嘴角晕着笑意。
林殊越走越快,边走边想。
春天,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新年快乐呀!!!
注:现实里重度抑郁是一定要临床治疗的,小说切莫带进现实!
有的医生认为双相比抑郁难治,有的不认为,认为哪种更严重都是自由的!
第54章
出院那日, 林殊特意不准高静歌来接送,而是让人把大敞篷开来,自己开车带着秦渝池回家。
高静歌本不同意, 年纪轻轻就准备无痛当妈, 打算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林殊搬出夏医生做靠山, 说自愈的第一步就是自立,自立这一步非常关键, 高静歌才勉强答应不来了。
4月一过, 温度越来越高,日光明媚, 莫名有种夏天的味道。
林殊戴着墨镜, 嗅着各类花香,带秦渝池去山头转了一圈,才开车归家。
终于能回家, 秦渝池似是很激动, 连门都不让林殊开, 偏要自己输入密码才行。
嘀——
门开了, 玄关处却和秦渝池想象中不一样。
满地的礼物包装盒从门口一路铺进家,有大有小, 缤纷的彩带和花瓣铺在旁边, 到处都是。
礼物堆在一起, 林殊踢开了一些, 踮起脚, 小心翼翼踩在礼物间的缝隙里。
高静歌会做这种浮夸的事?林殊不信。
那剩下的答案就只有那一个。
“殊儿!”
有人影从客厅窜出,愈发近。
林殊一听就知道是谁, 秦渝池却很戒备, 一把将林殊往后拉, 护在身后。
咻——
林殊还没反应过来,蓦然间,一飞镖从秦渝池手里掷出,直直朝边星澜飞去。
“艹!什么东西?!”边星澜被吓了一跳,求生欲上线,敏锐地往一旁偏,飞镖便从侧颈旁擦过去。
边星澜被吓得失了神,躲过飞镖后仍心有余悸,捂着心口发愣。
刚才那一下,边星澜如果不躲,有极大可能被飞镖扎着气管,危险万分。
屋子里陷入寂静。
林殊也被这骇人的举措吓着了,没出声,沉默地站到前面去,先将两人分隔开。
“抱歉,我看错了,以为是别人。”秦渝池跟着进家,把飞镖从花瓶上拿下来,揣进衣服口袋中。
难道别人就可以用飞镖扎了吗?
秦渝池的道歉轻飘飘的,没一点诚意,但边星澜还是勾起笑,摆摆手说:“没关系,哈哈。”
话虽这样说,边星澜的动作却很诚实,整个人躲到林殊身后,不安地挽着林殊的手腕,寻找一点安全感。
林殊叹口气,拍拍边星澜的手臂,安抚道:“他受伤后脾气变大了,你别管他。”
说完,林殊又看向秦渝池,冷着声音说:“飞镖哪里来的?全部交出来!”
秦渝池不答话,想装作没听见,快快上楼去,但边星澜一直挽着林殊,他又不乐意这两人挨得那么近,便气鼓鼓站着不说话。
“秦渝池,别让我说第二次。”林殊说。
片刻后,秦渝池才不情不愿摸进口袋,将衣兜里的几个飞镖拿出来,放到架子上,“我让保镖偷偷买的。”
秦渝池以前很少用替身,估计就是拍戏时学的,才会扔得那么准。
“以后不准用飞镖扎人,记住了吗?”林殊恶声恶气警告。
秦渝池不情愿,沉默着不答话,被林殊瞪了好几眼,才道:“记住了!”
被林殊教育了,秦渝池很不悦,就把气撒到边星澜身上去,“你还要挽多久?能不能放开他?”
“好好好,我放开。”边星澜赶紧松手,不敢惹这疯子,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秦渝池收回视线,自顾自往里走,四处巡逻,似是在检查自己的领地是否有异样。
仔细行过一楼的每一处角落,秦渝池才又返回客厅,看着满地的礼物问:“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边星澜赶紧解释:“这些是殊儿的生日礼物,忘在我家里了,一直没找到时间送过来。”
林殊一听就知道边星澜在撒谎,这些礼物少说有百来件,堆得到处都是,比边星澜公司里的艺人总数还多。
这蠢蛋,肯定是知道他生病,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粉饰太平,每天又忍不住在朋友圈发正能量语录,现在还弄一堆礼物送来家里。
林殊失笑,倒也没觉得边星澜烦,少见地没有骂人。
秦渝池走到茶几前,随手拆了几个大包装的礼物盒。
车钥匙和戒指香水都被放在茶几上,直到拆出一台PS5,秦渝池才停手。
“我上楼打游戏了。”秦渝池朝林殊说。
林殊点头,笑着说:“去吧。”
秦渝池往二楼走,消失在视野中。
边星澜似是送走瘟神,长舒一口气,问道:“他怎么知道礼物里有这东西?”
因为前世时边星澜也做过这种事,热情地送一堆礼物来家里,让秦渝池一件件拆开。
林殊将沙发上的礼物推到地上,坐下身,明知故问,“你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
闻言,边星澜轻咳一声,吊儿郎当笑着说:“这么久不见,我想来嘛。”
边星澜还在演,提都不敢提他生病的事,也和他初时一样,不愿相信想要逃避。
林殊环抱双臂,淡笑着凝视边星澜,等其说实话。
“对了,”边星澜被盯得不自在,从桌上拿出几个册子递给林殊,“殊儿,我给你选了几个岛,你看看要不要出门玩一阵?”
林殊没说话,随意扫几眼册子,旅行地都是边家的私人岛屿,册子上印着的海面蔚蓝极了。
“殊儿?”边星澜试探着喊。
林殊将册子放回去,朝边星澜道:“你知道了吧?我和他生病的事。”
边星澜收了笑,面色很无措,怕说错话,非常紧张。
一向吊儿郎当的人怎么会拘谨成这样?
林殊笑了笑,坦诚道:“我没事,这又不是绝症,很快就会好,你不用紧张。”
林殊自己承认了,边星澜却更无措,又是挠头发,又是整理衣服,小动作不断,就像小时候一样。
“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多关心桃子,他可比我严重多了。”林殊用手臂碰碰边星澜的肩。
“我知道,”边星澜叹口气,正经问道,“殊儿,你是因为秦渝池才生病的吗?要和他继续在一起?”
林殊细细思忖片刻,“是因为别的事,我还没有同他和好,要等到病好了再说。医生说我们俩现在就像缺了一条腿的人,得先相互搀扶,等适应了单脚走路,再打算下一步。”
边星澜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点头,装作听懂了,脸上带着微苦的笑。
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害怕?
高静歌害怕,边星澜也忐忑。
“你真给秦渝池那公司投钱了?”林殊转移话题问。
“是啊,”说到别的话题,边星澜自然了些,“我觉得他那公司有潜力。我思考过,等秦渝池一部部去演,速度太慢了,还不如买剧本让他把关制作。”
《苦生》大概率会获奖,但那只关于秦渝池,边星澜实在想要实绩,所以才会急。
林殊撇撇嘴,“如果亏了,那可不关我的事。”
“不会亏。”边星澜信誓旦旦地说。
“行行行,”林殊不耐烦地催促道,“还有什么事?没事就赶紧滚,别总杵在我家里烦我。”
以往边星澜被林殊嫌弃,总是嬉皮笑脸的,现在却笑不出来,表情苦得很。
“厨房里有我从家里带来的饭菜,还热着,你和秦渝池饿了记得去吃。”边星澜难得像个老父亲一样嘱咐,说完就转身往门外走,肩也塌着。
砰——
门开了又合。
林殊还没说话,边星澜就已离开。
林殊怀疑不是他生病了,而是别人,因为其他人竟然比他这个病患还要自责伤心。
看着满地的礼物,林殊叹口气,让高静歌叫家政来家里收拾,趁着他和秦渝池睡午觉的时候。
书房中,秦渝池坐在林殊过去工作时用的沙发椅上,拿着手柄全神贯注玩游戏,林殊本用来视频会议的屏幕也被占领了。
林殊轻手轻脚走到秦渝池身边,没看懂屏幕上的游戏,提醒道:“该睡午觉了。”
秦渝池转头看向林殊,手还在动,游戏不停,委屈地问:“我能再玩一会儿吗?”
秦渝池眼巴巴望着林殊,看着怪可怜的。
不就是想玩游戏,用得着装可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