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查挑眉,质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看到时若先这般淡定又等待起来。
时若先身后也传来些许议论的声音。
谢墨赟手握成拳,随时准备上去和谢查相抗。
时若先捏着纸,脸上闪烁着凛然正气。
他清清嗓,字正腔圆道:“九州都属一人,所以这色不在别处,色在您心中。而百姓心系于您,同时色也在百姓心中啊!”
众人:“……”
谢墨赟:“……”
漆玉行:“……”
谢查:“……”
躺在横梁上偷吃的黑衣人:“……6.”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涩涩~
谢墨赟:……那过来涩一下?
*
又是包养评论区的一天啊~
注[1]海棠果是藤黄科红厚壳属的植物,形状与苹果相似,简而言之:不是我编的,是真的有这个水果。
第86章 谢:许得什么愿
后宫嫔妃、满朝文武支支吾吾。
龙椅之上的谢查脸上五颜六色。
时若先笑得婉约, 像个含娇待放的清纯小花。
见谢查没有反应,时若先还一脸无辜地追问:“陛下,我说得对吗?”
站在时若先身后左侧的谢墨赟眉眼冷峻, 抬眼看着谢查。
他知道这个表情的谢查看似冷淡, 实际内心已经动气。
谢查心中冷笑。
色在心中……
满口胡言。
谢墨赟不能单独留下时若先面对, 跨步上前,双手行礼道:“万里长空一色秋, 九州无处不同游。天下一色, 色在金秋;九州同游,游在安宁。先先为您准备的贺礼兴许不似大启追求的内敛工整, 但也表达了他的心意。”
谢墨赟的回答挑不出错, 明面上是祝贺皇帝生辰、赞许大启和亲,但暗地里是拿两国关系来维护时若先。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年轻的皇子才思敏捷、口齿流利,遇事沉着稳定, 有着超出年纪的稳重。
但谢查见到谢墨赟就难有好脸色。
谢查微微前倾身子, 正欲发言刁难时, 他的顶上忽然传来极其微弱的咳嗽声。
殿内四周的侍卫都警觉起来, 纷纷寻找声音来源。
谢墨赟自然也听到这异常的声音。
因为离得更近,谢墨赟立即判定声音来源是大殿顶上。
黑衣人刚刚出声提醒过谢查, 就已经猜到会被别人发现自己所处。
他已经做好隐蔽身形的准备, 但谢查捂住嘴咳了两声, 让所有人都把目光吸引到他身上。
刘阐玉上前问:“陛下……?”
“朕无事。”
谢查一边咳嗽, 一边挥挥手, 示意让时若先下去。
谢查道:“你的心意朕知道了,很好, 九皇子和九皇子妃都有心了。”
得到夸奖的时若先放下心里紧绷的弦。
他下去的时候和谢墨赟低声私语道:“我就说要走水吧, 你看我的直觉多准。”
谢墨赟:“你的直觉没告诉你:献字的时候要提前留空?”
时若先默然, 开脱道:“看来我的直觉是希望我今日就封笔,退出书法界。”
他摇摇头,惋惜道:“书法界一颗冉冉升起的姓名就此陨落。”
看他摇头晃脑的小模样,谢墨赟扬起嘴角,
谢墨赟引着他回到席位,时若先还差点走错。
等时若先回过神,发现自己身上落着谢墨赟、帝迦还有漆玉行等诸多人的目光。
其中谢墨赟和帝迦的目光最为炽热。
帝迦的目光集结着不甘、后悔、渴望、期盼等等等。
而谢墨赟的则单纯很多,除了想让时若先到他身边之外,就只有想弄死帝迦这一个想法。
识时务者为俊杰,时若先立刻投奔谢墨赟,被一路拉着回到席位。
短短几步时若先都能走晕,谢墨赟是不敢放时若先一个人再出门了。
等到坐到席位,时若先拿起水杯猛喝两口给自己压惊。
时若先感叹道:“你的皇帝爸真得好凶啊。”
谢墨赟说:“你害怕了?”
时若先皱眉,“你把我当成胆小鬼了?我长这么大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谢墨赟:“。”
他扶住时若先哆哆嗦嗦的手。
水杯里摇出来的水都把时若先手背抖湿了。
谢墨赟:“没怕?那你抖什么。”
时若先手背在谢墨赟身上蹭了一圈,解释道:“这不是害怕,这是老年痴呆提前了。”
说道老年痴呆,时若先悄悄瞧了一眼谢查,靠到谢墨赟耳边问:“你爸贵庚啊?”
谢墨赟摸摸鼻子,怎么感觉先先在骂人?
时若先:“他这个年纪的都喜欢说教,我最讨厌被念叨了。”
谢墨赟挑眉,和时若先说:“年纪大的人都是这样,又凶又严厉,还爱训人。”
看着时若先若有所思,谢墨赟自认抹黑“年纪大会疼人”的目标已经达成。
但时若先想了一阵后问道:“那你老了也这样吗?”
谢墨赟哽住,“我不一样。”
时若先瞠目结舌,“你不会老?!”
谢墨赟说:“我不会凶你。”
时若先瘪嘴,“骗人,你以后会和你爹一样的。”
“我怎么会骗你呢。”
“怎么没骗我?你现在就和你爹一样的姓,你还说不骗我。”
时若先的逻辑歪七扭八,但又连在一起。
谢墨赟刚要反驳,时若先又把石榴塞到他手里,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时若先:“夫君,我要吃这个。”
谢墨赟叹了口气,开始帮时若先扒石榴。
“你看好了,这个不是上嘴咬的,外面的皮又硬又涩,里面一粒一粒的石榴籽才能吃的……”
谢墨赟一边剥开一边教导时若先。
他大手用力的时候指关节的皮肤会微微发白,时若先忽然感觉这种指节分明的手很好看。
就是不能做美甲了,还是他的小鸡爪比较好看。
谢墨赟也微微侧着脸,俯视着时若先专注注视他手的面容。
时若先今日清淡的妆容更显得眼眸清澈。
眼睫浓密漆黑,像两把羽毛做成的扇子,低垂着扇出撩动谢墨赟心海的轻风。
谢墨赟扒出一大把石榴籽之后悉数放到时若先掌心。
但在放下去之前,他握着时若先的手卖了个关子。
时若先眨眨眼,“夫君,快给我吃啊。”
谢墨赟说:“我刚刚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时若先点点头,“记住了。”
时若先向上摊开的手掌对着谢墨赟勾了勾,迫不及待地想吃这个从西域来的新鲜玩意。
但时若先和谢墨赟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水果在大启是稀奇。
可是这就是西域的土特产啊……
楼兰的公主怎可能不知如何食用?
除非……
时若先和谢墨赟对视的瞬间,脸上立刻变了表情。
时若先先声夺人,“我就知道你骗人!”
谢墨赟:“?”
“你刚刚还说你以后老了不会说教,结果现在就这样念叨我。”
时若先收回手,双手气鼓鼓地围抱在胸前。
“我就爱连皮一起吃怎么了?之前不也是你说的不能挑食吗?”
谢墨赟捧着石榴籽,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感觉自己头上重重的,原来是时若先反手扣的锅。
时若先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参与宫里的事情,没想到只是刚刚感受了一会,就在当今皇帝和未来皇帝面前捅了两个大窟窿。
纵使时若先演技精湛,这样来回切换也有点累得慌。
这个大殿时若先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都说宫深似海,时若先初有感悟了。
反正现在正菜还没上,吃席也不着急,时若先机智地实行三十六计第一计——走为上计。
时若先对着谢墨赟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头,站起身就说:“我感觉有点闷,出去透透气。”
生气是装的,但是透不过气是真的。
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到他,时若先偷偷摸摸地向着殿外走。
同时谢墨赟也跟了上去。
方才只是回席位的一段路先先就差点走错,现在更不能让他一个人去。
但是继时若先和谢墨赟离开,宴席上还陆陆续续有人一起离席。
谢查留意到这些人的离开,换做往日,这对皇帝都是大不敬,但是今日的谢查不做声了。
他轰轰烈烈地大办这场,目的只有一个。
而这个目的已经在他头顶上了,别的都无所谓了。
逆子,随他们去吧。
就像是配合谢查的想法,点点碎屑从他头顶上飘下。
刘阐玉心头一惊,伸手挑了些在指尖碾碎,抖着声音说:“是糕点碎屑。”
这里怎么会有糕点碎屑,还从皇帝头上落下来?
还是绿色的……
皇帝这是被浇了满头绿啊。
刘阐玉抬头看了房梁,以为是办事不利导致没有打扫干净,此时已经心里七上八下,撞死在殿上柱子的心都有了。
他额上冒汗,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您看……”
但谢查抬手从桌上的糕点盒里捻起一块绿豆糕,反复看了看之后,吩咐道:“让宫里的厨子多做一些糕点,要各种各样的,多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