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蒲苏在修界混到让一个妖族同情的地步了吗?
想想他刚穿进来的时候连五阶戒魔都打不过,现在虽然有了水云诀,功力涨了一点,但好像夜玄,林云飞他们似乎进步很快。
他有点犹豫,如果鹿尘死而复生了,还会不会和妖族站在一起,在那场不久就要来临的大混战中,成为仙门的劲敌?
一切都无法预料。
“万妖骨是修界对抗妖族取得的荣誉……”
“很快就不是了。”鹿尘淡眸扫过蒲苏。
“你什么意思……”蒲苏正说着身形一晃,醒来时躺在止戈峰矮小房屋里,他看着一个弟子在推他,一瞬间灵魂归位似的醒过来。
众人匆匆忙忙往祭坛的方向跑去,只见夜玄,林云飞和李清童已经站在祭坛前。
玄铁石棺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影响,正在震颤,牵绊着棺椁的巨型锁链摇晃着,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不一会儿天上风起云涌,红线上的黄色符纸被风吹落,翻卷着飘向空中,在祭坛上空的风窝中旋转不止。
一行人被狂风吹的衣带翻飞,黑暗的丛林中渐渐付出一双双发光的眼睛,一万妖皇族的大军齐聚止戈峰外,虎视眈眈。
众弟子心下一凛,当即拔剑戒备起来。
一团黑雾突然出现在云台一端,簇拥着中心一个黑色的闪着隐隐金光的斗篷。
一个奇怪的身形浮现在斗篷和下面,隐隐是一个神态苍老的男人。
之所以不说是个老头,因为他虽然体态苍老,举手投足却傲然凌人,眼神充满狠厉和欲望。
来人正是妖皇族的族长敖沧。
他步伐苍劲的从那团黑气中走了出来,颇有妖族族长的威严气场。
衣袍地下冉冉升起的黑雾让他看起来像是飘到了众人面前。
原书中活在故事背景中的敖沧脸上沟壑纵横,一道长疤从他鼻梁笔直的划向额头,把他的眉眼衬托的十分凶狠。
敖沧此刻似乎谦恭的将右手放在胸前,那手的四指却是金属假肢,泛着金色的冷光,长长的金属甲片似乎要把衣衫戳破,他对着祭坛躬身道,“我来接王回家。”
敖沧丝毫没有把这群仙门小辈放在眼里,十三年前他和谷御书对决的时候,两方几乎打成平手。
虽然谷御书差一点把他的脑袋一分为二,但他硬是用手握住了谷御书劈下来的剑,最后断指求生。
“休想。”夜玄拔开剑鞘,一丝寒光映在敖沧的脸上。
“你就是夜寒烟之子?”敖沧脚尖点地,仰面避开夜玄横削的一剑,身形倏忽间已经划向数丈开外,他咧着嘴看看夜玄。
“你不配提我母亲的名字。”夜玄额上青筋直跳,挑剑便往敖沧身上刺去。
没几个回合夜玄便处处处于劣势,敖沧似乎兴致大减,一掌击在夜玄胸前,夜玄不由自主往后飞去。
“你没事吧?”
夜玄落在地上连退数步,跌在赶过来的蒲苏身上,面色沉沉的摇了摇头。
“不自量力。”敖沧不以为意道。
谷御书九层混元境都没将他杀了,可见敖沧法力,林云飞,李清童和蒲苏三人合力攻了过去。
他们知道虽然赢不了敖沧,但也别想那么容易甩脱。
几十回合过后,敖沧耐心告罄,击退了李清童和林云飞,揪着蒲苏的脖颈道:“我可没工夫陪你们练剑。”
一股寒意顺着脊髓蔓延,直往骨头缝里钻,蒲苏一动不能动,被敖沧拽着走到祭坛。
众人围在几步开外,不敢上前。
敖沧化出一把妖刀直砍的玄铁链火星四溅,砍完了铁链,敖沧才将蒲苏随便推到一边,夜玄凌空将人接住。
只见敖沧就那样扛着万妖王的棺椁离开了止戈峰。
再要追时哪还来得及,只见丛林中的红光忽明忽灭,万妖蠢蠢欲动。
林云飞阻止了众人,那一片片星星点点的红光最后才隐没在山林深处。
这件事情顿时惊动了整个修界。
纷纷责骂负责看守的弟子坚守不利,嚷嚷着要将他们除出仙籍。
当然背后说的最多的还是凌云宗的大师兄和两个门客,竟然让一个敖沧把整个棺椁就那么给扛走了。
“简直像个笑话!”
蒲苏浑身冰凉的躺在床上,真想出去打他们的脸,站着说话不腰疼,支援的时候没一个人来,那可是几十个人对一万妖兵!
不过他通过这件事彻底意识到了一点,突然明白了鹿尘的用意,这个世界是看修为的,他如果功法好点,这时候不正可以把说他们的人教训一顿,让他们闭嘴。
不过听鹿尘的意思,敖沧似乎早有准备,而仙门却不知妖族的计划,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十三年前妖族能席卷中陆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他们还是这样,就只能像原剧情描述的那样,不久后再次陷入混乱,而且长达十年。
兴阳殿里,谷御书背着手神情严肃,“他这次的目的是取回万妖骨,你们还算比较幸运。”
“师父,徒儿无能,给你丢脸了。”林云飞垂首道。
“师兄,这不怪你。”谷慕千上前拉着林云飞道,“他抢走了,我们还可以再夺回来。”
“他们既得了万妖骨,想必还有下一手。”谷御书看了看夜玄。
“云飞,你去召集各仙门,速来兴阳殿。”
“是。”
蒲苏一行人退出兴阳殿后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但他们都没有夜玄那么心灰意冷。
十三年前他亲自看着夜寒烟被数十个妖族围击,孤立无援,身中数十刀,失血而亡。
那几十个人的面孔在他脑海一个个闪过,敖沧就是其中之一,他怎会忘记,他们就像是刻在他脑子里一样。
但这么多年过去,夜玄依然不是敖沧的对手,这几乎让他濒临绝望。
虽然他的修为和同龄人比起来已经判若云泥了,但远远不够。
第六十二章
蒲苏找到夜玄的时候,他昏迷在青淮山上。
幽冥剑鬼气森森的插在石缝中,夜玄靠在一颗大树下,意识缓慢醒转,察觉有人来,才缓缓张开布满血丝的眼睛。
灰蓝的眸子晕着一层淡淡的橙红色的光,他抬头看见蒲苏的时候,那光消失不见了。
蒲苏有些惊愕的看着夜玄。
“你怎么来了?”夜玄有点有气无力的道。
蒲苏从衣领下捞出法戒晃了晃。
自从他们从止戈峰回来,夜玄就很少去别苑陪傅白练功了,常常跑到这青淮山上独自练剑。
“幽冥剑邪气难除,会侵蚀人的神志,还是少练为好。”蒲苏看着夜玄有点担忧道。
夜玄没有回答,两人一时陷入一片沉默之中,蒲苏知道夜玄上次在止戈峰受了打击,一心想报仇,只得道:“以后我陪你练吧。”
夜玄闻言仰起头,勾了勾嘴角,冲蒲苏招招手。
蒲苏坐在他旁边,拂去他脸上的尘灰,夜玄稍一用力就将人拽进怀里。
“玄哥……”
蒲苏斜躺在夜玄怀中,被这冷不防的一招,吓了一跳,轻嗔一声。
夜玄灰蓝的眸底掀起一道风浪,越来越汹涌,他身上滚烫的气息和那道风浪一起席卷过来,蒲苏早就学会了乖乖的闭上眼睛,接受暴风雨的洗礼。
夜玄气血滚烫的就像一个火炉,蒲苏感觉他口中的水分正在快速蒸发。
“玄哥,练完我们就回去吧。”蒲苏终于有点缺氧似的站起身,头有些昏沉,他拍拍身上的枯叶对夜玄道。
“苏苏……”
夜玄从背后把人抱住,意犹未尽的啄了一下蒲苏的脖颈,蒲苏像被烫了一下似的身体猛然一缩。
秋日的晴空下,两只小松鼠争抢着一颗清香四溢的果实,在一颗小树下打闹着,金黄的树叶无风自动,在晴空下瑟瑟发抖,不时飘下几片惊慌失措的叶子。
一阵颤动过后,秋叶以为躲过一劫,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摇撼摧残的纷纷告别了枝头。
蒲苏从树林后扭捏着出来,夜玄抬手揉着他的小脸,蒲苏把脸埋在夜玄怀里,瞬间就红了。
此后蒲苏每天陪夜玄在青淮山练剑,除了夜玄被幽冥剑的戾气反噬的时候有点心疼,和比较费树(附近这一片的树都秃了),其他的倒还好。
夜玄支着剑,半跪在地,喘着粗气,额上都是汗。
“玄哥,休息一会儿吧。”蒲苏用泉水打湿了手巾递给夜玄。
夜玄渐渐的已经能控制住幽冥剑了,他要用这把剑捅穿敖沧的心脏。
夜玄每次练完剑,气血翻涌,仿佛被一道灼热的气焰烘烤一般。
他就把身体泡在冰凉的泉水里,蒲苏见他一身马赛克从山间的小溪里出来,浑身冒着白气,脸刷一下就红了,“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这里又没有别人。”夜玄走过来,水珠顺着他的脸颊划到脖颈,胸前隆起的肌肉……
蒲苏听到了他喉咙间咽下的水声,夜玄抬起他的脸,在那红云上咬了一口,“回去吧。”
两人到林静峰上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林云飞皱着两道浓密的剑眉,难得一脸严肃,他一身轻甲的戎装,正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