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问是谁,就把人抱着推到墙上,蒲苏赶紧举起双手道:“我不闹了。”
俩人沿着小路径往海边走去,月光下,海面波光磷磷,闪着银色的光。
“我们都要睡了,想着你还没回来,就来看看你,怎么这么晚?”蒲苏问道。
“蒲宗主学识渊博,跟他聊天,感觉心胸开阔了很多。”夜玄看着远处的海面,波涛映在他闪烁的眸中。
“是吗?我看看。”蒲苏说着就往夜玄怀里蹭,被夜玄抱住亲了一顿才终于安分了。
蒲苏骑在夜玄腰上,揽住夜玄的脖颈。
听海楼里,一个个耳目聪玲,做什么都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蒲苏见夜玄早上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他又一直被他父亲拽到工坊里,俩人顿时有种一日未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只剩下绵延不尽的痴缠。
断断续续的,组不成句子的话音,刚出口就被海风吹散了。
夜玄捏着蒲苏的手,一只手从怀里将一颗水晶灵石拿出来,“听说这是你祖母给你的,我不能拿,我有这个就够了。”
说着亮了亮手上的法戒,将晶石放在蒲苏贴身的衣服里,手还在那滚烫的皮肤上流连了一会儿。
蒲苏不能碰,一碰就颤栗,口中哼唧不止。
夜玄恨不得聋了瞎了,只想把他吃了,渣都不剩。
然而欲望是没有尽头的,特别是两个如此情投意合之人。
他们只能压抑着心底的冲动,装作很淡定的回到了听海楼,接受那一群人目光的审视。
“清童呢?”蒲苏问道。
“他不知道找你去了吗?”林云飞耸耸肩。
此时海边已经空无一人,陡然从树下走出一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出门找蒲苏的李清童。
心意被拒绝是一回事,看着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还是难掩心中落寞。
李清童坐在海边,茫然的看着海面,身体被凉风吹透了似的,没有一点温度。
过往在他脑海浮浮沉沉,一下子很清晰,一下子又寂灭了。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围着蒲苏,如今蒲苏有了喜欢的人,他像一下子被人抛弃了一般。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自处,虽然他创立了宗门,但他每天都盼着处理完宗务去找蒲苏,但现在,已经没有人再等着他去找了。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适应。
第二天他看过老夫人之后,推说宗门有事,匆匆离去了。
他选择了避之不见,他只能适应,而把过程都交给时间。
只要时间足够长,可能有一天总会习惯。
第四十七章
“沱沱,放开她。”
鹿尘正坐在山林间一根树杈上,靠着树干休息,醒来时消失了几天的沱沱正在玩弄一只兔子。
只见少年一双斜挑的凤眼,长长的红色眼线,长在睫毛尾部,多情还无情。
他揪着兔子的耳朵,手指轮流抚摸她柔软的肚子。
那兔子早吓的装死过去,垂着四蹄,毫无反应。
沱沱看了树上的人一眼,“荒山野岭的,我好不容易抓来的,你还不领情?”
“我说了我不需要。”鹿尘说话一用力,身上就开始疼。
“妖哪有不喝血的,喝了你身上的伤好的也快些。”沱沱说着纵身一跃,坐在鹿尘对面的树枝上。
“喏。”他将双眼迷离的兔子递到了鹿尘面前。
鹿尘眼睛打开一条缝,露出一线琥珀色的眼眸,将兔子接过来,放在怀里。
兔子方睁开眼,惊恐的四下打量。
鹿尘的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冲对面的少年道:“你的血不比她多些?要喝也是先喝了你。”
“可是……”沱沱可是了半天。
他想说你可是我老大啊,喝我的血多不合适。
但妖族就是强者为大,适者生存。一个妖族首领拥有很多特权,至于手下,需要的时候也不过是移动血包罢了。
脱离族群的妖往往只有死路一条,但无论自愿或被迫加入哪个族群,有了族群的庇护是一方面,牺牲也是随时都可能发生。
沱沱看着重新合上眼的鹿尘。
他这个首领跟妖族很多人都不一样。
他不像妖族喜欢杀lu和血腥,要知道人血对妖族来说简直是难以抵抗的诱|惑。
人天生灵体,生来就可以修炼,而妖要花上很长时间练出人形,才可以继续修炼。
人的精血简直就是妖族提升法力的源泉。
但鹿尘就能抵挡住这种诱惑,他甚至也不发情。
沱沱成年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离开鹿尘,出走几天,然后再悄悄回来。
他这种低阶的妖族发情期还算短的,力量越强的妖,欲望就越盛,当然,他们也拥有很多发情对象,占为己有的那种。
鹿尘身为族长,却连一个后宫都没有,身边常年就跟着个灵智初开的小猫妖。
很多妖猜测鹿尘有什么特殊癖好,专门喜欢这种嫩的?毕竟法力高深的妖,那方面有点特殊癖好的也屡见不鲜。
沱沱每次听见都要翻白眼。
他要真跟鹿尘有点什么就不会这么生气了,至少能证明他是个有魅力的猫妖啊。
现在他每次都要偷偷解决。
淦。
难道鹿尘能像人一样管理自己的欲望?
但妖毕竟是妖,就算从动物炼化出了人形,还是保留了很多天性。
喜欢群居、相互撕咬,热衷于繁衍后代……
鹿尘太不像妖了,他很多时候都像一个人,沱沱听他讲以前枯燥乏味的修仙生活都听腻了,他想他这辈子都修不了仙。
独自在深山老林,无牵无挂,日复一日,想想都寂寞的慌。
沱沱支着下巴,看合着眼的鹿尘,淡眉细目,皮肤异常白皙,细长的脖颈和雪白的流沙袍几乎融在一起。
他的琥珀色睫毛,微微颤动,好像有点睡不安稳。当他的手第八十三次摸向那雌兔的脑袋时,沱沱猝不及防的将她掀了下去。
他装作不是故意的一样,“喵呜”一声钻进鹿尘怀里,看雌兔跑进草丛,才合上了圆圆的猫眼睛。
远方又有些风吹草动,沱沱抖了抖耳朵,妖皇族和哪哪都有的魔狼族的杀手来了一波又一波,真烦死个妖了。
不管了,先睡饱再说吧。
沱沱睡的正酣,身子一轱辘,醒来时竟然在一片草丛里,抬头看时只见鹿尘对面多了个人。
“你怎么在这儿?”李清童从御灵宗回来,路过这里,见鹿尘从树上跃了下来。
沱沱化成人形,拍拍身上的土,抱着臂打量着李清童,“我们在这儿很久了,倒是你,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做什么?”
李清童没说他心情不好又不想回宗门,故意绕了远路,只不说话,定定的打量着对面的两个妖。
忽然一股妖气渐渐逼近。
这鹿尘走到哪仿佛都会被妖族缠上,果然有妖的地方,就有纠缠不清的杀戮。
李清童的父母死于妖族混战,在那场混战中牺牲的不止他父母,很多小仙门几乎全军覆没。
他从心底有种对妖族的厌恶。
沱沱已经全神戒备,谁知鹿尘提了他衣领,对李清童道:“快走。”
他们竟然跑到一个山洞躲了起来。
沱沱有点不敢相信,一个妖族族长,还怕他几个杂碎不成?
他本来想好好收拾这些家伙一顿,一个个敲断腿,拔了牙,多爽。
当然了,这得是鹿尘在场的时候,他一个可打不过。
鹿尘看出了沱沱的不满,道:“我们的目的不是打架。”
沱沱悻悻的站到一边,鹿尘总是在紧要关头发一些他理解不了的指令,不过他跟着鹿尘也有几年了,多少总结出一些规律。
比如鹿尘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愿出手,一出手就一个活口都留不下。
他说过他有旧疾,好像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那些天他就像现在这样,兴致惫懒,不愿打架,也不愿走动。
即便如此,如果真碰上那些包围他们的家伙,突围出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李清童立在一边,冷冷的问道。
鹿尘闻言回过头,看着李清童,抿了一下嘴角,“找东西。”他说着向李清童的方向走近了几步,“据说中陆有一块浑然天成的玉玺,是玉髓凝结而成的,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李清童背靠着山洞的石壁,站在离洞口最近的地方,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他可以第一时间撤离。
“你要复活万妖王?!”李清童掩饰着心中的惊异道。
“不是。”
相比之下鹿尘跟李清童说话的语气要坦然、温柔的多,“我想再死一次。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死在你手上。”
若是别人说这话,未免觉得荒唐,但鹿尘语气深沉,一听就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口的。
沱沱闻言立时炸了毛,“你不能死,你死了天哲怎么办,我真么办?!”
鹿尘还未回答,李清童一针见血道:“所以你想用髓玺复活?”
“嗯。”
鹿尘点了点头,“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不确定。如果有什么万一,反正这世界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没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