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和家母学过一点。”夜玄揉起面团有模有样,面团很吃力气,他一声不吭的揉了好半天。
蒲苏酸了,感觉比他揉的好多了,果然主角都有学霸外挂,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那个……”蒲苏忽然看着夜玄踌躇道。
院子里人多,十分嘈杂,夜玄也不知道蒲苏是在叫他,只见一截葱白的小臂,从他旁边伸出来,将他快要垂下来的衣袖往上翻了两下。
“别沾到粉了。”
蒲苏生怕看到夜玄眼中的抗拒,不等夜玄反应过来,一溜烟跑到水池边,和正在淘洗花瓣的药童们嬉闹起来。
花亓寒闻香而来,蒲苏对这个不劳而获的来客甚是不客气,他常常背着弟子偷吃外面的小吃就算了,刚出锅的一张饼被他拐走了大半!
只见他高高的举着满满的一盘子美食,小药童们眼馋的围着他来回转,抱腿的抱腿,揪衣服的揪衣服,他身上挂着三四个小徒弟挂件在院子里来回窜。
好容易等人都吃饱了闹够了,已经夜色深沉,花亓寒见桌上杯盘狼藉,看起来工作量巨大,打着饱嗝溜之大吉。
蒲苏三人摊着最后几张薄饼,累的都不想说话了,安安静静的就着一片月色吃饼喝茶。
蒲苏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他看夜玄还是端着身子坐在桌前,脊背笔挺,脖颈修长,细嚼慢咽。
林云飞早已摊在板凳上。
尽管都没说什么话,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还挺温馨的。
泡完热水澡,蒲苏躺在床上辗转难寐,忽而想起破魔镜中的情景,吓得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正转悠到一片花田,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月光柔软的罩在夜玄身上,他长发散了一背,想来古人说的公子润如玉,也不过如此了。
蒲苏不知道夜玄也没睡,他冒失的过来,唯恐打扰了他清净。
“蒲苏。”
蒲苏正要往回走,夜玄忽然叫住了他。
“哦,是我。”
蒲苏脚刚迈出一半,闻言立马收了回来。
第十九章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夜玄背着身子迎着淡淡月色,蒲苏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没有没有。”
他讨厌谁都不可能讨厌主角攻的!
“可你为什么……”
“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蒲苏心道,原主的锅我可不背。
夜玄从怀中掏出了玉玦,“这个呢,你怎么解释?”
夜玄的玉玦是被原主故意摔碎的,蒲苏虽然千方百计把它修好了,但这前后不一的行为难免让人觉的反常。
他咽了一口口水,“如果我说我这人……说话做事有时会言不由衷,但那都并不是出自我的本心,而且我其实没有那么坏,你信吗?”
“那些花都是你放的?”
蒲苏听夜玄不答反问,回道:“我听花大叔说,那花可以安神,他经常躺在那棵树上的……”
“我能相信你吗?”夜玄忽然侧过脸,垂眸问道
“这个你可以……”蒲苏刚迈出脚步,脚底下不知踩到什么软乎乎的东西,身子一歪,向前踉跄了几步。
夜玄听见动静转过身,出手拉了他一把。这不拉还好,他还没发力,就被蒲苏慌乱中扯到一缕头发,重心一偏,俩人双双跌入了花丛。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蒲苏被一道重力压的头晕眼花,勉强定神,忽而看到夜玄近在咫尺的脸。
夜玄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蒲苏。
蒲苏眉目温润,气息微喘,抿了下薄唇,也顾不得气氛有点尴尬,不禁道:“我想说你可以相信我,我保证,以后绝不欺负你了,如果谁要是欺负你,我就打爆他的狗头!”
蒲苏的声音忽然虚飘飘的在耳际徘徊,夜玄只能听见内心一阵阵鼓动,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他心头搅动,翻腾的混体燥热,脸颊滚烫。
蒲苏张着灵动的眸子看着他,眼神很是坦诚,夜玄目光不觉避开他的眼睛,划过他玲珑的鼻尖、饱满的双唇、尖小的下巴……
蒲苏的脖颈白皙细长,呼吸的时候,颈侧有微微的勃动。
蒲苏见夜玄眼神飘忽,他肯定是不相信,心下正自焦急,无意识的一把扯过夜玄的前襟,夜玄猝不及防,身子一沉,两人的鼻尖轻轻的碰在一起。
蒲苏瞪着眼睛,大气也不敢出了。一股急促又潮热的气息呼在他的嘴唇上。
他还是不顾死活的解释道:“夜玄,我说真的。骗你天打……”
一根手指封住了蒲苏的嘴。
夜玄忽而申请恢复如常,起身整理衣服,抛下一句,“我且信你一回。”便离去了。
蒲苏也没指望夜玄忽然对他改观,听他这意思,还是看以后表现呗。
他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一扭脸看到身后清冷的花田间忽然坐起一个人影,吓的半死,嗔道:“花前辈!”
花亓寒拧着眉,眉梢的痣也随之散发出一股仇怨的情绪,“我刚听见有人叫我大叔?!”
“您怎么还偷听别人说话呢?”蒲苏故意避开大叔不谈。
“你们怎么半夜不睡觉,打扰我清修呢?!”花亓寒声调提了一个八度。
他本来好好的躺在花田吸收自然的灵气和日月精华,正进入一片逍遥清净之境,生生被蒲苏踩的停了功。
蒲苏见缝插针道:“这就去睡。”说完一溜烟儿的窜没影了,留下气还没撒完的花大叔。
晨光熹微,浅浅的洒在漫山遍野,蒲苏找了一圈才看到花亓寒躺在一处草丛中闭目养神。
每次见他不是树下小憩,就是花间独酌,火烧眉毛都不动一下。
“草药仙前辈。”蒲苏小声唤道。
花亓寒不耐的翻过身子,“什么事?”
“前辈是草药仙,肯定什么瑶草琪花都有,想跟前辈讨些花种。”
“你要种花?”花亓寒心里嘀咕道,我还以为你只会折花。
“修身养性,修身养性。前辈有昙花吗?四季常开的那种。”
“有,你不一定能种。”
“为什么?”
“四季常开需要灵力维护,就算你能耗费这个心力,但难保世事无常,天灾人祸!”花亓寒语气听来十分沉重。
蒲苏眼神闪躲到一边,说来花亓寒养的那颗花树虽然不知道名字,但一看就很远古,遭没遭过天灾不知道,人祸可能指的就是蒲苏了。
他每天晚上偷偷摸摸的折一支,那树极繁茂,少一枝半杈的,应该没人察觉。
不过这次花亓寒答应的很利索,在药房的仓储间找来好些种子。蒲苏顺便跟他讨夜玄今天要煎煮的药,花亓寒摊摊手,“没了。”
蒲苏回到朱楼的时候,林云飞和夜玄正在吃早点,“花前辈说夜玄已经不用再喝药了。”
三人一时都有些恍然,不觉来西域已经半个多月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早些回去吧,虽然师父已经派人打听金光堂弟子的下落了,但我终是有点不放心。”林云飞说着看了看夜玄。
夜玄回道:“既然花前辈都觉得不用再服药了,定然是没问题了,我感觉已经恢复的和之前差不多了,师兄不用担心。”
蒲苏闻言没说什么,其实自从花亓寒把锦旗交给他以后,他心里就总想着这事,还是早些收服大妖,大家心里都清净。
三人一合计,林云飞道:“那好,我们就早些收拾东西早些出发。”
蒲苏收拾完行李去了花亓寒的住所,从小包裹中翻出一坛酒,“我们要走了,路上还要找金光堂的弟子和大妖,现在出发的话,天黑应该能赶到。呐,这个给你。”
“有酒你不早点拿出来。”花亓寒皱眉道。
“谁知道你那么好说话,都不用我们贿赂。这可是我从邢伯那偷的酒,你慢着点喝,喝完就没了。”
“不喝酒的人,能酿出什么好酒?”花亓寒十分不以为意。
蒲苏早已见怪不怪,他以前只知道邢伯不喝酒却偏又有酿酒的癖好,有点奇怪,他猜这大概就是原因吧。
“对了,你多少透露一下那大妖什么来头吧,万一遇上了,我心里好有点数啊。”
花亓寒凑在酒封前闻了闻,“大妖只是个代号,谁也不知道,只有遇见了才知道。”
……
蒲苏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是个大坑啊!
“你确定不去送送我们?”
“有缘自会再见。”花亓寒说着抱着一坛子酒往断崖去了。
“好吧,下次来我多带几坛过来。”
花亓寒摆摆手,他的背影有种风流且飘零的韵味,一直玉簪斜斜的插在云鬓上,衣带飘摇的走远了。
一树繁华下坐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人举目望着燕子坞的风景,脸上戴着面具,“果然还是这里自在。”
花亓寒躬身道:“魔君。”
赤魇魔君摘下面具,神态萧肃,看到来人婉言道:“这里只有你我,就不必拘礼了。”
花亓寒在赤魇魔君对面坐下,打开酒坛,在石几上取两只酒樽斟满。
“好酒。”坛子一打开就闻酒香清冽,赤魇魔君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