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自己滚,还是我打到你们滚?”
第十章 想和你一起睡
晚上,就在房里搭了个小炉子,上面放着口锅,锅里熬煮的汤已经咕咕的沸腾起来。
温召和霍桑知分坐两边,柴火烧的噼里啪啦,温召拿汤勺在搅锅里,通红的火光打在他圆润白皙的脸上,增添一缕暖阳色,还且嫩呢。
“几岁了。”霍桑知冷冽的问。
温召一愣,放下汤勺坐了回去:“马上十七了。”
十六岁?难怪那张脸嫩的能掐出水,霍桑知就道:“你不是林府的少爷。”
温召一愣,但还是抬了抬下颚:“嗯,我不是。”
霍桑知往后,就靠在椅背上,神色深邃,让人看不分明。
温召等了半响不听他继续问,有些坐不住了:“你怎么也不问我是谁?为什么替嫁给你?”
霍桑知挑眉,遥遥看着他:“那有区别吗?”
区别?那可大了去了!世人不知温召,却是知道林漫少爷的,林漫自小进学,三岁读史,九岁作诗,十三岁破格被州学录取,是自才华和美貌于一身的天才。
温召年纪与他相差三个月,却是傍着林府生存的可怜虫,林府赏他一口吃,他才能活,不然就跟大街上的乞丐一样,只能饿死了。
而且林漫可是原著中的白月光,所有男主都为他痴狂,温召不过是他的一个小小的替身。
所以牛二居然问他区别?两人根本没得可比性好吧?也许牛二就是知道他不是林漫,所以不喜欢他,温召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再看对方就冷哼一声,牛二要是像其他男主那般坦诚,还算正常,这般扭扭捏捏不敢承认,倒是跟显得小家子气了!
霍桑知就见哥儿突然又不高兴起来,分明问题是他提出,自个儿倒摆起脸子。
不过他沉默一会,再道:“既然已经离开林府,以后就别回去了。”
“我才不会回去那个鸟地方……”温召说着,又奇怪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回?”
霍桑知姿势慵懒,闻言只是颇具古怪的半笑一下,他没回答,而是敲了敲锅边:“汤好了。”
两人一人一大碗青菜汤,喝的甚是舒服,温召没忘记将牛大也喊来吃一碗,如今他们得罪朱氏,连累他也吃不上饭,三人围着火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会天,牛大就回去睡觉了。
晚上,房里只一张床,温召打算挤一床睡睡得了。
霍桑知却是不让他上床,嘴里还是那句:“我不喜欢与人接触,你另外找个地方去睡。”
这人喝了他的汤翻脸就不认人,温召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那我睡哪?”
霍桑知冲地上抬了抬下巴,言外之意很明显。
温召跟他发犟:“这么冷的天,我不睡地上!”
“我是伤患,难不成我睡地上?”霍桑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温召一时间梗住,再看霍桑知已经合衣躺下去,这床那么宽,哪里就不能睡两个人了?温召可不惯着他那狗屎癖好,一咬牙,非得挤上床!
身旁有推挤,霍桑知猛地睁眼,皮肤接触之处尽是抱怨连篇!
【……这么冷的天儿,你让老子睡地上居心何在?】
【我偏要上床睡,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霍桑知扭头,迎面对上温召亮晶晶的眸子,他有些得意:【有本事你咬我啊?】
从这人的心声,他是真的洁白无瑕,没有想过一个男人和一个哥儿睡在一张床上意味着什么。
霍桑知看了他一会,终于是叹了口气坐起身:“我去其他地方睡。”
温召见他起身,有些急了,去扯他袖子,【这么冷的天,你去哪睡?】
“我去跟牛大挤一挤。”霍桑知道。
温召只是这么想,还没问出,没料到人就回答了他,又是一愣,这才缓缓松了袖子。
“哼,随你!”他乐的一个人占一张床,翻身扯着被子脸朝着里边,有赌气的意思。
霍桑知冷眼瞧这哥儿背影,都遂了他的意,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脾气……
第十一章 戏弄+互动
村里的夜里很寂静,只偶尔能听到几声不知名的鸟叫。
突然院子里一声动静传来,像是猫叫,温召还没睡熟,就有所感,微微抬起身往门前看去,担心他种在院子里的两颗青菜,那可是明日的早饭。
又是两声响动,温召不淡定了,打算出门看看。
夜里也没个灯,到处黑黢黢的,温召摸到门前,先将门打开个小缝,院子里月光倾斜,还瞧的分明一些,果然就看见猫在偷菜吃!
“去!”温召砸了块石头过去,那猫拖着幽怨的声音爬墙逃走!
看着被糟蹋的青菜,温召心疼极了,他蹲在地上,不知道一道视线从他出来就一直落到他身上。
霍桑知靠在树梢上,没作声,他其实出门后没去找牛大,而是找了这么一颗树梢眯眼。
树下少年的嘟嘟囔囔尽数听在他耳里。
“牛二也真是的,自己睡得舒服,一点事也不管,现在好了,明早的早饭没了,喝西北风去吧……”
树梢上霍桑知挑眉,这也能怪他?不过他也确实没注意刚才的猫。
思及此,他就懒洋洋朝着少年人丢了一根树枝。
温召被砸到头,回头来看,面色有些警惕:“谁?谁啊?”
温召起身,院子里静悄悄的,有些瘆人,这时不知是不是刚才的猫又回来了,在周围阴森叫着。
“别……别吓我啊!”温召颤声道,摸索着往里边走。
只是刚到门前,一阵阴风袭来,门关过来发出“砰”的一声,可刚才门前分明是没人的,温召吓得要死,看周围婆娑的树影,整个人都不好了。
“牛……牛二?”温召只认识牛二,此时也只唤他。
“二娃子?”
温召是知道牛二惯会装聋作哑,凝神屏气,然后骂道:“牛二,是不是你?你敢吓唬我,我……我跟你没完!”
还是没人应声,温召急了:“牛二,你个大傻子!”
“哎哟”一声,温召再次被上面丢下的东西砸了一头,仔细看是跟刚才一样的树枝,温召一抬头,就见人一脸冷漠的望着他,果然这混账一开始就在,故意捉弄他!
霍桑知从树上跳下来,掠他一眼:“心里有鬼的人才怕鬼。”
说完也不管温召,就甩袖往屋子里去,温召急急跟上去,又瞧不清路,霍桑知就瞥见他直直朝着门壁撞去,顿了一顿:“你瞎吗?有门不走偏要去撞墙?”
“嘶!我看不清啊,你不帮我还说风凉话!”温召捂着鼻子痛的嗷嗷叫。
霍桑知扳着脸,又想到他内力深厚,五感本就比常人来的敏锐,夜里自然要比温召看的清楚些。
“过来。”他说。
温召上前去,本要挽着他的手臂,没曾想霍桑知两指拧开他的手,只牵了一截袖子给他:“攥着这个。”
温召:“……”
夜里到底是一起睡的,门外寒风呼啸,树梢上哪有两个人一起睡热乎?
只是霍桑知被身旁熟睡又缠上来的身体弄得烦躁,还不如出去吹冷风,想推开入手尽是软糯的细腻,竟是哪里都不好下手,何况推开这人又缠上来——
夜里他看着睡得一脸恬淡无邪的哥儿,视线复杂,他到底知不知道,上一个敢这般往他跟前凑的人已经被他掐断了脖子扔去喂狼?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哥儿,不仅缠上来,还抱着他咂嘴,嘴里呓语道:“唔唔,烧鸡,好吃……”
“……”霍桑知彻底没了脾气。
第十二章 触人读心+回忆
那年大雪纷飞,他们被三千禁军追捕,不得不躲进赤阴山上,父亲薄弱的肩膀负着他,不停的负气攀爬,只记得一路走过的大树粗壮高耸,遮天避云,前路漫漫没的尽头。
终于父亲支撑不住一个蹒跚倒在路上,双手双脚磨破,但伤的最重的还是父亲箭头几乎刺穿背脊的两支利箭,他靠在石头上喘息,鲜血染红了大片的衣服。
“桑儿。”他唤,眼神有些迷离,年幼的孩子打了个滚爬到他身边:“父亲。”
男人摸他的头发,嘴角一笑:“好孩子,爹走不动了,他们要抓的是我,你瞧见那条山路没有?一直往前走就是寒霜洲……”
孩子摇头,一声哭腔:“我不,要走一起走!”
“爹不成了,你走,你活下去才能去找弟弟,找到他后,就在此地隐姓埋名,听爹的话,一辈子不能踏出寒霜洲,这里安全,朝廷管不到这里来,不用为我报仇,那样活的不痛快,你爹有今天,全是咎由自取,我输了,不怨谁……”
幼年的孩童眼里擒着泪,当时他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这世上的人总喜欢说反话。
父亲心中分明是恨意滔天,不甘憎恶,若是有朝一日逆风翻盘,定要杀上九天,一洗雪耻,那之恨,刻苦铭心,让人寒颤,与他嘴上风轻云淡的话完全不同。
霍桑知自小就有触人读心的本事,那时尽是茫然无促,全然不能分辨父亲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直到清瘦的男人在寒风中闭上眼,手中的大手逐渐冰冷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