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伶停顿片刻说:“我伤口真的好了。”
柳宁欢摆了摆手,说:“不可能那么快, 你好好养伤,非要争这么点儿虚名做什么?”
等到晚上帮清伶换药擦身体的时候,柳宁欢才知道清伶说的是真的。
虽然距离受伤才两天, 但伤口处已经结痂, 有的血痂甚至已经掉了一半。
柳宁欢呆呆地用手摸血痂, 说:“这么快……”
清伶说:“公主……”
柳宁欢连忙非礼勿视地转过头,说:“抱歉, 你把衣服穿好吧……”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柳宁欢尴尬地伸着胳膊, 问:“那这药……还用不用换?”
她感到手里的药包被人拿走,下一秒钟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柳宁欢还没来得及回头,却被拉入了一个怀抱。她跌倒在床上, 望着身下不着寸/缕的清伶, 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你……这是做什么?”柳宁欢慌张地问。
清伶搂着她, 她扭头的角度再大, 眼角余光也能扫到光/裸的肩膀。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四处摇摆,看到了床上摊着的衣服。她能感到清伶的温度,闻到清伶的味道。
所谓温香软玉, 不过如此。
柳宁欢心跳变快,然后听到清伶说:“我说过,回来之后要继续帮您按摩。”
清伶抱着柳宁欢翻了个身,便顺理成章地匍匐在柳宁欢身上。柳宁欢避无可避,感到清伶实在是太不老实了,那双手……那双手……
柳宁欢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正想要挣扎,突然在枕头底下摸到了什么东西。她把那玩意儿拿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又一本春宫。翻开第一页来看,正好跟清伶的动作一模一样。
看到这本书,清伶的动作倏地停住,整张脸迅速变红,成了一只粉色的虾。半晌,她伸出一只手去抢那本书,又羞又恼地扔到了床底下。
看着清伶行云流水的动作,柳宁欢突然想笑。方才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消失了。
柳宁欢说:“你……现学现卖啊?”
清伶这时候不如先前主动了,她翻身从柳宁欢身上下来,用被子裹住身体,背对着柳宁欢。像在生气,又像是害羞。
看着清伶这幅样子,柳宁欢心里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撑起一只胳膊,俯身去看清伶的表情,说:“诶,丫鬟说你一下午都在看书,你就学了这个吗?”
清伶像是不堪受辱,把头扎进被子里,闷声说:“我当然不如公主懂得多。”
这样子又娇羞又吃醋,令柳宁欢十分受用。
她脑海里突然涌出一个念头:如果我快死了,那为什么不做一个风流鬼?
而如果我要跟赵湛抢皇位,又为什么不把清伶一块儿抢过来?
柳宁欢闻着空气里若有似无的熏香味道,感觉自己中了邪。
她靠近清伶,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我懂得不如你多,不如你教教我啊。”
柳宁欢只有一次“被实战”的经验,但那也足够应付现在的场景。她问:“是这里吗?是这样吗?”
清伶咬着嘴唇,脸上是奇怪的红。
柳宁欢无辜道:“我没看过那些,真的什么都不懂。要是难受了,你告诉我。”
“……骗子。”清伶喘息着,却不肯说真实的感受,只是说:“这些都是丫鬟从书房里找出来的,公主真的没有看过么?”
清伶偏过头,执着地看着柳宁欢的眼睛。柳宁欢愣了一下,她不知道那些书哪里来的,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会是清伶的又一次试探吗?
因着这个怀疑,柳宁欢顿了一下。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相信清伶了,无论对方在做什么,有一个疑问永远存在:她是为了赵湛吗?
可如果是为了赵湛,为什么要勾引我。是因为那天寻找证据的行为败露,所以只能不断找补吗?
柳宁欢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
一阵凉风吹进来,把什么旖旎念头都吹散了。柳宁欢浑身一哆嗦,听到有人从窗子里翻进来了。
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是一个阴郁的女声。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是没变。”
柳宁欢一惊:“阿缪露?!”
与此同时,她还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道。
柳宁欢翻身下床,用被子把清伶裹得严严实实,才走到阿缪露面前,问:“你怎么在这里?!”
阿缪露捂着大腿,血液潺潺地往外流。她的脸色因失血而惨白,她痛苦地皱了一下眉头,说:“我逃出来了,无处可去,只好来找你。”
说完这句话,她略带敌意地扫了清伶一眼,说:“把她赶出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说。”
柳宁欢尴尬地看清伶一眼,心想:这是我的地盘,你凭什么叫她出去啊?
所以这个平真跟阿缪露又是什么关系?!女女关系也太混乱了吧!
然而就是这一眼,让清伶误会了什么。清伶背对着柳宁欢和阿缪露,套了件外套,勉强把身体遮住了。
她赤足从床上下来,脸上红晕未散,语气却平静恭敬得很。
清伶说:“我去叫云景大夫过来。”
房间里还遗留着情.欲的气息,柳宁欢找来刚刚清伶没用完的绷带,想给阿缪露缠上,暂时止个血什么的。
阿缪露却挥开她的手,用一种仇恨又阴郁的眼神望着她,说:“我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这话里好像还有别的意思。柳宁欢顿了顿,把绷带放回原处,说:“嗯,正好我也不想把她的东西给你用。”
“……”阿缪露恶狠狠地盯着她。
在这么下去,柳宁欢总觉得阿缪露要杀人了。她一边祈祷着云景快点过来,一边倒了一杯水喂到阿缪露嘴边,说:“先喝点水,这杯子没人用过,今天刚买回来。”
阿缪露嘴唇都干得裂开了,但她没有喝那杯水,而是说:“我父王死了,被耶勒杀死的。他找人抓我,是想让我给他生孩子。”
近亲结婚么……这么野蛮。柳宁欢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啊”了一声。
阿缪露又说:“我听到他们说话了,他们跟赵湛勾结了。耶勒想要我,赵湛想要一个机会。”
柳宁欢问:“什么机会?”
“一个打仗的借口,一个篡位的机会。”阿缪露说:“阿尔泰族不满足向赵国进贡,赵国也不满足于贡品,两边都想打仗。如果阿尔泰人刺杀了她,那么赵湛就有了开战的借口。她骁勇善战,比你更得军心。一旦开战,军方话语权变重,你就不可能继承皇位了。”
柳宁欢皱着眉头说:“等等,你的意思是,赵湛为了获得一个打仗的机会,跟阿尔泰人合谋?可是为什么?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啊!”
柳宁欢不太能理解。赵湛虽然对皇位有野心,但是她对天下苍生更有责任感。她非要向阿尔泰族开战,是因为赵国境内经历了几场大/饥/荒,农民颗粒无收,天下民不聊生。而阿尔泰族生活在草原上,最近几年降雨充沛,牛羊都很肥硕。
她以为赵湛的人设内核是“野心+责任感”,可如果阿缪露说的是真的,赵湛真的为了打仗而跟耶勒串通,这也……这也太奇怪了吧!
阿缪露看着震惊的柳宁欢,皱了皱眉头,那表情嫌弃地跟看乡巴佬似的。她说:“你知道赵湛为什么追杀叶友吗?因为他掌握了赵湛跟阿尔泰人合谋的证据。这是我亲耳听他们说的。”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阿缪露喘着粗气,似乎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柳宁欢不敢再引她伤神,只好强行灌她喝水:“暂时别说那么多话,先把水给喝了。不想喝也要喝,你看看你的嘴唇干成什么样子了。”
阿缪露看着她,说:“你喝一口。”
柳宁欢愣了一下,说:“啊?你怕我下毒啊?”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下毒,柳宁欢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口,然后对阿缪露说:“你看我真的没有下毒。我再给你倒一杯过来。”
她还没起身,就被阿缪露拽住了裙角,阿缪露如饿狼扑食一般咬住柳宁欢的嘴唇,舌头还试图伸进去。
!!!
柳宁欢大惊失色,连忙把人推开。
水杯掉在地上,慢慢划出半个圆圈,水也洒了一地。
阿缪露舔着嘴角上柳宁欢的血,眯着眼睛餍足道:“真想喝光你的血。”
柳宁欢警觉地捂住脖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她心里琢磨着:这个阿缪露看着阴森森的,怎么做事也这么诡异?她说的话能信吗?待会云景过来了,降得住她吗?
正在这时候,阿缪露说:“喂,我知道你有几千精兵。你要不要借我?”
柳宁欢瞪着阿缪露,并不说话。
阿缪露说:“借我杀回阿尔泰族。反正你也斗不过赵湛,等我杀了耶勒,成为王之后,你就跟我回草原,当我的王妃。”
柳宁欢:???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阿缪露真的喜欢平真?
这暴戾又阴郁的样子,跟平真还挺搭,简直天造地设。
不过可惜了,我不是平真。
柳宁欢非常倔强,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清冽的声音传过来,清伶说:“公主,云景大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