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睦问着。
“聆夜声的气息。”苏雾淮,“在清眠的房间里。”
聆夜声怎么会在苏清眠的房间里?
苏睦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猜测,快走几步踢开了门。
苏雾淮想要阻止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门口有声音的时候聆夜声就有了准备,在苏清眠疑惑的目光中,他用最快的速度施展术法,在两人身上幻出一层轻纱蔽体,床上暧昧意义十足的液体来不及处理,他更来不及用传送阵法离开房间。
房门被踹开,可怜兮兮地倒在地上。
苏家哥哥用一种难名的表情看着屋里的两人。
空气中还有石楠花的味道,这种微妙的味道代表着什么,同为男子的哥哥们再了解不过了。
聆夜声半掩着苏清眠,手撑在苏清眠的身体两侧,带着强势的侵略性,看上去就像是他在胁迫苏清眠一样。
苏睦睚眦欲裂,拉过聆夜声的领子,在他脸上落下一拳:“你知道他才多大吗?十八岁!”
聆夜声看了一眼床上的苏清眠,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有占有欲有爱,有放手一搏的疯狂:“他是小,但我仍然爱他。”
说得好像是,他不嫌弃苏清眠年纪小一样。
苏睦握紧了拳头,面上的冰冷到达了极点。
苏清眠一阵惊慌,下意识的动作却是心疼地摸了摸聆夜声红肿的脸颊。
这个动作刺痛了苏睦的眼睛。
他的傻弟弟啊。
苏雾淮放下烟杆,强制性地将苏清眠拉到他们这边。
“天枢主大人,清眠还小,未来有无限的可能,请你放过他。”苏雾淮说话的分寸很克制了,但凡他不理智一点,绝对能做出联合苏睦把聆夜声暴打一顿的事情来。
他的弟弟,半年前像是被聆夜声迷了心智一样,天天往中庭宫殿跑,每天愁容不展,甚至为聆夜声遍体鳞伤,灵魂游离失所,昏睡了一个月才醒来,醒来之后失忆,至今没有记起全部。
但是聆夜声做了什么呢,他一点解释都没有,关于苏清眠为什么变成那样,他什么都不说。
在苏清眠昏迷的那段时间,他从未看望过苏清眠。
现在,他居然要对苏清眠做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天枢主大人,如果你但凡对清眠有哪怕一点的怜惜,就请离开他的生活。”
苏雾淮直直盯着聆夜声的眼睛,没有一点退缩。
聆夜声也不退缩:“我怜惜他,所以不想离开他,天命大人。”
“难道你还想让清眠为你再用一次那种术法吗?”苏雾淮彻底怒了,他生气的时候不像平常人那样拔高声音,就是平常的音量,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惊,“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过了这么久,我仅仅查到禁忌术法对人的一点影响,但是,我知道,这个术法对清眠一点好处都没有,他的灵力,从那之后,十不存一,你还想要他什么,要他的命吗?”
“哥,这不关聆夜声的事情,是我主动的。”
苏清眠拦在哥哥们和聆夜声指间,生怕他们一言不合打起来。
是他鲁莽了,他是智障吗,明知道哥哥们对聆夜声的敌意,他还拉着聆夜声在家里做这种事情,不出事才怪。
苏雾淮从来没有对苏清眠这么凶过,他美艳的眼睛眯着,带着凌厉:“清眠,你闭嘴。”
面上有一瞬间露出了猫形,转瞬消失。
苏清眠呆了。
苏雾淮凶他了。
苏睦伸手,拥清眠入怀,抚摸着他的头。
对上苏雾淮敌对的眼神,聆夜声抿唇:“我之前轻易胆怯,是我对不起苏儿。”
“别叫他苏儿!”
苏雾淮现在的状态根本听不进聆夜声的话语。
苏清眠给他使眼色:“你先走吧,我哥哥不会对我怎么样。”
聆夜声没有办法,只能离开,但是他犯了一个错误,心烦意乱之下他居然用了传送阵法,将两人甜蜜的传送点暴露在了他们面前。
苏睦面色更冷了。
传送阵法不知道存在了多久,聆夜声就是用阵法出入清眠的房间的吗?
苏雾淮面色寒冷地抹去阵法。
命人收拾出一间新房间,亲手在房间四壁、地面和天花板上布上禁制,苏清眠无措地站在新房间里,看苏雾淮调来了一支军队守在他的门口。
“哥,我错了,可是我是真的爱聆夜声,你别这样。”
苏清眠捉着苏睦的衣袖,表情都要哭出来了。
苏睦拨开他的手,一言不发。
他的哥哥大概对他很失望吧,说过了不要接近聆夜声,当时答应得也很好,还摆出一副很讨厌聆夜声的样子。
哥哥们放心了,虽然他失了忆,但是如果失忆能让他远离痛苦根源那也很好。
可是,突然有一天,哥哥们发现,事实不是如此。
他还是接近了聆夜声。
还和聆夜声……
如果哥哥们不发现,他们会做到最后。
家里出了这么一个不自爱的幺弟,任谁都会失望吧。
苏雾淮布置好守门的军队,拍了拍苏清眠的头,面色温柔,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苏清眠懵懂点头,看着大哥关上了门。
倒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第二天醒来枕头都是湿的——他在浮浮沉沉的噩梦中哭了一宿。
上学也有军队跟着。
苏清眠在教亭里上课,军队就在外面守着。
招惹来不少同学们异样的眼光,不过军队的存在也无形中提醒着他们,这个平时看起来与他们别无一二的少年,是高贵的天命大人的弟弟。
上次苏清眠帮沐子扬对抗执法首之后,沐子扬对苏清眠的态度变了很多,但是他一直别扭没有表现出来。
军队跟着苏清眠,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不太妙的事情,沐子扬放下心间的别扭,过去问:“喂,你怎么了?”
第八十章 绝食 如常 坠云端
苏清眠摇头,抿唇看着沐子扬,眼神里似乎含了很多话,但他就是不说。
沐子扬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拉了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和你哥闹矛盾了?”
沐子扬隐晦地看了门口的士兵一眼,不应该啊,就算是闹矛盾,他哥也不至于兴师动众地让军队跟着。
“你遭到暗杀了?”沐子扬压低声音,这个解释似乎很说得通。
苏清眠遇到了暗杀,天命大人派人保护他。
但是苏清眠还是摇头。
沐子扬没有耐心地啧了一声,倚在倚靠上盘手冷眼看他:“你到底说不说?”
苏清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绾珂儿走过来,轻柔的声音像是山间温和的风:“小天命,清眠他不想说,别逼他了,他要是想说了,我相信就算你不问,他也会主动说出来的。”
沐子扬张了张嘴,明显还是想问出来,视线落在苏清眠红肿的眼睛上,到嘴的话说不出来了。
他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个锦盒,别扭地递给苏清眠:“给我开心一点,闷闷不乐地给谁看?”
苏清眠木讷地接过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颗淡蓝色珠子,这是......悔荆石,代表着求和。
苏清眠移开目光,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吐出一口浊气,将眼泪憋下去。
人啊,在情绪波动很多的时候,受不了一点刺激,一受刺激就想哭。
沐子扬居然主动向他求和了。
明明错的是他,是他没有履行承诺,让沐子扬一个人受尽了白眼。
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哄他开心,主动给他了悔荆石。
虽然表面上不在意,沐子扬的眼神却往苏清眠的面上飘,注意着他的表情。
苏清眠终于有了点生气,他将悔荆石挂在手链上,从储物石中拿出给沐子扬准备的悔荆石递给他:“沐子扬,我们和好。”
沐子扬故作不屑地接过悔荆石,嘴角却在笑。
一天的课结束,在军队的保护下,苏清眠回到山河别院,做好心理建设,迈进山河别院,有仆人出来接他,将他引到吃饭的偏厢。
以往是没有人出来引他的,苏雾淮管得越来越严了,无形中规划好了苏清眠一天的所有时间,什么时间就该做什么事情,严密得控制着他。
这种沉甸甸的生活让苏清眠得不到空隙,像是失去了自由,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
饭桌上,两位哥哥一如往常,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偏厢没有开窗,门关着,空气不流通,苏清眠在里面如坐针毡,不自在极了。
他放下筷子:“大哥,四哥,我们还是聊一聊我和聆夜声的事情吧,你们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觉得他的哥哥们就是在掩耳盗铃,好像只要他们控制住他,关于聆夜声的事情一概不提,就能很快让这件事过去一样。
这不是处理事情最好的办法。
苏雾淮温和地在苏清眠碗里夹了一块油炸康果:“清眠你最喜欢的。”
轻飘飘的态度让苏清眠很是憋屈。
为什么就不能把话说开呢,逃避问题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