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夜声:“一种飞行术法,你以后应该会学。”
想了想,又改口:“不,圣亭学院不会教这种术法了,你想学,只能我亲自教。”
苏清眠疑惑地嗯了一声:“圣亭为什么不教?”
“因为是我说的。”一脸骄傲,一脸理所应当,好像世界的法则就是这样。
呵呵!
言出法从哦,天枢主了不起哦!
苏清眠在心里默默地鄙视阶级观念。
聆夜声指间一滑,分散的羽毛聚拢在一起,密密麻麻地织成一个诺大的羽毛,聆夜声脚尖轻踩在上面,拉着苏清眠一起。
“想学吗?这个也教你。”
苏清眠不屑:“玩物丧志。”
“但是你不开心吗?”
苏清眠想说自己不开心,但是在空中飞翔的快乐还在心头上弥存,他撒不了这个谎。
聆夜声得意地哈哈大笑,天地间回荡着他的笑声。
“你会修复的术法吗?”苏清眠问着。
“你有什么东西坏了?”聆夜声令羽毛顺着风随意漂浮,不去控制方向,自由从心。
“一本日记。”
聆夜声摸着下巴:“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苏清眠反问他:“不重要就可以随便抛弃吗?”
聆夜声笑了:“我会,终极术法我会的不多,但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术法我倒是会很多,我可以教你。”
说得还很骄傲。
这句话要是放在用学生的口吻来说就是:哦,高数啊,我会的不多,但是我溜溜球玩得很溜!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苏清眠很想学修复术法,赶紧修复好日记,然后看完,别到时候出现一个原主认识的人他就不了解一个,太尴尬了。
但是聆夜声那张脸太欠打了,苏清眠就是不想让他教。
“算了,我自己琢磨吧。”
“有需要就说,”聆夜声,“只要是你提的,我就会帮助你。”
苏清眠干笑:“谢谢了。”
要是真的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在日记上看到四哥被所谓的“他们”抓走,原主要求聆夜声解散“他们”,而他无动于衷的事情了。
可能是身体有记忆,苏清眠回想到在日记本上看到的文字,很是能感同身受,好像他就是那个哥哥被人带走,生死未卜,每天都在盼望着哥哥回家的小孩。
小小的孩子,从时间花开等到时间花落,等不回一个至亲。
虚伪!
说的永远比做的好听,有什么用呢,屁都不是。
羽毛徐徐降落在地上,苏清眠挣开聆夜声的手,行礼:“天枢主大人,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聆夜声错愕:“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离开了。”苏清眠微微低着头,睫毛敛着。
聆夜声的目光变得很复杂,他抿着唇:“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对,那我先说声对不起。”
“是我的问题,”苏清眠抵触地后退了几步,“您是天枢主,不会有错。”
他的面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讽刺意味极强的笑容,脸颊上的酒窝很深很深。
聆夜声想要拉回苏清眠,他看见有个人渐行渐近,只得收回了手。
舟雪柒信步走来,身上薄薄的淡绿色轻纱随着他的步伐摆动,他对着聆夜声行了一个下臣礼:“大人来我的领地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临时起意,不用麻烦。”聆夜声淡淡的,“我们要离开了,你退下吧。”
舟雪柒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清眠:“我送大人。”
“不必。”
聆夜声没有笑,眼神就是凌厉的。不带任何感情,纯粹的帝王风范,天下在他眼中不过尔尔,何况一个臣子,他心情好的时候可以不在意臣子以下犯上,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管谁是谁?
舟雪柒再次行礼,对苏清眠笑了一下,离去。
第四十章 抗拒 辱骂 多关照
苏清眠一声不吭,冷眼看着他。
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绝美的人的身份。
所谓的天枢主,就是天地的中心,无上荣耀与至高权贵的集合。
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应当,包括对臣子颐指气使。
阶级赋予的特权,无与伦比的高贵,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做第二个聆夜声。
但是苏清眠就是讨厌他,讨厌他做的一切,本能的抗拒,刻在骨子里的反感。
聆夜声点了点脚下的羽毛,羽毛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有身穿青色铠甲的士兵追赶天马,想要把天马赶回正在修复的马栏中。
“走吧,我带去你另一个地方,那里......”聆夜声似乎想要带苏清眠去另一个地方玩。
苏清眠摇摇头:“不了,谢谢,我要回去上课了。”
“我可以帮你请假。”
“不需要,谢谢。”苏清眠抿着唇,聆夜声往前走一步,他就退一步。
苏清眠全身都在抗拒聆夜声,聆夜声怔了一下站在了原地。
“那我送你回去。”聆夜声语气平缓,带着一贯的长音。
“也不用。”苏清眠耸肩,“我有胳膊有腿,自己回去。”
聆夜声默了,面上浅浅的笑里带着哀伤,薄雾一样的哀伤,朦朦胧胧的,笼罩在他的面上。
苏清眠怔了一下,忽然想到之前看的日记。
原主说,他一直感觉聆夜声眼中有一种悲伤的情绪,原主问了很多人,他们都没有觉得聆夜声悲伤,世界上大概唯有原主觉得如此。
可是这一刻,苏清眠也看到了,那种雾一样的伤感就那么出现在聆夜声的面上,好像是历经了沧海桑田之后的物是人非,铅华褪尽,独自一人站在山巅,享受无穷无尽的荣华,亦要承担永无止境的孤独。
“真的不需要吗?”
聆夜声缓慢启唇,问出这句话。
苏清眠灵魂麻了一下,居然鬼使神差地摇头了:“送我吧。”
他居然不想看见聆夜声这么脆弱,想要他开心,想要他欢喜。
暗暗地啧了一声,他对聆夜声心软了!对一个讨厌的人心软,天,他是人格分裂了吗?
聆夜声很开心似的,他打了一个响指,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回到了圣亭学院。
街道繁华,人声却小,学生来来往往,皆侧目看着突然出现的聆夜声和苏清眠。
有人认出了聆夜声,上前行礼,聆夜声摆手让他们离开。
“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找你。”
聆夜声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苏清眠走得倒是很干脆,转身就投进了人流中。
拍了拍脸,苏清眠回想着那时候看见聆夜声哀伤后的感受,好像灵魂被针扎了一下,不疼,但是麻,从灵魂麻到肉体。
好像潜意识里就不希望看见聆夜声有这样的表情。
坐在教亭里面,苏清眠一直在走神,脑子里混混沌沌,一会眼前浮现聆夜声牵着他的手在绒羽中飞翔的场景,一会浮现那次在森林中,聆夜声看着手上的黑土,委屈巴巴的眼神,一会又浮现一脸悲伤的聆夜声。
全都是聆夜声。
甩不甩不掉。
最后这些聆夜声汇聚成一个,轻轻浅浅地对他笑。
“啊!”苏清眠烦躁地拨乱头发,俏皮的碎发无拘无束地散落在额前,苏清眠吹了吹头发,碎发柔顺地飘起。
“喂喂喂——”有人慢慢围了上来,将苏清眠团团围住。
苏清眠坐直身体,这些都是教亭上的同学,苏清眠还是眼熟的:“有什么事吗?”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贱呢?非要去勾搭天枢主大人,还骑大人的天马,”同学不屑地仰头一笑,“真是搞笑。”
“我还以为你被大人抛弃后,会重新反思自己配不配,没有想到从云梦泽回来,更变本加厉了。”
“说白了,就是不要脸呗。”
“圣亭为什么有你这样的学生啊,和你在一个教亭上课,想想就恶心,你还是东洲天命的弟弟,你太令天命大人蒙羞了。”
苏清眠一脸懵地看着围住他的同学,都是同学,他们的恶意未免太大了。
“干嘛一脸天真无辜地看着我们,难道我们说错了吗?”同学环起手臂,“那次你爬床未遂,被天枢主大人扔出殿门的事情,你不会忘了吧?”
苏鱼。烟。毒。加。清眠:“......”
不好意思,他真的忘了。
原主做的丢人的事情,关他苏清眠什么事?
在同学七嘴八舌的批判中,苏清眠知道了很多“自己”的八卦。
传闻中,原主疯狂地爱慕聆夜声,爱慕到会做出跟踪、爬床这样变态的事情,;聆夜声每次都是礼貌性地拒绝,并且明确地告诉他拒绝,但是原主就是不死心。
某次爬床未遂,聆夜声实在忍不下去了,将苏清眠扔出了大殿,苏清眠心灰意冷,不知道对自己搞了什么,苏睦找到他的时候浑身是伤,昏迷了许久才醒来。
苏清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在原主日记里,他看不出来原主对聆夜声有啥意思,而且,聆夜声表现的也不像是对一个变态追求者的态度,过分的殷勤,反而倒显得聆夜声在追求他一样。
他了解的事情跟别人说不太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