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杨得瑾都这么说了,也许她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了,而在那之前,她还有想要弄清楚的事情。
“哎,杨得瑾,”谢贽突然话锋一转,“女皇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让白清扬继位?你们知道些什么,对吗?”
话题转变得太快,杨得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谢贽……”
“你们理所当然地了解我和白清扬,而我和白清扬却对你们一无所知。”谢贽看着她,“你们,和我们格格不入,你们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知道你洞察敏锐,我跟李子酬的事,你应该很早就注意到了。”杨得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为什么选择在今天问我?”
这次换谢贽沉默一阵,她缓缓开口:“我……要离开京师一阵子。”
“什么?”杨得瑾瞪大双眼,“离开京师,你要去哪里?”
“去雍州。”
“你去边境干什么,那边可还在打仗啊……”
“战争很快就会结束,我正是为此而去的。”谢贽耐心地解释道,“草原方面是孟湜客负责暗中连线,雍州那边则是我接手得比较多,所以白清扬把这个任务交给我。”
孟湜客负责跟耶禄亿交涉达成合作,而自己的任务则是促成两邦和谈。
“那我派人随行保护你。”
“不行,此次行动乃军机,我的行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也不可以吗?”
“嗯……”
“那你什么时候走?”
“很快。”
“我知道了……”
谢贽说了声对不起,杨得瑾却摇摇头:“所以你为什么,要在出任务之前问我那个问题?”
“女皇想要禅位,白清扬认为她有想跑路的心思,而你跟女皇又交好多年……”
“你是怕,我会趁你不在临京的时候不辞而别?” 杨得瑾问道。
所以才会想要在她消失之前,得到答案。
谢贽:“如果你不好回答的话……”
杨得瑾打断了她的话:“谢贽,我不会不辞而别,也不会一声不响就消失。”
“杨得瑾……”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和盘托出,但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谢贽问着,却被她捧起右手。
“某些事情,我希望你也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谢贽微怔,她回握着对方的手:“……一言为定。”
“北方会很冷,多带几件厚衣服,我在临京等你的好消息。”
“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李子酬:我还以为这俩人进展有多神速,结果还不是在拉扯。
白清扬:老大就别说老二了吧。
好烦哦,拉扯真的太难写了,我能不能直接判她们结婚(?)
就一普通出差,小瑞出不了事(以防读者担惊受怕先打个预防针)
第138章 丞相
“酬,你觉得丞相之位由谁补上比较好?”一大早的,白清扬就问了李子酬这么一个问题。
“呃……清扬你,不用去早朝吗?”
“今天罢朝一日,有事我自会宣见大臣。”
“哦……那你现在这是在……?”
“如你所见,我正在查阅吏部班簿。”
“在……我的寝殿里?”
李子酬盘腿坐在床榻上,双手抓着绣花被褥,身上还穿着睡觉的衣服,此刻她感到有些尴尬和局促。
几步之外的小案前,坐着她锦衣绣袄加身的皇后。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李子酬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坐那儿看起了文书,直接给李子酬吓精神了。
殿外等候侍奉的宫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也是被她赶出去了。
李子酬有些头疼,这阵子白清扬锲而不舍地往自己寝宫里跑,有一种势必要以长情的陪伴来软化自己的架势。
“怎么了,酬的宣室不也经常召见阁臣们吗?”
“可、可那是在前殿耶,而且我还没换衣服呢……”
“那你换啊,”白清扬一副随意的样子,“需要我帮你更衣?”
李子酬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耳朵先红了,说话更是细若蚊声:“我不习惯有人看着……”
她这么一说,白清扬还偏偏放下手中的文书,左手撑着下颌,饶有兴致地望向李子酬。
“你想不想知道你受伤昏迷的时候,是谁替你换的药?”
李子酬眼神飘忽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难道不是,太医院的……医官……吗……?”
白清扬面上笑意更甚,她嗯了一声:“医官也来换过几次。”
李子酬:“……”她真的不想知道啊!!
忽视皇后戏谑的神情,李子酬强装镇定地跪坐着,身子朝她微倾:“前段时间劳烦您照顾了。”
态度之诚恳,语气之庄重,礼仪之周到,让白清扬挑了挑眉。
“为什么用敬语?”
“因为我尊敬且感激您。”
“李子酬,”白清扬没有因为对方故作疏离的回答而生气,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心甘情愿,我也希望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
她顿了顿,又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我还希望,你能对我做一些不那么尊敬的事情。”
“咳咳!!咳咳咳!!!”李子酬连忙用超大声的咳嗽含糊过去。
白清扬怎么变成这样了?看似纯洁健全的话语但凡细想一下就变成了危险的虎狼之词,以前那个稍微逗一下就会脸红的白清扬哪儿去了?!被谁夺舍了??!
“你、你还是回避一下吧,我想先换身衣服。”
“你换你的,我又不拦着,同为女子,有什么避嫌的必要吗?”
“……”
说得好像奇怪的是她李子酬一样,同为女子没错,可面前这位明显对自己有别的图谋吧?!
白清扬看来是请不走了,又不想叫侍女进来,无法,李子酬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换衣服。
棉质的睡袍脱落,露出底下光洁的皮肤,肩颈连着上臂,匀称而紧致,看得出来是有过系统锻炼过的。
李子酬羞耻极了,背对着白清扬,扭扭捏捏地扯着褥子,只想赶紧把衣服换完。
她只留了后背给白清扬,白清扬便肆无忌惮地把视线投过去,一瞬不瞬地看着,眸光逐渐暗下。
秋猎时所留的箭伤已经好了,宫廷用药的效果不错,伤口愈合后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长出的新肉颜色更白,与她暖白色的正常皮肤形成对比。
不知怎的,白清扬抿了抿唇,视线像是黏在了某人身上,怎么也回不到文书的内容上。
李子酬的身体她看过很多次,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白清扬为她褪去衣衫,为她擦拭身体,为她上药,为她包扎。
她喜欢李子酬,她爱着李子酬,所以这些事情她不愿交给旁人来做,有时她实在抽不开身,才只好嘱托医官进宫一趟。
即便她早就熟悉她不着寸缕的样子,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盯着对方看。比起之前那副紧闭双眼,生气全无样子,现在的李子酬,健康,有活力,对白清扬而言有着成倍的诱惑力。
好想碰……好想尝尝看……
白清扬自顾自地想入非非,脑海中全是些有关生命大和谐的妄想,还在一遍遍地进行脑内排练,以防不时之需,而李子酬那边似乎遇到了小麻烦。
“诶?这个怎么……”李子酬喃喃自语着,不是很懂手中那件系带夹袄的穿法。
“怎么连衣服都不会穿?”白清扬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李子酬整个人一抖。
身后的人按着她的肩膀,距离很近,能感受到后背贴过来的温度,李子酬都不敢回头,生怕动作太大触发什么经典误会。
“我、我没穿过这种的……”李子酬干巴巴地解释道。
古人的衣带穿着本来就繁复,简单的日常款式她还能自己动手,稍微正式一点的朝服或冬装,她就只能请侍女姐姐们帮忙。
“你转过来。”白清扬拿过她手中那件外衣说道。
李子酬只好转过身请她代劳,白清扬的手法显然熟练很多,先是替她理了理里衣的领子,再给她穿上外套。
李子酬想起出发去上林苑围猎的那天凌晨,白清扬也是这副贤淑温良的模样替她穿戴箭袍。
那时她的神情姿态,跟现在如出一辙,白清扬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
“你还在养身体,穿厚一点。”白清扬又取来一件貂裘给她披上,“等下陪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白清扬却卖了个关子,又给她戴上毡帽。
前线捷报频传,耶禄亿带着他的家臣们又重新出现在朔北王庭,打了耶禄迭剌一个措手不及,朔北主战派显然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停战和议是势在必行。
白清扬难得罢朝,还推了所有工作,不知是打算去哪儿,李子酬问她也不说,也只好乖乖地跟她出了宫。
户外没什么风,白清扬要去的目的地并不远,索性步行外出,走动起来倒也暖和。
“所以,你觉得由谁替补丞相职位比较好?”走在路上,白清扬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