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哈。”
“总之,这场火烧重创了朔北人,他们可不敢试图闪击咱们了。”杨得瑾话语一转,有些苦恼,“不过,现在北方飘起了大雪,草原有了积雪,火系魔法也不太好使了。”
“所以现在才陷入了僵持阶段啊……”
杨得瑾点头:“草原人没那么容易死心的,所以这些天白清扬一直在为前线的事情操心。
“不过大盛之所以能抵抗那么久,说到底还是归功于你让部队进行改革。
“精锐的战斗力和精良的武器相结合,才有了现在对抗草原人的力量。”
李子酬:“改革说得过了,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所谓改革军队,不过只是改进军队的编制,剔除了三军当中的老弱病残,然后加强军士的日常训练罢了。
这些都是她属下那批能干的大臣着手操办的,她实际上做到的,也只是增加了军队的粮饷和补贴。
富国强兵,任重而道远,而眼下正在进行的战争,也是他们必须共同面对的难关。
作者有话要说:
李子酬:太真实了,就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
杨得瑾:不是《回家的诱惑》?
李子酬:……还真是。
第132章 后遗症
多日未朝参的孟湜客出现在两仪殿时,还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他刚从北境回来,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被雨雪润湿的衣裳。
“娘娘,耶禄亿找到了。”
白清扬:“人在哪儿?”
孟湜客:“在渤海国的一处边陲小镇。”
谢贽:“居然躲在劲敌的地盘上,难怪一直都找不到他。”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白清扬说道,“于他而言,他的几个兄弟比敌对国家更有威胁性。”
谢贽:“现在追杀耶禄亿的人满草原地找他,耶禄迭剌又手握军政大权,这种时候要他现身,无异于让他送死,他肯定不会愿意。”
白清扬点点头,又问孟湜客:“他现在在做些什么?”
“听说在给农家看田。”
“草原王帐里好戏连台,他居然还有闲情逸种地。”白清扬笑说,“这位王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
谢贽:“北方不都开始封冻了吗,土地又贫瘠,他种哪门子地?”
白清扬:“谁知道呢。”
孟湜客:“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白清扬:“按照原定计划,跟他谈,开诚布公地谈。”
“他要是不接受怎么办?”
“他一定会接受,”白清扬肯定地说,“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在这种事情上,白清扬总是算得很准,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意料当中,孟湜客早就见识过其恐怖的预见力,此刻听她这么说也只能照办,反正这位的谋篇布局从没出过错。
“遵旨,臣这就去办。”孟湜客起身。
“你也别太累了。”白清扬看着他,“休息好了再去吧。”
孟湜客抬手:“承蒙小姐厚爱,那湜客先行告退。”
谢贽目送他走出大殿,自言自语道:“真好使。”
白清扬被她的话逗笑:“毕竟是阿耶旧部,统筹钦州事务的孟总长啊。”
论执行力和忠诚度,孟湜客获得了白家两代家主的认可的。李子酬还说他很适合做中层管理,说明确实很好使就是了。
“娘娘,您为什么一定要给耶禄亿这个便宜呢?”谢贽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既然知道事态的大致走向,大盛现在也有能力反攻,为何不趁此机会扳倒朔北呢?”
以大盛军队的实力,只要白清扬依照上一世的做法,逐个击破草原八大部落,扼住朔北的咽喉,即便不能灭其国也能逼迫他们臣服。
耶禄亿远在渤海国,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一个失了权势的王子,就算再有能力也无法复国。
白清扬却摇了摇头,她知道谢贽是怎么想的。
“上一世我能做到暗度陈仓,打击草原人的老家,是因为耶禄迭剌已经打到了大盛腹地,他离草原有千里路程,自然无法及时回援救驾。”白清扬冷静地分析道,“而这一次,草原人被挡在国门外,他们的骑兵脚程本来就快,我如果贸然出兵深入草原,恐怕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
白清扬的手边就是一份舆图,她捧起热茶抿了一口,接着说道:“我不是不能瓦解草原,但那样的话,大盛就得与朔北耗上好一阵子,现在已经十一月中旬了,接近年关,谁都不想打持久战。
“北境的冬天本来就难捱,战争持续得越久,伤亡就越多,最后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我们应战的目的,是为了把游牧民族赶回草原,维护大盛子民的安定生活,如果战期延长,不就本末倒置,适得其反了?”
谢贽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一劳永逸的方法确实可行,但代价也不小。
“而且耶禄亿为人刚正,本来就命短,就这么让他殂殁在渤海国,本宫于心不忍啊。”白清扬又说,“毕竟他当政后颁发的和平通商政策,也让大庆从中获利不少,不是吗?”
“这倒是。”谢贽认同地颔首。
在以野蛮残暴闻名的草原蛮子当中,耶禄亿大概是最清新脱俗的那个。白清扬最早改换国号,当上庆朝女帝的时候,也是他继任朔北可汗统治草原后不久。
双方都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坐稳各自的位子,比起决一死战,还是各自为王,互不侵犯来得稳妥。中原与草原难得有那么一段时间睦邻友好,边境的通商也给大庆府帑输进不少财富。
可惜就可惜在耶禄亿英年早逝,朔北人又恢复成以前那副贪婪嗜杀的样子。
白清扬养了十年的军队,正好在此时派上用场,大庆的雷霆之师北上征战,一举灭掉了朔北汗国,将草原纳入大庆版图。
“所以呢,帮耶禄亿一把,也是为了以后着想。”白清扬一边啜饮一边说道,“至于朔北,等耶禄亿死了以后再灭也不迟嘛。”
大盛还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再练练兵,提提战斗力。
“反正也没有几年了。”白清扬又补了一句。
谢贽抽了抽嘴角,虽然一直知道白清扬就是这么一个会把利益最大化的人,但听她亲口讲出来,还是让人叹为观止。
“我明白了,咱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利用耶禄亿打击耶禄迭剌,尽早结束战争对吧?”谢贽总结道。
白清扬嗯了一声:“最好能在十二月二十二日之前结束。”
谢贽听了,诧异道:“冬至日?为什么?”
白清扬解答了谢贽的疑问:“冬至祭天是中原祖制,我想为她筹办一个最隆重的祭天仪式,作为回礼,答谢她的中秋之恩。”她说出这话时,脸上竟然染上一抹绯色,显得有些羞涩。
谢贽见了,颇感新奇。
以前的白清扬很少流露出过于生动的表情,她心里的极端负面情绪太多,若是勉强压抑住了,还能维持冷清疏离的模样;若是压抑不住,就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比如独自跑到丞相府旧址,自戕。
而现在,白清扬变得越来越开朗活泼,她由衷的喜悦和乐观,有时候甚至能感染到谢贽。
是因为李子酬吗?
居然能得到白清扬的青睐和属意,那位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谢贽看着自己这位陷入初恋的友人,语气轻松地打趣道:“我看娘娘并非只是想报恩,应该还另有所图吧?”
果然,白清扬听了之后,只觉脸上的温度更甚:“什、什么叫做另有所图,我只是,只是……”
往日里能言善道的临京才女,朝堂上不怒自威的摄政皇后,此时却像是个被撞破心事的怀春少女,“只是”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好吧,我就是另有所图。”实在无法否认,白清扬只好认命地点了点头。
她这副模样,谢贽反而克制不住好奇心:“你就这么喜欢女皇?”
白清扬低低地嗯了一声,手指勾着自己发尾,一圈一圈地蜷绕着。
只是想到那个人,只是默念着她的名字,整个人就感到一种秘而不宣的满足。
谢贽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我去,这谁啊?
这还是曾经那个叱咤风云,不苟言笑的庆朝开国女帝嘛??
“太夸张了点吧。”谢贽咂舌。
“没办法啊,我就是喜欢嘛。”白清扬有些苦恼地说,“果然女子和女子,还是有些奇怪吧?”
谢贽挑了挑眉:“还好吧。”谁不是呢?
“一点都不好,我与她要是一男一女,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吗?”
“你们现在不也名正言顺吗?”
“……”白清扬轻叹,“有结姻之名,但无结姻之实啊……”
“那你要因为同为女子而放弃吗?”
“怎么可能?!”白清扬斩钉截铁地答道,“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这就对了,既然是你认定了的人,那就放手去追。”谢贽欣赏她的勇气和决心,“你可是白清扬,连江山都能拿下,一个人想必更是不在话下。”
“那还用说?倒是你,你家那位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