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丞挑眉:“夏家人都说什么了?”
“夏国立说,他有一个体虚病弱的外甥,因常年遭受疾病摧残,所以……心理变态、女装成瘾。”
俞启川看着应璃的颜色,不忍当着应璃的面如实转述。
“还说,外甥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白吃白喝夏家好几年了;夏季集团经济不景气,还要养着这么个拖油瓶。别无他法之下,他便想着挪用外甥父母的遗产,让我帮忙洗干净来源……”
应璃的舅舅夏国立,当时确实是这样跟俞启川哭诉倒苦水的。
当然,俞启川并不在意夏家内部的事,只在意红宝石项链的线索。他不是个大公无私、怀抱善意的人,无所谓谁是谁非、谁对谁错;夏国立这么说了,他也就这么信了。
作为一名商人,他始终是混乱邪恶阵营的,只要能达成目的、得到利益,那么过程怎样他不在乎。
只要自己没有损失,谁损失他都无所谓。
是在这样的心态之下,他因小失大,一步步地将即在眼前的“利”拱手让人。
也是他,在不清不楚、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将应璃这么一个大美人,亲手送进了祁北丞的怀抱里。
“对、对不起,”对应璃的这句道歉和忏悔,确实是出自俞启川的真心,“我真的不知道事实是这样。 “夏国立将你的形象描述得太不堪了,我便先入为主地以为……以为你真的是那样。”
“哪样?”
应璃轻笑,不冷不热地应声。
“舅舅说得也没错啊,我就是体虚病弱、肩不能提手不能抗,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被养在家里混吃等死,和拖油瓶没什么两样。
“我也确实心理变态、女装成瘾,不然你现在看到的我,不会还是这副模样。”
应璃并不介意俞启川的原话转述。甚至乎不等俞启川一一交代,他就猜到了舅舅会在他人面前怎样编排、造谣他。
在夏家后院孤零零地待了这么多年了,还能不知道那家人的德行吗?
和以前听过的恶毒谩骂相比,这都算轻的了,也就是“难听一点的实话”而已。
没什么好介意和生气的。
“但我不是白吃白住的,在我十二岁父母因意外双亡,法院将我判给舅舅抚养时,舅舅已经分走过一批遗产了——那是我本应付予他的“抚养费”。之后的钱都是他偷、他挪用的,他是在我爸妈的遗产中挖出大窟窿的贼。
“而你,你是贼人背后的帮凶,你与贼人应当是同罪。”
应璃逻辑清晰,不紧不慢、不卑不亢的话语间透出的,是一种别样的掷地有声。
若说刚才的他是将俞启川的玻璃心和普信之心摔碎了,再若无其事地补上几脚,这现在这个,就是他以灵魂对话的方式,向俞启川立下的审判。
这番话在祁北丞听来,几乎就是小娇妻在向俞启川宣判死刑:你是贼人背后的帮凶,我和你将永无可能。
“宝贝,”祁北丞忍不住嘚瑟,小小声地夸赞着狐狸老婆,“干得漂亮!几段话的功夫,直接给俞启川怼得无言以对了。
“像他这种三观不正、坏事做尽的人,砸多少霸王票也不应该上位啊!”
应璃微愣:“啊?”
“没什么,我的意思就是这人没救了——千万不能要!”
祁北丞找补,顺势拉了拉宝贝老婆的礼裙裙摆,假咳清了清嗓子,对死对头发出眼神警告。
“璃璃将话说得够清楚了吧?听明白了就赶紧把你那眼神收一收。 “看看看,看多久了?自己没腿是吧,非得盯着别人老婆的腿看?”
祁北丞不爽快,当即脱下西服外套给女装美人盖腿。应璃还莫名其妙,被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原来俞启川那直溜溜的眼神是——在盯着他的腿看。
“我……”俞启川语塞,即使是这样,也舍不得将视线从那道半开半合的开衩上挪开。
妈的,怪只怪真的太好看、太勾人了!
这可是侧开叉诶,侧开叉间若隐若现的,可是雪白修长的腿诶!
应璃是由左向右地横坐在祁北丞怀里的,且坐下时会将右脚轻轻地搭在左脚上,呈现出身子微微倾斜的悠闲放松姿态。
他这个动作,无形之间会将那道开衩到左腿膝盖之上——差那么一点就要开到腿根了的裙摆开衩,扯得更开、更明显!
天啊,那可是腿啊——那可是腿啊!
好雪白,看着好细腻滑嫩!俞启川只是隔空看着,都想上去来回摸两把!
而心中“想摸想摸”的念想每加强一次,他就会更懊悔、憎恨自己一次!他恨自己像个傻逼,他恨自己是个先入为主的大冤种,居然把这等可遇不可得地神仙尤物,轻飘飘地送到了祁北丞的怀里!
——他是傻逼,他是傻逼!
什么男男女女、取向不取向的?随便吧,不管了!
难怪祁北丞一大直男结婚后会说弯就弯;有这等美人在怀,不弯那是对美人的特特特大不尊敬!
眼看美人的裙摆要被沉闷无趣的蓝黑色西装外套遮严实了,俞启川急得不行,视线下移时瞥见美人的脚踝上,居然缠了一段弹力绷带!
支支吾吾的他立马就来了底气了,开始无证执法:“等会等会!那是什么?”
俞启川指指点点。
“我怎么说都算是你俩之间的牵线人吧?那这个事情我可得好好过问了啊!
“祁北丞,你到底行不行啊?给你个这么漂亮的老婆,你得珍惜、你得爱护啊!你放他到交流会集市上瞎转悠就算了,怎么还让夫人受这种重伤啊?!”
俞启川非常来劲儿,言外之意就是你丫的到底行不行?
不行赶紧下吧,换我来!
祁北丞无语至极,直接一个暴怒对喷:“这怪我?这他妈的不还是要怪你吗! “要不是你派林天晴来装神弄鬼、挑拨离间,我老婆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啥玩意儿?”俞启川呆住,反应过来后一拍大腿,“过分,太过分了! “林天晴真就这么胆大啊,什么人都敢推?”
这种大美人也下得去手,也敢推?
“严惩,必须严惩! “于安,咱手头上不是有一些林家做假账的证据吗?赶紧的,今晚就给税务局邮一份去!”
于安还在尴尬状态中头皮发麻、脚趾抠地,突然被点名,延迟极高地点头应了声好。
祁北丞受不了俞启川直愣愣的眼神了,虽然炫耀老婆的感觉很好,打脸死对头的感觉也非常不错,但死对头那明晃晃在觊觎他家宝贝的视线,让他觉得非常不爽快!
妈的,他是让“看看”没错,但没让这样仔细看啊!
这腿、这手、这小脚丫,这削瘦的肩膀和漂亮的蝴蝶骨,这精致的锁骨和纤长的天鹅颈,以及这漂亮可爱又妩媚勾人的小脸蛋——通通通,都是他祁北丞的私人财产!
他晚上要回去亲亲贴贴舔舔的,怎么能给俞启川这种晦气玩意儿这样玩命盯着看?!
“走了宝贝,时候不早了,回酒店吧。”他给陈嘉打了个“撤”的手势,抱着大美人起身就要走人。
应璃下意识地圈住丈夫的脖子,不愿地甩了甩脚:“可我的甜点还没吃完!”
他的切件蛋糕,他的蛋糕卷或马卡龙!
二选一的问题还没解决呢,怎么能走?
“打包回去吃。现在回去,就允许你多吃一样小点。”祁北丞小声地谈着条件。
馋嘴又坏脾气的狐狸一听,一秒变得乖巧听话:“那好吧,现在就走。”
“你们就要走了?”俞启川是最慌张的那个,他感觉他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和大美人诉说!“这种规模的拍卖酒会可不多得啊!你们确定不再坐一会儿?”
“再坐一会儿,看你这个俞贼如何变换花样地来撬我墙角,觊觎我老婆吗?”
祁北丞冷哼,稳稳当当地将美人挪到轮椅上放下。
“都说了我和璃璃生活得很好、很恩爱了,你就死了这条插足之心吧,别再做异想天开的梦了。”
“恩爱?”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俞启川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到底是恩爱,还是利益趋同而表现出的暂时相好啊?”
应璃闻言身子一僵。
他居然从第三人的口中,听到了熟悉的利益论?
“你想说什么?”祁北丞同样动作一顿,安置好瘸腿笨狐狸后皱眉反问,“有话直说,别阴阳怪气的。”
“我想说的,你祁北丞的心里能不明白?”
俞启川看祁北丞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是戳中祁北丞的心伤了。
“各取所需、各得其利,这不是你们祁家这一代人最信奉利益互换论吗? “祁彦彬一派也好,你祁北丞一派也罢,你们根本就不懂付出、不懂爱;从祁大爷、祁二爷那一代开始,你们祁家人所会的不过是劣质的模仿。你们模仿相濡以沫多年的祁太爷、祁太夫人,太爷太夫人也用那套刻板的经验来教育、规训你们。
“他们以为这样能培养出又一对绝代双骄的后代,延续他们的恩爱传说,但没想到这样的环境下诞生的,只有虚伪和做作,以及——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