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住的是言家的保姆房,单独开辟了一小块在后院中的那种房子,大概可以看出他在言家可怜兮兮的地位了。
这房子只能说普通,狭小的空间中分了数个房间,慈生凭着记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卧室,乍一进去,就被那满地扬起的浮尘呛得不住咳嗽。
房间小小的,窗户只有正常窗户的一半大,背阴晒不到阳光,几平米的地方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拐角处有一个窄小到做不了干湿分离的淋浴间;地上堆的都是垃圾,明显是没有人好好打理过,又或者有另外一种可能,保姆房中的其余人也在针对他。
站在原地无从下脚了两秒,慈生认命地动了,从房间中找了一张抹布出来,去卫生间拧了水,先将肉眼可见的一些垃圾和灰尘清扫了一番。
慈生身体不好,勉勉强强打扫了这么一通,他就已经很累了。
青年浑身都是薄汗,实在是太热,就将外套脱了下来,近乎于透明的衬衫贴在身上,几乎可以看到他嫩白里透着粉红的肌肤。
慈生打了个寒颤,由于他看不见黑雾缠绕在自己身上、颇有好奇心那样舔舐着他的汗水,他还以为是窗户没有关好,从哪里透进了一些寒风。
小心地将门锁了起来,慈生想了想,决定在房间里面的垃圾没有全清扫出去的时候,将那个诅咒的符箓烧掉。
蒙面男给了他打火机,这东西既可以说是没什么讲究,也可以说讲究颇多;只要是在慈生手中烧掉的,花掉的就是慈生本人的阳寿和阴德,虽然说慈生自己是穿过来做任务的并不是特别在意,但蒙面人他们明显是又毒又坏,想要坐享其成。
但是也没有办法,慈生第二次忍不住叹气了。
凭着记忆,慈生知道这个炮灰原来是被一个捡破烂的奶奶捡到长大的,炮灰本人虽然愚蠢,但是还是很知恩图报也很有孝心的。
炮灰跟奶奶说自己过的很好,但是实际上却越发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的生活,最后选择屈服,用诅咒言棋,来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最后,炮灰也是遭到了报应的。
慈生想到这里,闭了闭眼,下了决心,伸出细白的手指捻住了那一张符咒,另一只手拿住了打火机,摁下去。
劣质的打火机,火苗一下子窜了上来,滚烫的火焰燎到了慈生的指尖,他忍不住“嘶”了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
打火机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白嫩的皮肤顿时红了,他本能地张开唇,将那一块红了的地方含进去。
……蠢死自己得了。
慈生慢吞吞地想,自己病了这么久,自理能力真真是不咋样,点个火就能被燎着。
在一旁乐此不疲舔着青年后颈薄薄汗液的黑雾顿住了,似乎是颇不能理解为什么那小小的东西将青年灼伤了。
祂发出了一段低低的呓语,埋怨似的凑到了青年的面前,在他张开唇的时候也凑过去。
祂又发出了低低的一阵笑声,咕哝着搂住了青年的腰。
慈生忽然觉得手指的温度忽然降低了下来,灼烧的痛感也消失了。
……有点神奇。
但是更为神奇的一幕还在后面,在地上安安静静躺着的打火机没什么响动,慈生左手拿着的符咒却自燃了起来。
那火苗是青黑色的,幽幽然,明明离得这么近却感觉不到什么滚烫的温度。
慈生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他抽回了手,让那符咒在地上自燃。
直到那东西烧成了小小的一滩灰烬。
不太对劲……
房间里面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刚刚的打火机也没有烧到符咒,而且自己浑身上下都有种莫名其妙的凉意……
难道说房间里还有什么东西?
他转头,忍不住盯住了那个狭小的窗户,生怕看到一张诡异的笑脸!
慈生忍不住站起身。
他努力喘息了一会,咳嗽了两声,平静下来的同时,刚刚热血上头的情绪已经退了下去。
既然都干这行了,就不要自己吓自己。
慈生按了按胸口。
既然“诅咒”的前半段已经完成,他就要赶紧收拾一下自己,等会要去参加言棋的宴会了。
青年赤着足下了床,拧开水龙头,将眼镜放到一边,厚重丑陋的刘海被他拨到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而脸上奇奇怪怪的黑色东西被他用热水洗干净了,白皙细腻的脸上透着粉白。
他撑着洗手台的边缘,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却忽然又睁大了水润的双眼。
在他细嫩白净的脖颈上,突兀地出现了一道暧昧青紫的吻痕。
第3章 豪门灵异(3)
慈生瞳孔骤缩,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他不知道自己恰好撞进了黑雾的怀里,只是感觉到一阵不知缘由的害怕弥漫上心头,让他情不自禁咳嗽了两声。
——冷静,首先要冷静;万一这种痕迹不是他想的那样,而仅仅只是意外呢?
不要自己吓自己,要冷静……
皮肤白皙的青年发梢微微滴着水,在沉默的伫立中能够感受到他微不可查的惶恐,连水润的眸都看上去更可口了。
……没办法冷静。
莫名其妙燃烧的符咒,突如其来的吻痕,如影随形的奇怪感受……
慈生是知道这个世界是有灵异神怪的,他没办法不往那一方面想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难道说还是个色中饿鬼?
最关键的是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立刻摆脱这个不知名的东西,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青年的手在微微颤抖,勉勉强强抿住的唇粉嫩,看上去有些强装镇定。
他在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洗手台上摆着一把牙剪,主人明显没有怎么用过,慈生拿来对着镜子剪了几刀,把齐刷刷、厚重不已的刘海剪薄了几分,又稍微往上提了提,能够看到他亮晶晶的眸子。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颈边的痕迹上,那痕迹旁似乎还有一些牙印,来的莫名其妙不痛不痒,可是,未知才是最让人恐惧的东西。
慈生深呼吸一口气。
他闭上眼睛打算眼不见为净,水龙头冲了一把碎发,就随手扯过旁边的一条干净毛巾擦了擦脸,半眯着眼睛摸索着走到了衣柜前面。
黑雾像是一只听话的忠犬一样跟在慈生身后,看着他停在衣柜面前,似乎是在思考穿什么衣服。
青年的手停在一件普通的白T恤上,又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这样穿太过简单;他细白的手指又在其余的衣服中翻找了一下,看了两件都是有些老旧、不合时宜的卫衣。
穿什么呢?
慈生尚且还在思考,他去参加言棋的生日会,不能太邋遢和糟糕,不然恐怕要一直围在外圈都进不去主会场;也不能穿的太张扬,毕竟他只是一个来做任务的……
他的手翻了又翻,最后停在一件稍微有些花边设计的衬衫上面时,忽然感觉胸前一凉。
衣服上有一些汗水,也有一些刚刚水龙头中泼出来的水渍。几乎是沾湿在身上,透露出青年美好的身体曲线。但现在,若隐若现的感觉没了,胸口的两颗扣子都“自己”开了下来。
白净、细嫩的皮肤上滑过了一阵黏腻冰凉的触感,锁骨像是被轻轻咬了一口。
衬衫从衣架上落了下来,就像是有个人故意所为那样!
慈生的心跳速度都快了几分,他唇微颤,往后退了两步,直接绊在了床上。
他色厉内荏,表面平静问道:“……你是谁?”
没有回应。
周遭安安静静,东西一切都在原地没有动静,刚刚衣服扣子莫名开了貌似只是慈生的臆想。
“……你有什么没有完成的愿望?”慈生想到了民间传说中,鬼魂都有心愿未了,“你要是能和我沟通,就把你没有完成的愿望告诉我,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还是没有回应。
黑雾明明没有脸也没有表情,只是一团浓郁邪气缠绕在青年身边,却看上去有几分说不出的委屈,颇为好奇地挤在了青年身边。
毕竟,祂只是想要帮青年换衣服而已。
但是慈生好像不高兴,祂就不再多动作了。
慈生略微攥紧了衣服,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让他恐慌,只能勉强镇定下来。
他顿了顿,电光石火间一个恐怖的念头划过他的脑海,他手指有些抖,从口袋中拿出了那个蒙面男给他的符包。
这个缠着他的,会不会是那根纯黑发丝的主人?
【系统,系统!】
被诅咒的东西缠上,这肯定算工伤吧。
系统颠颠地滚了出来:【在呢亲,您有什么问题吗?】
慈生赤裸的双足抵靠在床沿,单薄瘦弱的身躯有些紧绷,屏息凝神继续跟系统对话:【我想问问,这发丝的主人还有灵魂吗?他会不会缠着我,我现在感觉身边一直有东西在窥伺。】
系统那边的声音沉寂了好一会。
黑雾不满地凑过去,似乎很是好奇慈生低着脑袋是在干什么,但是又不忍心再逗弄他让他害怕,于是很乖顺地贴在他身后,虚虚地蹭弄他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