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在这次的宴会上有些破坏了大家的兴致,”萧望勉开口,祂过于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人性化的神情,“不过,终于解决了这个家里的蛀虫还是比较高兴的。”
现场自然是没有人敢反驳萧望勉的,他们纷纷给力懂事的开始鼓掌,在片刻之后听到了萧望勉继续开口:
“当然,别人我也会一个一个慢慢处理,该抓住的一个都逃不掉。”
“但是今天在弟弟和他爱人的宴会上,我便不再多说些什么。作为我对他们二人的赔礼,约翰斯的一切爵位都转赠于爱德斯公爵。他手下的所有公司、地盘、街道以及爵位,全部都给他。
另外还附加一条件,之后倘若要是找到了与约翰斯一样过分的家伙,他的爵位也一样会给到爱德斯的头上。”
听到了这句话,不管是爱德斯本人还是剩下来的众人全部都震惊了,怎么能这么好运?这种惊人的大礼怎么就落不到他们的头上?他们的妻子怎么没有这么个给力的兄弟姐妹能够俘获陛下的芳心,最终给出这么诱人的礼物!!
这个礼物到底有多值钱,多么的有面子,简直就是不必多说!一直以来都趾高气昂、瞧不上爱德斯他们的这位约翰斯公爵,一下子就从天堂落到地狱!
他引以为豪的那些资本,尽数都到了自己以前瞧不起的人手上,自己现在却成了个手断腿断的平民。
财产还是以一个礼物的名义转赠过去,根本就不需要过多的勾心斗角……他们只能说陛下有实力就是这么无敌。
白藤自己和爱德斯都是傻的。
在反应过来之后,白藤有些震惊,他、他其实都没有帮上哥哥什么忙,就反而被赠送了这样一份几乎将他砸傻了的大礼。
这太贵重了,这太贵重了!
白藤望着爱德斯,最终还是紧张小心翼翼地开口了:“陛下!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贵重,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下来——”
他当然是开心的,很感动。
但是这真的让他感觉到害怕了,这种感觉……救命。人们都说伴君如伴虎,而且慈生还是被陛下以这种——穷小子的身份骗到手的,怎么能保证,现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场景在之后不会得到颠覆呢?
怎么能够保证,萧望勉能够一直如初,下一个杀鸡儆猴的对象不是白藤他们呢?
白藤他们自然是不会知道萧望勉和慈生关系的,只以为他们是现在才认识,所以控制不住地去思考一些危险且令人担心的内容。
很显然,气氛一瞬间有些许的僵。
不过,萧望勉在这种情况之下都没有生气,祂只是微微地顿了一瞬。
在祂口袋之中的慈生似乎是能够体会到白藤他们的想法,这会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萧望勉,眼尾尚且还缀着一抹淡淡的红。
有好多话想要说,也想要来安抚白藤他们。
萧望勉几乎是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之下淡然自若地点了点头,轻声地道了一声好。
所以,萧望勉停顿了一下,没有直接地回答白藤的话,反而是道:“稍等,给我一间房间,等会我去接宝宝过来,让他来跟你们聊,可以吗?”
屏息凝神等待着回复的白藤赶忙点了点头,原本是想要去送的,最终却也被萧望勉喊着让他在原地不用动。
在场的其他人则被喊着继续开始宴会,当然,这宴会也是充满了“愉快”的气氛。
刚刚的那件事情仿佛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一样,他们一样地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只不过话题完全就变了方向,现在是更加主要放在了——未来的新兴格局上。
吵嚷的声音和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的空气,在萧望勉将门关上的瞬间被阻断了。
慈生能够感觉到那股金碧辉煌的光也消失了,自己的位置更加暗了一些下来,鼻尖的冷香、木头香气更加明显。
从宴会的主厅之中出来,现在自然就剩下来了慈生和萧望勉两个人。
闲庭信步的吸血鬼自然地去楼上找了一间空荡的房,在关上门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口袋里面的慈生伸了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出来,粉色的脸蛋软嘟嘟的,跟在这里等亲一样。
萧望勉自然地将小乖给捧了出来,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来舔了一下他的小脸蛋,心里分外地满足、却也分外地紧张。
在外面的时候,萧望勉总是能够自然地保持着一个慑人、恐怖的样子,任谁也看不出来,祂的心中实际上是比较“恐慌”的。
祂在思考,在恐慌。
宝宝并没有跟他说过约翰斯的存在,是自己安排的人跟着,去发掘了他之前的生平,所以萧望勉才打算来一出杀鸡儆猴,顺势给爱德斯他们送份大礼。
但是,实际上,自己的手法太过于凶恶,自己的手段……尽管对于自己来说还好,但是慈生会接受吗?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过分?
尚且还没有让慈生开口,萧望勉便先发制人道:
“乖宝……这次的事情,这个人我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他杀了很多无辜的人,抢了很多长得漂亮的女孩和男孩,以前都藏得很好,从爱德斯出现跟他分庭抗礼之后就出现了裂缝,他甚至开始直白地明抢做交易……”
慈生捂住了自己的小脸蛋。
他站在萧望勉的掌心上,被祂好好地托着,穿着小小西装的他抱臂,乖巧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萧望勉看上去挺紧张的。
祂之前都不会说这么多的,偶尔说点荤话,偶尔逗逗自己,怎么能像今天一样说这么多。
……而且从来不会用这么残忍——或者说折磨的方式,让人觉得如此地痛苦。
慈生想到这里,笑容又忍不住稍微落下去了一些。
他倒不是觉得萧望勉这样有多么的残忍和多么的不能接受。他只是在想,祂为什么会突然一下子变成这个模样呢?
是因为自己给祂的安全感不够?还是说实际上就是因为上一次的世界给祂留下来了太大的阴影,导致祂就算是在这样平和的世界之中也会产生各种不适的想法,最终迫使祂做出这一切“将困难扼杀在摇篮之中”的事情,也变得更加的残忍和嗜血?
不是没有可能,真的。
“我知道啦。”慈生道,“你刚刚是不是跟他们说,可以让我恢复成正常的形
态去跟他们说话的?现在把我恢复一下吧,我也有话想要对你说。”
但是慈生没有想到,他这句话说完之后,萧望勉并没有立刻动手,反而是略微的怔在了原地。
猩红色的瞳眸定定的落在自己的身上,似乎是在想着他会说什么话。
“……宝宝。”
他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就是这样,这简直太正常了。
慈生想到,从一开始,他就应该有预感的。
进入世界,找到萧望勉,嫁给萧望勉,尚且还没有完全完成的婚礼、住在一个小小破旧的地方……有的时候萧望勉都会止不住地问他到底介不介意跟自己住在一起,这就好像是祂第一重的自卑和担忧。
“你介意跟我住在这里吗?”——你介意,跟这样一个穷酸且一无是处的我在一起吗?
你介意跟这个恶毒的我在一起吗?
之后,萧望勉尽管让慈生出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去看剧情,但是实际上也一直安排有人在望着他,在仔细地盯着他,保护他的安全。
慈生并不是傻子,他能够感觉到那股视线的来源,但是他不愿意多想,也不愿意多介意。
这让萧望勉觉得高兴,却也让祂越发恐慌和担忧。
“又有人在觊觎我的宝宝了,又有人会伤害他,这种事情绝对不会被允许,也绝对不会再发生了。”——萧望勉大概是这样想的吧。
这是祂的第二重烦恼,祂的脑海总是会无数次重演那一幕,慈生在祂的面前离开的那一幕。
祂大概是知道,慈生实际上是不想要看到祂为了一个梦境丧失那样多的能量。
慈生舍不得祂,可是祂却也更舍不得慈生;祂无数次回想起那一霎,都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拖延、为什么要迟疑,而不是直接将梦境打碎!
一直到参加这个宴会,萧望勉继续了祂的动作。
打脸,找场子。将这个该死的约翰斯给认真地教训了一顿,就好像是,萧望勉在教训之前的自己。
慈生的心脏忽然一阵密密匝匝的疼,在定下来仔细思考之后,他忽然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萧望勉对自己的偏爱,也总觉得自己给萧望勉的足够祂放心,但是实际上,萧望勉却仍然在惶恐。
这么多的世界了。
慈生想,萧望勉已经为了他变了很多、很多了。
祂在从前,不会反复思虑,为了一个世俗的道德伦理,安排那么多事情。
祂在以前,不会按照别人的喜好,不知道什么是好是坏。
祂在以前,也不会产生这样,觉得慈生会“离开”。
但是,祂就算是很理解慈生,很理解他,心脏却是控制不住的呀。
慈生微微地怔住,再一次地,他扯了扯萧望勉的手指尖,温声道:“望勉,让我恢复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