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说说,如果不是你和慈生两个人一起去,萧家主怎么可能认识你们两个?
再说了如果不是慈生把人勾到手了,他怎么可能跟萧家主好起来?我可不相信他个聋子能跟萧家主结婚。”
我怎么知道!
再说了,他怎么就不可能跟萧家主结婚?!
言棋有点憋得快要吐血了:毕竟他能够认识萧望勉全靠的是萧峰,而慈生则跟他不同,他根本就不知道慈生是怎么认识萧望勉的,但是他能够百分百保证,慈生绝对就是萧望勉捧在掌心里宠到不要命的那位爱人。
但是言父死活不听,言棋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和怀中青年说完、心情颇为愉悦的萧望勉抬起头时,脸色便忽然沉了起来。
祂虽然在和慈生说话,但是面前这个男人得意洋洋的一字一句,祂也从来没有落下过。
见他这副执迷不悟而且死活不改的样子,萧望勉只是冷淡道:“你想要说什么?”
言父闻言立刻回头瞪了一眼言棋,骄傲自得般:“如果慈生能够让您高兴,您随便怎么开心怎么来都可以。实不相瞒,我们本来还正要将他送去您府上呢!其实这小子一直都非常仰慕您,能够跟您在一起,他怎么求也求不来……”
萧望勉神色淡漠,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更没像是言父想象中的那样眉飞色舞,反而语气沉沉,周身的气质冰冷阴郁。
面色苍白的男人并不像他们傲然自得,整个人身上都有一种浅淡的鬼气,黑沉眼神投过来的一刹那,就让言父浑身上下都冰凉了。
萧望勉问了一句无厘头的话:“你刚刚让人碰他哪里了?”
言父懵然,他似乎有点不太知道萧望勉的意思是什么,但是还是努力地回想,于是便打着哈哈对他道:“您的人,我们当然是不会碰了,只是他有点不听话,我们就稍微抓住他的手,把他往车上送送而已——”
下一刻,言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咆哮:他身上太久没有伤口了,此刻手腕上围着紧紧一圈的伤口让他忍不住哀嚎!
而且他刚刚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伤人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似乎就在一瞬间,他的手上流淌出了鲜血,被他赶忙缠起来,颤颤巍巍地不敢动弹。
萧望勉轻笑:“废物。”
慈生似乎是闻到了鲜血的气味,浑身一凉,原本还是紧攥着的手心打开了,略略抬起了一些头想要往后看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了萧望勉的视线。
慈生抿唇,黑亮亮、清凌凌的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恐惧和忧心。
萧望勉于是低头,轻柔地将他的小脑袋托住,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虽然他面对着慈生的时候是笑着的,但是没有人敢说他现在的心情很好,毕竟他现在浑身的气质……简直宛如地狱中的阿修罗一般,或许比那东西还要更恐怖。
更何况,他对付言父的那一个招式!天哪,几乎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动手的,但是他就是轻轻松松的将言家的家主伤了,没有人怀疑他摁死言父就像是摁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言棋站在旁边看着言父哀嚎,心中是又觉得恐慌,又觉得他活该的。
毕竟这样一个家暴原配妻子的出轨男,手段黑恶的“家主”、自我利益为中心、为了财富和地位不惜出卖两个儿子的人,简直死有余辜。
但是他也恐慌——因为萧望勉看起来明显是生气了。
言棋赶紧开口:“萧家主,我父亲这些天精神一直都不正常,会做出一些冒犯贵夫人的举动实在是他自己脑子有问题,您消消气,无论如何惩罚他都是可以的。”
言父现在已经满头都是冷汗,而且脸色都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了。他听到言棋的话,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害怕,咬牙切齿对他说:“你……我可是你爸!我……”
言棋根本没搭理他,反而很认真对萧望勉道:“您想怎么做都行!”
萧望勉这才勉强给了面前两人一个正眼。
他慢条斯理道:“……宝宝问我说他有没有家人。我说了有,我以为你们至少会懂事一点,但是我没想到你们就是这样对他的。”
萧望勉看着言父轻笑了一声,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我不想让宝宝伤心,所以我只想稍微惩罚你一下。
而且惩罚完之后,我还会帮你。”
言棋都浑身冷汗,明明算得上是个沉稳的青年,此刻也动都不敢动。
他看着萧望勉先是转身,在他自己的那辆车上将青年放了下来。
萧望勉对慈生的动作轻柔万分,而且连车上都备好了小毯子和软和的枕头,旋即甚至还低下了身子、给青年脱鞋和袜子,将他整个人都裹进了小毯子里。
之后,他才不紧不慢、闲庭信步一般走到了因为疼痛所以跌倒在地上的言父身前。
慈生从刚刚开始就回神了,他借着男人将他放下来的动作望外面看了一眼。
这个世界的正统男主、气运之子言棋,此刻正心甘情愿地表现出来了一副俯首称臣的样子,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这个世界用来火葬场的重点男配,言父正在萧望勉的身前——准确的说,趴跪在萧望勉身前,痛哭流涕地向他抬起来了手,不知道是不是在求饶。
多少有点太迷幻了。
他的神思现在还有一些混乱,就看到了更令人震惊的那一幕——
萧望勉抬手,他的动作和那天处理鬼婴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是轻轻地、隔空用着两根修长的手指,提起一团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在空气中显现凝结在一起的黑色鬼气。
这一团鬼气拿出来之后,言父整个人都不动弹了,像是一个忽然被定住的蜡像娃娃一样。
慈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原来剧情里只说过言父和言家人,他们这一大帮子人都对言棋火葬场了。
但是他们火葬场的时候,是在发现慈生对言棋进行了诅咒呀。
剧情乱套了?
但是也不对呀。
这种黑气明显和那个鬼婴身上是一样的。
而慈生只烧了一个符咒,给的那种诅咒,大概是不会产生这种浓度和剂量的黑气的。
他在替谁当替罪羊?又是在当什么幌子吗?
系统给慈生的那些资料里面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很简单地告诉他,之后这群人全部都跟言棋道歉、火葬场了。
也没有说幕后黑手是谁!
慈生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忍不住脑海中懵然一痛。
他在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把事情联系起来想,或者说——到底有什么东西在阻碍他思考。
但是,系统之前好像说过……
【您的目标就是完善故事,推动故事发展,所以在您的扮演途中系统不会插手,您需要自己去探索和发展剧情。】
神秘的黑袍人和符箓发丝,寺庙中的鬼婴,言父身上的诅咒……
慈生“唔”了一声,几乎是应激式的,明明是没有什么困难的思考,他却停滞在了一半,甚至因为头疼,他在萧望勉给他裹得好好的毯子里挣扎了一下。
萧望勉将从言父身上提出来的黑气轻松碾碎,就看到他从木然呆滞的状态下忽然恢复了,看上去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样子。
他旋即才因为疼痛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面前面对的男人,顿时冷汗狂流,那些记忆回笼,他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离谱和错误的事情。
他虽然从骨子里面来说就是一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但是他的表面功夫以前还是做得非常好的,他是不可能愚蠢到这种地步,不仅看不出两人的关系,还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地教训慈生。
很明显,他是被那团黑雾控制了——而且可能控制了不止这两天,从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植入了。
萧望勉没看他趴俯在地上跟他忏悔道歉的样子,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就转身,朝着车上略微挣动了一番的青年旁边走去。
萧望勉阴郁的神色在看到慈生之后尽数消散,就连碰慈生的时候,手都是滚烫的,将人抱起来之后才餍足地低下头亲吻他的发丝,在他耳边诱哄一般的低语:“宝宝,我做的好不好,你回去必须要奖励我……”
他也没管慈生根本听不见,只是喉间发出了一声轻笑。
旋即,他冷淡地瞥了一眼在言家门口的父子两人,就吩咐了司机一声走了。
他们两个人的汽车驶走之后,一直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的言棋,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坐在地上的言父。不想伸手去扶,却偏偏看到言父自己爬了起来,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很多年前一样,没了之前那种阴郁、算计和残忍的愚蠢。
他说:“刚刚那个是……”
言棋冷冷道:“刚刚那个是萧家的家主,他身边那个是言……慈生。他不是你可以随意折磨和辱骂的儿子。他是萧家主的爱人。你刚刚对着他说了那么一大通侮辱的话,萧家主能够放过你已经是他的仁慈了!”
言父似乎已经料到了,他神色灰败,喃喃自语:“我不仅得罪了他……我这么多天来,也要将言家败光了!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我、我也对不起你啊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