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说话的人叹口气,旋即想到什么,兴奋道:“你们说,若是那灵植能叫咱们魔界的人逮到,练成药吃下去,咱们不得再多一位渡劫期大能?倒是岂不是能在修真界横着走?”
一提到这个话题,众人兴致勃勃:“兴许还不止,万一吃下去能叫渡劫期突破大乘期岂不是更好?更甚至,没准儿能吃完直接飞升呢!这么些年,你可曾听说过有人形灵植?那都是千年前的典籍上才记载的东西!”
众人越说越兴奋,几乎已经想象到他们走大运抓住那灵植,然后原地飞升的场景了。
这时,身边忽然传出来一声冷哼:“瞧你们这蠢样儿,天还没黑呢就开始白日做梦,莫不是以为你们也能抓住那灵植?就凭你们这点儿修为,那灵植把你们杀了做养料还差不多。”
说这话的是一名女子,她指甲上涂着鲜红的丹蔻,嘴唇红的像涂了血一般,说话时指尖正绕着自己一缕发丝,姿态闲散神情讥讽。
几名人高马大的修士瞧见人,被讥讽了竟然也不气恼,讷讷不敢言。
因着这女人有金丹巅峰的修为,正是他们此行出城带队的人。
而他们不过筑基,确实如那女人所说,只够给元婴期的灵植做养料的。
女人见他们不再大放厥词,靠着墙角懒得同他们说话,反倒是回想起自己前两日撞见的场景。
他们的魔尊,似乎也对这灵植势在必得,已经集结不少修士,准备前往修真界。
不知这灵植最后会落入谁手中。
她想的入神,不等队伍集结完毕,主城上空忽然有大批的修士掠过。
他们御剑而行,黑压压一片,引得众人抬头。
这队人出现的快,消失的更快。
只隐约瞧见打头的那人,似乎穿了一件十分巨大的黑袍……大约是黑色的袍子罢?总之将那人整个都笼罩在一片漆黑中。
他身后的人,都与他间隔了一大段距离,让人一时半儿猜不出到底是下属,还是仇家追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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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努力日更!
啵啵!
第57章
谢臻并不知道任析去了哪儿, 也不知道任析会不会被人抓住。
索性他遂了空山的意,让所有人都垂涎任析,满世界的追捕他, 彻底将这趟水搅混。
希望在他找到任析之前, 任析能够安好。
展言一手握剑, 站在谢臻背后, 瞧着他一身漆黑的魔气。
这些魔气翻涌着,只要有人敢靠近谢臻到一定距离,便会迫不及待涌过来钻进其他人的体内, 像是有生命一般。
以至于如今谢臻身边一些亲信也不敢再靠近他, 与他之间总是隔着一段距离。
那些早前没能跟随谢臻的人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如今只知道新魔尊是位全身笼罩在魔气中的人。
除了他们几个亲信以及杜翁、梁丘穆二人外, 没人知晓看起来威势吓人, 魔气浓郁功力深厚的谢臻,其实已经处在走火入魔的边缘。
展言瞧着在大殿下方,随着谢臻说话, 试探着想要看谢臻一眼, 但入眸的除了满眼魔气之外再无其他的魔修低下头,放弃窥见谢臻真容。
兴许去修真界,能看见这位新任魔尊流传的画像留影。
毕竟不是都说,这位魔尊先前是修真界第一大宗苍生宗的天才弟子吗?
谢臻吩咐完后, 一群人慢吞吞的退下。
展言这才忍不住的道:“谢臻, 我觉得你眼下应该去闭关了, 这些事你大可以交代给我们做, 梁丘域主与杜域主应该比你更有经验处理这样的事。”
梁丘穆与杜翁都是渡劫期, 还是老牌渡劫期大魔修,杜翁更是距离大乘期都只差半步, 要对付一个空山绰绰有余。
谢臻闻言冷笑一声,桃花眼中藏着些许冷意与怀疑:“他们只想尊着他们的前魔尊,不趁着我走火入魔将我弄死,都是谢天谢地,还指望他们?展言,你不是个轻信他人的人,现下昏头了不成?”
展言:“……”他当然知晓不能轻信他人。
可眼下什么事都堆在一处,难不成要他看着谢臻真走火入魔成个疯子?
老实说,他与谢臻那位药修朋友实在是交情一般,都不知对方眼下是死是活,他当然觉得谢臻更重要。
他心中盘旋着这些想法的时候,想要反驳谢臻,然而一抬眼,对上谢臻的视线时,他闭嘴没能说出话来。
他知晓自己的心思被谢臻看得清清楚楚。
大殿的门已经关上,谢臻咬牙试图将四周的魔气压缩回去,半晌后干净白皙的皮肤表面再度涌现出浓郁的漆黑雾气,将他整个人淹没,瞧着十分诡异。
展言方才闭上的嘴在瞧着这一幕后,忽然十分不悦,忍不住道:“何必?仿佛他死了你也活不下去似的。何况你从前不是一直夸他如何聪明,他早早便知道空山有问题,既然聪明还会着了空山的道?”
他知道他在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他就是瞧着谢臻这副折磨自己强撑的模样不爽,或者说不理解。
有什么理由让他如此?
听谢臻自己说,他们也不过相识数年而已,真正相处的时间甚至还不足一年。
谢臻是这样会因为短短一段时间相处,将对方看得如此重要的人吗?
展言自问自己出事,谢臻怕是不会有如此冲动的时候。
竟然一听见消息就能跑去修真界。
谢臻没有回答。
他眉眼冷漠,瞧着不似有多痛苦,只有黑色雾气中轻微颤抖的指尖泄露出他身体的情况。
他冷声道:“空山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我却很清楚。我当年拜入空山门下的时候,未尝没有防范,可最后又如何?”
展言没声儿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现在看不见谢臻的神情,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什么情绪。
当然,即便没有那些魔气遮掩,谢臻也可以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掩盖的干干净净,不让任何人发现。
谢臻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是觉得没有任何再说的必要,转身离开,走入后殿。
他现在情况特殊,任析那头又一直没有消息,顾不得从前那些讲究,连别人住过的宫殿都能住下来了。
展言瞧着他离开,叹口气命人在外守备好,出去不远意外的碰见东方域主梁丘穆。
梁丘穆穿着一身水墨的衣衫,瞧着很飘逸,花里胡哨的,气质很是温润,与杜翁那个打铁匠很不一样。
他笑着望向展言的时候,展言只觉得自己后颈皮一紧,有种遇上笑面狐狸的感觉。
他冲梁丘穆拱手:“梁丘域主怎么在此处?”
梁丘穆望着展言道:“听闻魔尊想要抓修真界一株化成人形的灵植,不知真假?”
梁丘穆与杜翁是受制于谢臻,才将谢臻拱上魔尊之位,展言对他们抱着十足的警惕心:“是呀,尊主想要抓住那株灵植巩固修为。总之不能让修真界那些伪君子占便宜不是?”
展言面无表情道:“能化成人形的灵植,不知见多识广如梁丘域主,从前可曾见过?”
梁丘穆与杜翁是随着前代魔尊活到现在的魔修,上千岁的年纪,注定见识不凡。
典籍中记载千年前是有人形植物系妖修活动的,兴许他们真见过。
梁丘穆笑着看了展言一会儿,摇摇头:“在下没有这样的运气,不曾见过呢。不过魔尊既然这样想要那妖修,在下雨杜翁兴许还能助魔尊一臂之力。”
展言心中一凛:“梁丘域主不必着急,眼下修真界都没有风声,也不知这灵植躲去了何处,让下面的人去搜就是,梁丘域主与杜域主去,未免小题大做,要是惊动了苍生宗里那几位,反倒不好。”
展言不满意谢臻对任析莫名的态度,但不代表他真能将任析的安危置之不顾。
他与任析见过面,对那妖修有几分好感。梁丘穆若是知晓谢臻对任析的在意程度,说不定会借此机会生事,无论是对任析还是谢臻都不利。
展言不欲再多言,几句辞别转身离开。
梁丘穆双手负在背后,遥遥望着展言离开的背影,一双笑眼眯起来,眼底闪烁着一些难以辩驳的情绪。
许久后,他看了一眼谢臻宫殿在的方向,拂袖离开。
上行下效。
很快,整个魔界都盛行起探寻植物系妖修所在的风气。
不说能不能抓到,万一走了大运得到什么消息呢!?
那岂不是能一步升天!?
魔界放荡不羁,喜好自由,不代表他们之间没有权势等级,相反,他们对权势的追求十分强烈,将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不像修真界那般,宗门派别之间的争斗都是在暗中较劲。
不少魔修还是努力找门路,前去魔界进行商贸的修真界修士一时之间变得炙手可热,还有些人特地进魔界做消息贩子。
与此同时,拂镜州的散乱魔修变得格外多。
胆子大的才能吃肉,他们混进拂镜州坊间乡市打探消息,有胆子大的还敢往修真界更内部前行,试图寻得更多的消息。
这些消息被他们带回魔界,高价转手卖给他人,赚的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