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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他不干了 (西山鱼)


  对于一个画家而言,手几乎比命还重要。
  那时李老头和师祖已经决定哪怕命都不要,也要保护《雪行寒山图》。
  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颜老却将《雪行寒山图》上卷交出,将他们两人换了出来。
  师祖一气之下要将颜老逐出师门,当夜老人家就油尽灯枯过世。
  李老头在老人家灵堂前跪了一天一夜后消失。
  从此几十年音信全无。
  而颜老也自此找了几十年,从没有过放弃,每天都活在内疚中。他本以为自己是为了救师弟和师父,谁知他竟然亲手害了最重要的两人。
  天南海北,只要一有师弟的消息,他就立刻赶去,从来没有延误,直到收到了那封辗转两年天意弄人的托孤信。
  “但《雪行寒山图》上卷并没有被烧。”鹿予安皱着眉,作为国家博物院的藏品之一,雪行寒山图虽然因为部分损毁没有展出过,但是却没有付之一炬。
  “那时因为外公当年买通负责毁去《雪行寒山图》的人,《雪行寒山图》放在一堆文物最下面,故意留在最后,又被装在木盒子里扔进最边缘的地方,等到离监工离开,就立刻被买通的人拿了出来。”莫因雪解释道。
  可惜,颜老不敢声张,只能等到夜里没有人的时候,在去找那人拿木盒子,可是那人却变了卦,不肯将画交出来。
  颜老失魂落魄的回到师门,就听到了师父亡故的噩耗,紧接着师弟不知所踪。
  而那画也被转卖给其他人,几经流转踪迹全无,二十年前才被找回,归还国家博物院。
  但当初的火烧还是给烧毁了一部分画卷,给这幅国宝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因为无法在复刻出砗磲辉这种颜料,因此始终没有办法被修复。
  颜老看着手中的印章,怀念道:“这枚‘逢月’的印章也是我亲手为师弟雕刻。”那年师弟风华正茂,天资卓绝刚刚成年,真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
  鹿予安听闻这句话,眼神微动,抬头就看到,颜老对印章珍之重之的样子。
  颜老带着背负了一生愧疚,坐在沙发上的声音苍老而悲伤说:“师弟一辈子没有原谅我,也是我应得的。”
  他顿了顿朝鹿予安说:“予安,你听完之后怪我,我不生气。但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还小,需要人照顾,如果你以后也不想看到我,那么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如果当年被困的人是他,他一定不会把画交出来,但是被困的是他的师弟和师父。
  这也是他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他总想两全,既保护画,又保护人,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有护住。
  老人颓然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病房中的两人,都在等着鹿予安的回答。
  但鹿予安却没有回答,而是说:“你们愿不愿意现在跟我去一个地方?”
  *
  而此时鹿家。
  鹿望北浑身湿淋淋得坐在沙发上,他两手靠着膝盖上,撑着自己的额头,失魂落魄又狼狈可笑。
  他从来没有这个样子。
  鹿与宁从房间里,拿来了浴巾,给鹿望北擦头发。
  鹿望北却毫无所觉,一动不动,任由身上的水流在地上。
  鹿正青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道。
  杨春归跟在父子三人身边。
  师侄一言不发将人家孩子带走,他还是要留下来善后的,看着鹿望北现在的样子,他对鹿正青的不满也到达了极点,他直言不讳:“作为家长,很多事情我们要尽早去干节,而不是任由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鹿正青苦笑。他从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从小鹿望北就会自己处理好一切,与宁也是乖巧听话,但对予安,他确实无所适从,束手束脚。
  而予安对与宁的排斥,尝试插手却无能为力。
  想起对予安的怀疑,他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滋味,他从没有想到予安竟然可能是李师叔的弟子。现在他试图去回想和予安有关的事情,他觉得他能够记得的少的可怜。
  他真的做错了吗?
  杨春归叹口气说:“现在因雪照顾予安,你们放心就好,等着孩子气过了,你们再好好和他道歉。总归是亲生父子兄弟,总能够过去的。”他见他们父子三人都是失魂落魄,心不在焉,叹口气,不在多说,先行离开。
  等到杨春归离开。
  鹿望北才抬起头朝鹿与宁,按住鹿与宁给他擦头发的手淡淡说:“与宁,那幅画真的是你画的吗?”
  等到杨伯伯离开之后,才问出来,是他给与宁留的颜面。没有杨伯伯,这里只有他们,与宁如果撒谎,他大可以告诉他们。
  拜师的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两家素来有交情,杨春归并没有深究。
  一样印记的画作可以解释为误会。
  但是那幅画呢?
  鹿与宁看着哥哥的眼睛,但哥哥的眼睛却没有平时那样有温度,而是一片冰冷,那种冰冷让他害怕,他咬牙说:“是的。”鹿与宁想,他已经找过很多资料了,他现在虽然还是不太会,但在给他一段时间,他就能学会。
  到时候只要将原画毁掉,就没有人知道他撒谎了,这个谎言就可以一直隐瞒下去。
  他忐忑的看着哥哥。
  鹿望北的眼神却让他看不懂,过了一会儿,鹿望北才说:“好。”
  既然与宁说没有,那他就相信与宁,一切都是巧合。
  毕竟与宁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
  他和予安的到今天,与宁并没有做错什么。
  但任何人的信任是有限度的,一旦被破坏就难以回到最初。
  鹿与宁明明应该松一口气,但他却始终无法开心,就像是失去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说完之后,鹿望北又起身朝外面走去。
  鹿正青连忙问道:“望北,你要去哪里?”
  鹿望北只是苦笑一声。
  他发觉他对予安离开的那十年一无所知,予安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他要自己去调查清楚。
  只留下鹿正青和鹿与宁。
  见到小儿子抱着浴巾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怕小儿子因为今晚的事情而觉得尴尬,宽慰道:“都是巧合而已,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鹿正青虽然对误会予安而心存愧疚。但是在他看来今天不过是巧合。
  但是予安的反应也过激了。
  让所有人都下不了台。
  明明有更温和的方式,确闹得如此难堪。
  何况——
  予安自己就没有任何问题吗?他差点害死与宁也是真的啊。
  若非是予安一开始就对与宁没有理由的排斥,有怎么会到如今地步。
  *
  顺着巷子的路灯。
  鹿予安带着莫因雪和颜老走到小院子前面。颜老住院是为方便观察病情,换了衣服就执意和他们一起出来,莫因雪没有阻拦。
  随着屋子里的灯亮起。
  颜老看着满墙的画,微微一愣,然后眼眶湿润。
  他一眼就认出这些都是师弟的画,哪怕没有署名。
  但是鹿予安却没有管这些,他径直从书房抽屉里,拿出一堆画稿,然后放在颜老面前。
  颜老打开一看,发现每一幅竟然都是《雪行寒山图》上卷。
  一幅又一幅,堆叠在一起。每一幅上面都有被火撩过的痕迹,又再次被修复,无一例外。
  颜老一愣,看向鹿予安。
  鹿予安才说道:“从我认识师父开始,师父就在画《雪行寒山图》上卷,烧掉再修复。”从被烧毁的《雪行寒山图》从民间找回来开始,从未停过。
  颜老手指细细婆娑画卷怀念道:“是了,如果有谁能够修复《雪行寒山图》,那就一定只有师弟了。”师门传承各不相同,他并没有学习到师父修复古画的本领,反倒是师弟学到了精髓,所以当初也是由师弟负责仿画。仿画修画两者本是一体。
  《雪行寒山图》始终没有被立项被修复,就是因为颜老虽然足够了解这幅画,但是却没有足够的手段,所以没有把握。
  鹿予安勾起脖子上的红绳,手心婆娑着羊脂玉上的纹路,朝颜老说:“我曾经问过师父,为什么画这么多一样的画。”
  颜老抬起头看向鹿予安。
  “我问了很久,他都没有告诉我。”鹿予安慢慢的说,“直到有一次,他喝醉了,告诉我。”
  “他说,他没有用,学了一辈子的画,恃才傲物,连一幅假画都画不好。他一生狂傲,却志大才疏,害的师门的毁于一旦。”
  鹿予安看着这些画说,“于是他想着,如果他能够把画修复好,就有面目再回师门。”修复的关键就是砗磲辉的配方。
  鹿予安将脖子上挂的红绳取下,将印章放在手里,羊脂玉印章上龙龟栩栩如生。
  “师父死前说过,这枚印章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东西。”
  “因为——是他最尊敬的人送给他的。”
  “他从来没有怪过你。他在去世的前一刻都还想要找到砗磲辉配方,再回来见你。”
  颜老眼眶湿润,但被抽干的精气神却慢慢的回来了。
  鹿予安放下心来,将画放回到抽屉里。
  李老头这些年一直都在努力去找砗磲辉的配方,但什么都尝试了,都做不到月下清辉的效果,而各种颜料原材料的价格都并不便宜,因此李老头总是过得并不宽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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