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啊,你吃东西了吗?可别饿着肚子在这儿说话。”
“唉,一心惦记着早些回来解释清楚,不惹你生气,柳先生留我吃饭被我婉拒了,这一下午,滴水未进。”
“……”
旁边的招财进宝对视一眼,各自垂眸只当没听见。
心说,那几大碟点心,中间还让去买了鸡丝虾仁小馄饨,也不知道是进了谁的肚子……
这大抵就是荣春王府的父慈子孝吧。
最后,明棠陪着老父亲吃饭,老父亲陪着明棠吃饭,桌上的饭菜却都进了凌寒寻的肚子。
“寒寻丫头啊,你多吃些,瞧瞧瘦的。”
【对对,都让她吃,我吃不下了,下午的馄饨和晚上的凉汤都还没消化。】
“姐姐,来,再吃块儿拨丝咕噜肉。”
【撑死你,撑死你!】
“……”
凌寒寻看着这父子俩,无奈低头吃饭,恨不得把手腕上的听心镯子摘下来。
唉。
一顿饭还没吃完,突然有小丫鬟跑来了。
“王爷,如意楼里有丫鬟传话,说是香香姨娘突然头疼的厉害,想请王爷过去瞧瞧。”
“……”老王爷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儿子的脸色,嘴里训斥丫头:“头疼就去请医师,本王又不会治病。”
明棠一听这话,连忙拽了拽身旁人的衣袖:“爹,你这话就不对了,香香姨娘也不是多事的人,兴许是真的头疼欲裂,去瞧瞧呗。”
【以香香姨娘的本事,估计有九成的把握能把人留下,可千万得争气呀,让那个后娘独守空房,哭死她!】
第33章 后妈哭哭啼啼被赶出去了
老王爷满脸震惊,试探着问:“真的,你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只是爹得把金姨娘哄好了,她可是刚过门,你就往如意楼跑,也不知道姨娘心里会不会怪你。”
【挑拨离间小能手,舍我其谁!】
凌寒寻微微一笑:“疾叔去后院姨娘那里歇下吧,不用顾念王妃,王妃说做得正室就要容人,她不妒。”
【这么大度?不正常啊,她怕不是养了奸夫吧。】
凌寒寻:“……”
老王爷满意的点点头,一本正经站起身,装出不情愿的模样。
“既然你凌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爹就勉为其难去瞧一眼,小宝可不能生气啊?”
“?”
【爹,你搞错生气对象了吧。】
明棠胡乱摆摆手:“去吧去吧,对了,从明天开始,阮团子要跟从前一样来王府吃饭了。”
那边的人已经急匆匆跟着丫鬟走了,从门外飘来一句回话:“让你凌家姐姐安排,我午时在如意楼用膳……”
屋里的两人:“……”
这是勉为其难去瞧一眼?
【呸,这个老不要脸!还整天说什么挂念原配,我看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凌寒寻听了对面人的心声,觉得有必要替老王爷辩解一番。
“男人总要有个贴心的枕边人说说话,否则终年独身,也太苦闷了些。”
“瞧你这话说的,金姨娘这么大度,难道说在她心里,不想当我爹‘贴心’的枕边人?”
两人视线相触,彼此眼里都带着些不明意味。
整个膳厅顿时陷入寂静。
凌寒寻以为是金芳装的不像,让对面的人看出来她跟王爷是假成亲了,正要开口说话。
就听见——
【我就说她肯定还有别的枕边人,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红杏出墙!放荡不堪……】
“小宝慢慢吃吧。”
凌寒寻说完,站起身走的头也不回。
到底是他高估了,有缘人每天都能给他新‘惊喜’。
——
明棠一夜好眠。
其实也不怎么好眠。
他做了个梦,梦里后妈生了三四个男孩,便宜爹高兴的呲牙笑,并且直接就把他赶出了王府。
他正坐在王府门前哭喊挣扎时,突然蹦出来好几个陌生男人。
都说是那几个孩子的亲爹。
便宜爹傻了,又慌着来把门前把他接回去,并痛骂后妈不守妇道给他戴绿帽子。
然后,后妈哭哭啼啼被赶出去了。
……
招财捧着脸颊,蹲在床边看大清早就傻笑的世子,看了好半天,才喊:“世子啊。”
“嚯——”
明棠吓得一激灵,险些蹿起来,看清是谁以后,抬脚就把招财踹了个屁股墩儿。
“要死啊你,大清早不吭不响蹲床边吓我!”
招财委屈啊,浓眉大眼都皱在一起:“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世子就睁着眼笑,我以为您醒了,就蹲在床边看您……”
“我笑是因为……”明棠嘿嘿两声,又说:“我知道怎么把那女人赶出去了,得揪出她的奸夫!”
“……”
招财猛的摇头,试图劝阻:“可是王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都没跟外男见过面啊。”
“从来都没跟外男见过面?”
明棠思索一瞬,任督二脉瞬间被打通了。
他蹿起来站在床上弯腰拍招财的肩膀,一脸夸赞:“好招财,你总算是聪明一回!”
招财一脸懵:“什么?”
“那就说明她的奸夫,就在王府!而且,我已经有了个合理的怀疑对象!”
“……”
招财没敢继续问了,只是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家世子。
堂堂继妃跟府里下人通奸,世子是真敢想也真敢说啊!
明棠整个洗漱更衣的过程中,都在思考这个可能性。
那人自称是凌寒寻的堂弟,总是一身黑衣行走在王府中,身型又高又壮,比进宝都高一个头。
每天还行迹鬼祟的进出王府好几趟。
他差人出去跟了几次,不是胭脂铺就是玉器行,再不然就是糕点糖水小店。
看起来像是没有丝毫可疑,但没有疑点就是最大的疑点!
堂姐出远门送亲,堂弟跟在一边寸步不离的当侍卫,还得亲自出去买吃买喝,不借小厮之手。
这还不让人生疑吗?
那人的名字好像叫....狼姆!
洗漱过后。
铜镜里的人穿着一身水蓝色长衫,腰间裹着祥云攒金绣海棠花腰封,勾勒出清瘦细致的腰身。
腰封下面系着两只淡粉色嫩生生的香囊,行走间都是清新淡雅的花香气。
一柄写着‘赞柳含春’扇面的纸扇,黑柄白页,捏在手里算个物件儿。
好一个气势矜贵的纨绔子弟!
还不等明棠把靴子蹬上,外面院子里就传来奶声奶气的动静。
“小宝,小宝小宝小宝,你起身了?快开门,嘶,烫,烫。”
明棠一听就笑了,随手一指示意招财去开门,嘴里应着:“哟,团子终于解锁新昵称了,会喊棠棠了。”
门打开,明棠一看走进来的人,眉头一皱迎上去。
“豆腐脑给他们端着不就行了,快放下,烫伤了你哥得吃了我。”
阮团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绒花单衣,依旧是水灵灵的白嫩,此刻两手各端着一碗豆腐脑,腾腾冒着热气。
“上回你说烫,我想着在门口端出来晾晾,等你起身再端进来,但还是很烫,不知道是不是食盒盖的太严实,下回我从进门就....”
“别!”明棠赶忙拦住他这种危险的想法,坐在桌前喝了口水,才说:“不用你端,我就爱吃烫的。”
阮团子又当真了,絮絮叨叨说什么做豆腐脑的师傅也可以在海棠居现做,刚出锅就能吃上,不用从门口集市拎回来。
明棠已经习惯他这种碎碎念了,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低头吹了吹豆腐脑,找了个他喘气的时间,问:“你哥呢?”
“哥哥说要跟你去割麦子,我说我也要去玩儿,哥哥就说要安排安排,一走两个月,铺子里的事情很多……”
明棠停了勺子。
两个月啊,带着后妈一起出去,那不就可以沿途观察她跟那奸夫的一举一动?
第34章 你瞧见她脸红个什么啊
——
一整个上午,他都和阮团子待在海棠居里。
柳先生的课上午也有,但一般他都是下午去,因为上午懒得动弹,不是赖床就是窝着休息。
阮团子也不用早起往书院去,反正小宝在哪他就在哪。
两只青竹藤椅并排放着,中间隔着一只矮木桌,桌上放着瓜果点心,甜乳茶和蜜饯子。
小丫鬟们忙活着进出打扫屋子,擦桌擦门,换上新鲜花束,整理着乱糟糟的书桌。
自家世子不是个爱写诗拿句的人,可经常书桌都是乱糟糟的,似乎有人在这里处理过什么事情一样。
但她们也只是偶有疑惑,并不会问出口,这是很小的事情,没人会在意。
海棠居廊下,正对面种着几棵海棠树。
花苞正在绽放中,枝头大片大片的粉白花团儿,漂亮的很。
随着微风,不时飘落些花瓣,洋洋洒洒的落在院子里。
明棠喜欢看这种乱花飞舞的景象,不许丫鬟扫了去,任由风一吹,花瓣在地上翻滚。
两人躺在藤椅上,头顶是挂着风铃的棕色木廊,清脆叮铃的响动着,让人昏昏欲睡。
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明棠闲着也是闲着,在心底里算计着怎么给后妈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