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眉头一皱,这么说来,镯子还真是他家嫂嫂的陪嫁。
花溪一听这话,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面露疑惑:“....什么单子,记什么,我戴的就是我自己买来的镯子,从皇城商人手里买的!”
景钰扯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脸,没有说话。
那边的白宸张口解释:“师妹有所不知,前些时日,夫人的母家送来了一批嫁妆,教主吩咐我一一清点过的。”
“!!!”花溪身子猛地一抖,跪着的腿都跟着软了几分,满脸不敢置信,她吼了一声:“她的嫁妆怎么会舍得给花铃!”
“你慌什么!”听着自己的得意门生说话嗓音太尖利,钟凌芳脸色有些不耐,训斥:“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只要不偷不抢,管她们互相给什么镯子呢。”
景钰看着脸色猛然苍白的花溪,欢快的点点头,朝钟凌芳竖起大拇指:“师父就是师父,说的真不错!”
钟凌芳冷哼一声,没给他一个好脸色,她并不是多偏向花溪,而是自傲的觉得....
她养出来的孩子,不可能会做出鸡鸣狗盗的事情。
绝不可能!
夜幕降临,窗外一片漆黑,祠堂内倒是灯火通明,人还不少。
景钰盘腿又坐在蒲团上,自从穿了女装裙子后,总觉得站着奇奇怪怪的,莫名羞愤中夹杂着不习惯,所以他能坐着绝对不站着。
一直都没说话的姜肆,此时终于忍不住了:“那还等什么,瞧瞧花溪手上的镯子,不就知道是不是嫂嫂的东西了。”
“不,不,师父,师父,我没有偷镯子,不是我偷的!”
花溪只觉得羞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也顾不得还跪着了,用膝盖挪着去拽钟凌芳的衣裳。
钟凌芳看着她从小养大的徒弟,微微皱眉,意识到了这人的慌乱,让她逐渐心凉了起来。
她憋着气问话,声线严厉中夹杂一丝颤抖:“果真是你偷的,花溪,真是你偷的?”
“师父....不是我....我从来不曾偷抢过旁人的东西,师父,我的品德您是知道的....”花溪连忙摇头。
景钰原本想着早点了结了回清风居睡觉,这会儿听见花溪的话,猛地想起来,他不能只要回镯子啊。
从前这个爱欺负人的大师姐,只怕还拿了花铃不少首饰呢!
“哎,这样吧,姜肆,你带着弟子往花溪屋里去一趟,把她的妆盒抱过来,哎呀,都是自家人,可别真冤枉了师妹。”
姜肆几乎是对景钰言听计从,拱了拱手转身就要走,却被那边的花溪惊慌叫住了。
“二师兄!你,你竟然真的要听这个女人的话!我的妆盒凭什么要给她翻查!”
钟凌芳也皱起了眉头,正要说话,却被人扶住了胳膊。
景钰笑脸迎人,声线清秀悦耳:“钟长老,我知道花溪是您最喜欢的徒弟,又是亲手养大的,今天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不还她清白,我也于心不忍。”
这话的意思就是,只要把妆盒抱过来,检查到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就能证明花溪的清白,还她完整的清誉。
听到这话,钟凌芳看了一眼屋内,都是她的内门弟子,除了那个没眼色的姜肆,是林老头的亲传门生。
也罢,左右也都不是外人。
她嫌弃的甩开景钰的手:“要去就快些吧,莫要再耽搁时间了,我瞧着不让夫人搜查一番,还真像是我的弟子贪图你那些铜臭黄白。”
“钟长老哪里的话,景钰不敢。”他一边应付着,一边朝姜肆使了个眼色。
姜肆当即转身,直接施展轻功快速朝花溪的屋子赶去。
就在这个空档,一直没露面的南清弦,姗姗来迟。
可这会儿的花溪已经连看都不敢看来人了,只顾着低头惊慌,恨不得把戴着镯子的手砍掉藏起来。
南清弦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边站着的人身上:“怎么了?”
“教主,我母家的陪嫁镯子丢了,呜呜。”景钰上前几步,嘴里哭唧唧,背地里却朝人笑着眨眼。
南清弦一愣,被那张脸上的笑颜晃了神,也明白场面并不紧张,放下心来:“那就找,我伏龙教不留偷盗之人。”
他说完,往那边的花溪看了一眼,微微皱眉,这个师妹,从前他只当是个孩子,并未多在意。
但算起来,这个‘孩子’,比景钰还要大一岁。
实在是他们平日里太放纵她了,才会把人骄纵成现在这样。
花溪脸色僵硬,躲闪着那边投来的视线,连忙大声说:“师父,您是相信徒儿的,徒儿没拿,什么都没拿,不是我!”
“拿或者没拿,一会儿查清楚就知道了。”钟凌芳状似无意,躲开了花溪的手。
她逼着自己冷下心肠,深知不能再这么放任花溪胡作非为了。
这些年来,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只有花溪一人,从襁褓婴孩时,都由她一碗碗米粥喂养大。
花溪聪明,天资出众,她教的也用心,不论是武功制毒,还是品德相貌,一直都是她极为满意的。
但是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这些年,会不会她忽略了许多事情,只看到了花溪乖巧的一面....
景钰乖乖的站在南清弦身边,小声闲聊:“你干嘛去了,我以为你不会过来。”
“收到夜铭的传信,回了信件,所以晚了一步。”
第63章 在心仪的男子面前,被揭发偷盗的事情
“啊?什么事?”
“武林大会的地点定下来了,阳关道烈阳城,大抵要一周的路程,咱们十天后动身前往,十月十五大会开始之前赶到。”
“十天后,这么快!”景钰有些兴奋。
武林江湖,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嗯,到时候明楼的人会与咱们一同出发,届时再与夜铭一同商议此次烈阳城赴会的事情。”
“好,希望我能帮上你们!”
“嗯。”
两人的窃窃私语,让那边的几个人都有些触动,白宸和花铃相视一笑。
钟凌芳则是面露嫌弃的瞥了景钰一眼,一个男扮女装的二流子,教主跟他那般熟稔做什么,她是看不顺的。
而低着头跪在地上的花溪,则是隐隐有些嫉恨,大师兄从未那般温声细语的跟她说过话。
气氛没有持续多久,门外有衣决猎猎声响破空而来,姜肆一个飞身,已经落在了祠堂门前。
怀里抱着一只红木妆盒,瞧起来沉甸甸的。
“嫂嫂,拿来了。”
“给我。”
景钰走过去,从姜肆怀里把妆盒接过来,一溜小跑到钟凌芳身边才弯腰放在地上。
“花铃,白宸,你们也别闲着呀,来,帮我一起找找。”
“是。”花铃应声。
三人一起围着妆盒,把里面的首饰一件件拿出来,摆在地上。
白宸随手拎起一只凤尾藤木的簪子,翻看几眼以后,若有所思的说:“花铃,我记得你有个习惯,你的东西上都会刻画出一只小铃铛。”
“对对对,她的衣裳和鞋靴都得绣上小铃铛,说是要留印记,省得旁人拿错了。”景钰忙不迭的笑着点头。
好歹他跟花铃几乎日日都在一起待着,这姑娘有时候可爱的很。
白宸抿唇,把那根凤尾藤簪子递过去:“你的簪子怎么会出现在花溪妆盒里?”
花铃不敢说话,朝那边的花溪瞄了一眼,被对方的眼神吓到了,缩了缩脖子。
景钰大咧咧的拍拍花铃,声线爽朗:“你三师兄问你呢,说呀,别怕,你难不成能怕一辈子?”
听见这话,花铃隐隐明白了自家嫂嫂的意思,眼中闪过感激,小声跟白宸说:“师姐喜欢,就拿走了。”
钟凌芳皱眉,有些诧异的看了那簪子一眼,说:“不过是不值钱的藤木簪子,许是她们师姐们之间互赠些小玩意儿罢了,这有什么稀奇的。”
“是,是师妹自己送给我的!”花溪急着说话,险些咬了舌头。
景钰心底冷笑,面上状似无意的拿起一条玛瑙红宝石手串,链子一角也刻着精致的小铃铛。
“呀,花铃,这个是不是你的?啧,这条手串可不便宜吧。”
花铃还没说话,另一边的白宸就伸手:“嫂嫂,给我瞧瞧。”
“喏。”景钰递了过去。
白宸只是打眼一瞧,脸上就有些愠怒:“这是你十三岁生辰时,我从皇城寻来的手串,赠予你庆贺生辰,你也给她?”
“不是....这是....”花铃有些难过,吞吞吐吐半天,最后一咬牙一闭眼:“这是师姐抢走的!”
“你胡说!花铃,你敢冤枉我,你胡说!”花溪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蹦了起来。
“放肆!”南清弦隔空打穴,点了花溪的穴道,而后训斥:“你此身还在受罚中,不好好跪着,可是要忤逆教规?”
钟凌芳眸子越来越冷,瞄了一眼妆盒那边,其中许多件一看就是皇城里的东西,原是不会出现在花溪妆盒里的。
心头隐隐有些寒意蔓延,她竟然当成养出了这种货色的孽障!
此时看着被点了穴,狼狈蹲坐在地上的花溪,也没有想要把人扶起来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