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赔给你一个灯罩行不行,我有一千两,我都给你,把我放下来!”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清风居院落上方,大约还距离地面有两米高,景钰被人扯着脖领子强行丢了下去。
“砰。”嘶。
虽然他早有准备就地打滚了一圈,但手肘还是疼的厉害,但他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
南清弦阴沉着脸落在地上坐着的人身边,站定后才沉声:“赔?百年秧藤有多难寻,你一个郡主怎么能知道,你那一千两,只怕是雇人上悬崖都不够。”
悬崖?
景钰也知道这人有钱,一定是看不上他的一千两的,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赔罪了。
“你冷静一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给柳三月赔罪吧,我每天给他上香行不行?”
听见这话,南清弦脸色更恐怖了,他往前逼近一步,声线极度危险:“上香?你有什么资格给他上香?”
第42章 深夜踹门,冰山教主闯进来
景钰又愧疚又着急,道歉也道过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突然想起最近的听闻,脱口而出。
“人已经不在了,守着灯也没用啊,最重要的不是给他报仇吗?”
话一说出口,景钰就发觉自己说的有些不合适。
柳三月死在剑门宗二弟子的手里,而剑门宗目前是江湖上最大的门派,举足轻重,南清弦还没有去报仇。
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说出这种话,简直就像是拿把刀子往人心窝里戳。
南清弦确实是这样的感觉,心口一窒,脖子好似被人猛地掐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围墙上落下来的白袍身影冲了过来,一眼就看见坐在地上的’清瘦女子‘。
“嫂嫂!你.....”白宸连忙走过来,挡在了地上的人身前,温声劝着:“师兄,嫂嫂是无心的,罪不至死。”
显然,南清弦暴虐的程度已经深深刻在了白宸脑海中,看到这个场景,只以为南清弦要对景钰动手了。
南清弦眼中的怒火逐渐平息,最后只剩下一汪冰潭,声线森冷:“他说的没错,我还没替三月报仇,有什么资格守着长明灯。”
说完转身就走,景钰手肘很疼,但猛地意识到....
“白宸快拦住他,他可能是想就这么冲到剑门宗去!”
“啊!”
白宸大惊失色,连忙转身追了出去。
景钰一个人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愣了一会儿,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懊悔嘟囔着:“嘴贱啊....”
他也是前不久才了解到当年的事情,花铃再三叮嘱不能在南清弦面前提起,可他还是一时嘴快说了出来。
想到刚刚那人眼里突然没了光,就像是听见他的话,猛地又逼着自己坠落至深渊里。
景钰有些发愣,就这么一直坐在地上,满脸懊悔。
直到花铃赶了回来,才把他扶进了屋里。
平日里爱说爱笑,性子温和的小姑娘,这会儿也红着眼圈沉默不语了,只是替他手肘上了些药。
离开前,花铃回头看着还愣坐在桌边的人。
“大师兄比谁都想给四师兄报仇,当年如果不是我们以命相逼,他早就冲去剑门宗了。”
“他不止是大师兄,他还是我们的教主,肩膀上有他要担负的责任,嫂嫂,大师兄把这仇恨藏了八年,他不是个胆小的人。”
“他只是不能为了四师兄,而让整个伏龙教去跟着赔命。”
“......”
房门紧闭的声音传来,然后周遭终于一片寂静了。
景钰垂眼望着桌面,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个没有见识的蠢人。
说好的要合作,他帮助南清弦抗衡皇室,纵横江湖,他却一直在添乱,一件正事都没做过。
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被丢到这个武侠世界,他也很无措很慌乱,甚至这些日子脑子都不怎么清醒,总觉得跟做梦一样。
到底该做些什么啊,没人告诉他被丢到一个陌生而危险的地方,要怎么应对。
唉。
屋里只剩下长长的叹息声。
月上树梢,他还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没有丝毫睡意,索性坐在窗前盯着高空的月亮看。
寂静的夜空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他的房门被人踹开了!
“砰!”
“教主!不能去!”
“大哥,你冷静点儿!”
“嫂嫂,你快跑!”
“大师兄!”
来的人还不少,景钰有些迟钝的转头看过去。
南清弦似乎是醉酒的状态,邪魅的丹凤眼眼尾染上酡红,手里还拎着一只精巧的酒壶。
门边,看起来也喝了不少的姜肆白宸正紧紧拽着他,花铃跟在后面满脸焦急,连声催促着让景钰躲起来。
景钰没动。
南清弦猛地挣脱开拽着他的两对胳膊,目光落在妆台前坐着的人影身上,摇摇晃晃伸手指了过去。
“你....你摔碎了阿柳的亡魂灯,你是不是....笑话我找不到给阿柳赔命的人,笑话我不能给他报仇.....”
花铃哭出声,又冲过去要拽着南清弦,嘴里不断呜咽着:
“大师兄,不想了,不想了,会报仇的,会给四师兄报仇的,你别这样,你会吓到嫂嫂,嫂嫂不是故意的....”
但一个发酒疯的人,她怎么可能拦的住。
南清弦红着眼猛地转身,用内力把门边追过来的三个人都震了出去,并拂袖甩上了门。
门外的三人还想冲进来,一只酒坛子砰的一声巨响砸在门上,才不敢动了。
倒不是他们害怕自己会受伤,只是害怕南清弦真的动气了,会伤害里头另一个没有武功的人。
屋里只剩下了他俩。
景钰依旧坐在妆台前的凳子上,看着南清弦摇摇晃晃自己勾了个椅子,坐在他眼前。
他看着满脸醉意的人,尽量声线平稳的对话,小心安抚。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嗯。”
“....那,你说吧。”
“我不说。”
“为什么?”
“......”
一脸醉意的人没有回话,只是盯着他,视线里带着些挣扎和苦恼。
景钰试探着又问:“为什么不说,是因为柳....”
南清弦皱眉,似乎不想提那个名字了,飞快应声:“我不高兴。”
“唔。”景钰愣了。
刚才还满脸怒气就像要杀了他一样,这会儿竟然坐在他面前,垂着眼说他不高兴。
画风转变的太快,他跟不上。
“....为什么不高兴?”
南清弦答非所问,带着些迷茫和醉意,沉声说:“景钰,我可能是生病了。”
“我知道。”景钰点点头,又说:“创伤应激障碍不难治,我会帮你的。”
南清弦垂下眸子,眼里有些失落,没有应声了。
景钰心里闪过犹豫,但最后还是坚定的再次说话。
“南清弦,你不要这样逼迫自己,柳三月被剑门宗所杀,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会帮你的,你再等等,不要着急。”
等他想出一个稳妥些的计谋,再去行动。
“我答应你,这个仇我会帮你记着,如果最后报不了仇,也让你了结这场心事。”
如果报不了仇,伏龙教就会不复存在,他对朝廷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也就没有活路了,跟赔命没什么两样。
景钰不知道他说这话时脸上的坚定神态有多打动人。
第43章 深夜偷偷溜出魔教,去悬崖拔草
南清弦只听见’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帮你报仇....不能报仇我给柳三月赔命....只为求你心安....’
“....景钰,你为什么帮我。”
“从我嫁给你的那天,我跟伏龙教的生死存亡就已经绑在一起了,南清弦,我不是帮你,我是无路可选。”
都醉成这样了,还要怀疑他对伏龙教的忠心啊。
——从我嫁给你的那天。
——从我嫁给你的那天。
可是南清弦眼前有些重影儿,耳边就只听见这几个字,他指尖紧紧按在桌子上,睡过去之前嘟囔了句:“....可你是男子啊....”
“嗯?”景钰没听见他说的什么,只依稀听见了前几个字,顺手拍拍睡着了的人背部:“不难不难,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眼看着人睡着了没有丝毫反应,他叹了口气转头瞄向自己的床,床很大,足够两个人睡。
他试着去拽趴在桌子上的人,却拽不动,只能站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院子里,两个人似乎憋着气要发泄似的砰砰打个不停,身影飞来飞去。
花铃站在廊下不敢过去,只小声喊:“别打了,二师兄三师兄,别在这里打架!”
“......”景钰走到花铃身边,犹豫着看向她:“那个...你们教主睡着....”
花铃眼睛盯在院子里,嘴里当即应声:“嫂嫂,我知道了,我这就把他俩带走,你和大师兄早些休息!”
说完,一个前空翻加入比武的两人中间,一手一个强行拎走了!
景钰看的目瞪口呆,这还是平时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吗?
人全走了,那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