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也去跟你大师伯上几天课?从熠灵峰回来的弟子,进步都很大,你也去学几天吧。”
“弟子是丹修。”
“你大师伯全能,啥都能教。”云灵月催促,“去吧去吧,好好玩几天。”
苗瑛眉头再次皱紧,嘴唇也抿了起来。
云灵月哭笑不得地改口:“好好学几天。”
“弟子遵命。”
*
熠灵峰。
今日讲道要讲心魔,艺书就很不见外地把自己的心魔贡献了出来。
众弟子并未闻魔色变,而是好奇地左看右看:“师父,这真的是心魔?”
“不是心魔还能是什么?”
“不是心魔还能是什么?”
心魔与分|身异口同声,说完,嫌弃地互瞪。
有弟子看出了门道:“这是具傀儡,身上确实有魔气,神识气息也确实跟师伯相同。”
旁边的弟子还是很困惑:“但是,嗯,师伯的心魔怎么这么弱?连分|身都打不过?”
方才心魔师伯耍赖不想上课,分|身师伯打得心魔师伯毫无还手之力。
记录中不是说,心魔与本体境界差不多,甚至会比本体更强吗?
“心魔本质上是内心被压抑的欲|望,压抑的欲|望变成心魔后,内心越迷茫心魔就越强。心魔弱,大概是因为他未能成功蛊惑到师父。”
一位熠灵峰弟子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心魔也没有脱离识海拥有实体的先例,师父用秘法将心魔放出来,或许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心魔。师父,弟子说的对吗?”
“对。”艺书踹了心魔一脚,让他继续给弟子们讲道,自己则歪在首座上闭目养神。
小孩儿的确说对了,心魔是艺书内心压抑的欲|望,但艺书本身并不迷茫。
他笃定,自己必须将眼前的任务好好完成了,才能真正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舍弃任务直接躺平,必将惹来大|麻烦,他才不会自讨苦吃。
再者艺书内心对那样的生活也实在是万分渴求,所以心魔不会消散,即便不用傀儡壳禁锢,也不会消散。
“有魔气!吃我一招万剑屠魔!”
九长老一来,起手开大。
艺书pia叽一下把他拍到了墙上,睁开眼不耐烦地质问:“干什么?”
“咳咳你干什么?”九长老被弟子们从墙上抠下来,理着胡须怒气冲冲的,
“戕害同门,我要去刑院告发你!想让我高抬贵手,也不是不行,你得把我这小徒弟收下。”
“你有病啊?”心魔与魂飞魄散擦肩而过,心有余悸地骂,“你们凌云宗的修士都有病!”
旁边的弟子提醒:“心魔师伯,您也是凌云宗的。”
“放屁!”心魔斩钉截铁,“我是魔界的!”
九长老幼稚道:“你是魔界的你喊魔尊三声,看他会不会来接你。”
喊就喊,心魔张口就是:“冀连决你个大傻叉还不来接老子!”
“冀连决你个大傻叉还不来接老子!”
“冀连决你个大傻叉还不来接老子!”
魔气混着灵力裹挟着嗓音朝四面八方荡出,不消片刻,整个仙界都听到了这句长啸。
大乘境的修士,神识强大如真仙,这种连名带姓连喝带骂的叫法,隔着仙魔界壁垒也定能听得清清楚楚。
顷刻间,一股肃杀之气漫布仙界,凌云宗首当其冲,煞气几乎凝为实质,连天地都为之阴暗了几分。
凌云宗上下瞬间严阵以待。
九长老欲哭无泪:大师兄那么能忍,他的魔怎么一点都不经激啊!!!
禁地中,隔绝仙魔两界的大阵下,一团黑如油墨的魔气化作重剑,猛地蓄力上刺,封印咔咔崩裂。
丝丝缕缕的魔气从裂缝中挤出,逐渐聚成一张邪狞的人脸,凶戾地喝道:“云熠殊,你找死!”
白衣修士在阵眼旁打坐,手一挥,万千困阵启动,牢牢将肆虐的魔气拘在了方丈之内。
“你脸怎么这么大?”
艺书撩开眼皮一看,感觉有些伤眼睛,随手掐了几个印,把冀连决的黑脸收小了一些。
“嗯?”灵力与魔气相撞,冀连决察觉到不对,定睛一看,便张狂大笑,
“你生了心魔?有趣有趣,仙界第一人又生了心魔,啊哈哈哈……”
“你这么开心做什么?待我度过心魔劫,飞升就指日可待了。”
冀连决的视线中,白衣修士曲起一条手臂支着下颌,坐姿不似以往端正,神色也有几分懒散,显然已经受了心魔的影响而不自知。
“唔盒盒盒盒盒,那你也得抵御得了心魔的侵袭才行。”冀连决亦是仙界第一人入魔,他可太明白了,越是抵御恐惧心魔,反而越容易被心魔趁虚而入,
“想飞升,得先消灭心魔才行,云熠殊你发现自己被心魔影响了吗?你有什么办法消灭心魔?”
“这就不牢魔尊费心了。”艺书老神在在,“我不打算消灭心魔,正相反,我要把心魔喂得更强大。”
心魔越强大,消灭心魔后受益就越多,甚至跨境飞升也不是不可能。
想把心魔养肥些再宰?
若有那么容易,本座早飞升上界了!
冀连决心中嗤笑,恐怕要不了多久,这贪婪的假道学就会被心魔吞噬得渣都不剩。
禁地外,心魔听说这边有好吃的,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艺书抬手将黑脸缩小成一颗黑球,边抹杀冀连决的意识边道:
“可惜我这人不太有修魔的天分,没能把心魔养胖,反叫心魔越来越瘦了。正好魔尊愿意慷慨相助,我便不与你客气了,多谢。”
冀连决最后叫嚣了一句:“本座倒要看看,你能熬几年!”
艺书境界倒退,神识却比之前更强大了。
冀连决穿过封印壁垒的只是一小缕神识,根本就抗不住艺书的揉搓,很快便化为了一团纯净的魔气。
心魔迫不及待地蹿到艺书跟前:“好吃的在哪?什么好吃的?烤仙鹤?”
本体能时刻感知分|身和心魔的经历,分|身和心魔却不可反过来感知本体。
被艺书养了几个月,脑子越养越瘦的心魔,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被骗,大喇喇地翻起了他的乾坤袖。
“吃的在右边。”
艺书笑笑,在心魔张嘴抱怨时,一把将黑球塞进了他嘴里,并及时屏蔽了自己与心魔的五感连接。
心魔:“yue!什么东yue西yue!”
他无法形容自己嘴里的恶心味道,一边干呕一边弓着腰捶胸,只想把那玩意儿吐出来。
艺书摩挲着下巴,略有不解:“魔气对魔来说是大补之物,你作为一个心魔,怎么跟吃了口shi一样?你不应该觉得美味至极意犹未尽吗?”
“我**淦你个*你***是**吗?”心魔化身电报机捶胸顿足,
“越健康的东西越难吃,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你**”
艺书恍然大悟:“可是灵果就好吃又健康。”
心魔一边yue,一边又对他进行了密语攻击。
“好了别哔哔哔了,估计把魔气消化掉就没回味儿了,你赶快打坐。”
“你给老子等着。”心魔朝他竖起中指,咬牙切齿地开始修炼。
艺书也继续打坐,磅礴的神识悄无声息地弥漫至整个仙界,当然,绕过了各大仙门。
魔尊来了片刻,仙界潜伏的魔修就不太好藏了,魔气动荡显著。
艺书这一探,不仅便把魔界根植仙界的几个隐藏据点都探了出来,还顺手击溃了几个作恶多端的魔修的神魂。
须臾,标注有魔界据点的地图飞入掌门手中。
掌门不敢大意,连忙给其它仙门传消息,请据点附近的仙门先行除魔。
*
熠灵峰。
煞气聚了又散,九长老用小梳子梳理着胡须,碎碎念着:
“大师兄是个小气鬼啊,开不起玩笑,一言不合就召唤魔尊吓唬人。”
原本严阵以待的弟子们听到他这样说,俱是好笑不已,九师叔单方面与大师伯不和,多少年了都没变。
一派轻松的氛围里,田辽忽然拔剑攻向他身边的年轻人,而后被无形的力量反弹,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受袭的年轻人满脸震惊:“这位师弟你做什么?你不怕进刑院挨罚?”
攻出去的力量全都返还给了自己,田辽吐出一口血,神色清明了几分:“对不住,我不是……”
“他身上有魔气!”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周围的弟子齐齐拔剑。
大师伯能把心魔拿出来玩,那是因为他是仙界最强,弟子们相信他不会被心魔掌控神志。
即便大师伯要入魔了,也一定会跟许多入魔的前辈那样,保存着最后的善念,提前叛离宗门赶往魔界。
而田辽不一样,他不过是个金丹前期的弟子,没有那样特殊的待遇。
深知自己难逃一死,田辽面色惨白心生不甘,周身魔气大涨。
“你带他过来,就是想让我给他处理心魔?”首座上打瞌睡的艺书一招手,田辽就飘到了他脚边,
“这心魔有些时日了,隐藏的不错,谁给他支招了?”
九长老愁闷道:“师兄恕罪,我先前疏忽了,并未发觉他何时与魔修打过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