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在漩涡里沉浮周旋,不如提前布置好退路,你说呢?”沈廉眨眨眼。
时慕白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你所言虽过于惊世骇俗,却不无道理。”半晌时慕白才道:“时家生意如此,走南闯北倒是不难,只是举家迁徙却非易事,更何况还要出境。”
被时慕白这么一说,沈廉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过于理想化。
古代不比现代,这自己国家跨个州府还要官府路引,何况是跨国,移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更别说古代国与国之间还战争不断,种族排外也是相当严重的,还有最大的障碍便是,语言不通。
想到这些,沈廉瞬间歇菜了。
一路无话。
原本心情就沉闷,不想回去就听说家里来了两位生客,同行的还有杜知府和县令。
而听老陈描述,同县令知府一起来的两人,还正是去过窑厂的那两人。
这么快就找上门,还真是不给人喘息之机。
“这……”老陈本来没觉得怎么,他家少爷一向与官府交好,可这会儿见时慕白和沈廉脸色都不好看,心里便不由打起鼓来:“可是有何不妥?”
“无妨,我过去看看。”时慕白转头看向沈廉。
沈廉伸手拉着时慕白的袖子晃了晃:“我可以一起过去看看吗?”
“可以。”时慕白本想让他先回房,但看他想跟还是点了头:“走吧。”
“昂~”沈廉赶紧跟上时慕白的脚步,边走边分析道:“会找知府和县令作陪,看来这俩人和李德全偷偷摸摸不一样,如此有恃无恐,怕是不简单。”
“嗯。”时慕白抿了抿嘴,压低声音:“静观其变。”
“只能这样了。”沈廉紧跟时慕白身侧,也压低声音:“我有点紧张。”
“出息。”时慕白瞥眼。
沈廉老实摇头:“没有。”
时慕白:“……”
本来挺凝重的气氛,被这一搞怪,瞬间轻松不少。
时慕白笑了笑:“你好像还欠我一件生辰礼物。”
“啊?”沈廉茫然。
“你那身狗狗装。”时慕白提醒他。
沈廉:“……”
还……真给忘了。
不过现在这关头提这个,真的合适吗?
“咳!”不过忘记生日礼物这事的确是他理亏,沈廉假咳一声:“这不是那天事发突然给忘了么,谁知后面一天比一天热,狗狗装那么厚的毛,就只好先欠着了。”
“你不说你是只无毛狗?”时慕白边走边道:“重新做一身清凉的就好。”
沈廉:“……”
“我觉得,之前订做的那条狗尾巴就不错。”时慕白顿了顿忽然又问:“你尾巴有毛么?”
沈廉:“……”
“这无毛狗着实不曾见过,作坊掌柜怕是也没个概念。”时慕白想了想提议:“不如回头你给画下来,再让人去订做。”
沈廉:“……”
你可闭嘴吧!
紧要关头你不想着怎么应付,居然一心折腾狗!
好在堂屋就在眼前,时慕白终于不再提狗,和沈廉径自走进门去,冲起身的杜知府和县令拱手行礼。
“不知二位大人驾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正事当前,时慕白又是那个众人熟悉的时老板,礼数周到不卑不亢,端的是游刃有余。
“时老板毋须多礼。”杜知府态度温和。
有杜知府在,县令没有说话,却也同样客气的点了点头。
将两人的态度看在眼里,时慕白和沈廉悬着的心稍稍回落了些。
心放下一半,时慕白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坐得纹丝不动的两人,看向杜知府和县令:“不知二位大人光临寒舍……”
“还没给时老板介绍。”杜知府不等时慕白问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引荐着给他介绍那两人:“这是京城陆家的陆风鸣陆小公子和甘家家主甘长青甘老爷,今日过来,主要是想与时老板谈笔生意。”
闻言,时慕白挑了挑眉,只做不知,朝两人客气的行了个礼:“陆公子,甘老爷。”
“久仰时老板大名。”两人也起身回礼。
虽然那陆小公子看起来不情不愿。
“风鸣是甘某外甥,从小娇惯,脾气不太好,让时老板见笑了。”甘长青作势瞪了陆风鸣一眼,冲时慕白抱歉的拱了拱手。
时慕白笑了笑,没接这话,只招呼几人坐下,自己则带着沈廉坐到了一边。
“不知二位此番前来,是想谈什么生意?”坐下后,时慕白开门见山。
谁知陆风鸣却好奇的看向沈廉:“他是谁?”
“忘了给诸位介绍了。”时慕白笑着看了沈廉一眼:“这是时某相公,沈廉。”
“相,相公?”陆风鸣眼睛瞪得溜圆,看看时慕白又看看沈廉,怀疑自己听岔:“他,是你相公,不是小厮?”
沈廉:“……”
靠!
好好一张脸,咋偏长了一张破嘴!
“陆小公子没听错,沈廉正是时某相公。”时慕白神情坦荡:“正经拜过堂的。”
陆风鸣:“!!!”
不仅陆风鸣一脸震惊,其他三人表情也有些裂。
杜知府忽然想起之前时慕白上门借书的事,目光在他和沈廉之间来回扫,意识到那书可能是用在两人身上,而时慕白还是下面那个,表情就更加一言难尽。
更多的还是不敢置信。
“有何问题么?”将几人表情尽收眼底,时慕白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微笑反问。
第95章 各花入各眼
时慕白问得坦然,倒是把几人给问住了。
问题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
别人不说,时慕白手上那些龙阳绘本还是问杜知府借的。县令也不用说,这人还是靠画那玩意儿赚外快的。
更别说在京城的两人,更是见多识广。
但再见多识广,也没见男人和男人成亲的!
而最让人震撼的是,时慕白足足高那小鸡仔一样的小子一个头,居然,居然是嫁人的那个!
“你那是什么眼神?”迎着陆风鸣古怪打量的目光,沈廉挑了挑眉。
本来没打算出声,他就是来凑个热闹给他家大白壮胆的,不需要什么存在感,结果一来被这姓陆的盯上就算了,居然还一副看歪瓜裂枣的眼神,简直不能忍。
“你家世显赫?”陆风鸣不答反问。
“种地的。”沈廉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还很穷。”
“那他嫁你是图你什么?”陆风鸣一脸费解:“图你弱鸡图你矮?”
沈廉:“???”
这咋还人身攻击了呢?
咱们怎么着关你屁事,这姓陆的怕不是有毛病!
沈廉直接给气笑了:“陆小公子还真有意思,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在你眼里我是歪瓜裂枣,在内人眼里我风华绝代,各花入各眼,外人管的着么?”
几人:“……”
好一个风华绝代,各花入各眼。
这沈相公,有够不要脸的!
虽然确实挺好看有些姿色吧,可风华绝代……也真敢说。
“咳!”时慕白咳了一声,差点没憋住笑:“相公脾气不好,各位见谅。”
几人:“……”
几人风中凌乱,都被这声相公雷得不轻。
看来还真就是各花入各眼了,听听这时老板缠绵宠溺的语气……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时慕白再次开了口。
“时家在京城的生意不多。”时慕白喝了口茶,将茶盏放下:“主要还是在上元本家,时某身体原因,精力多有不济,目前来说,并无往外拓展的想法,二位所谈合作,时某恐怕力不从心。”
“时老板过谦了,你在京城名声虽然不显,却也并非无名之辈,如若不然,咱们也不可能找到这儿来。”甘长青眼神示意陆风鸣稍安勿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放下后才继续道:“我们之前去过一趟时家窑厂,此番便是为商谈瓷器合作而来。”
陆风鸣也道:“实不相瞒,我们是替宫里办事,这批瓷器,也是要送进宫里给贵人们用的,如果合作达成,于你时家算是天大的好事,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殊荣。”时慕白淡笑点头,旁的却不再多说一句。
甘长青和陆风鸣对视一眼。
“那时老板……”
甘长青话没说话,就被沈廉惊讶打断:“莫非先前到窑厂的便是二位?”
两人被他问得一愣,还是甘长青先反应过来:“正是。”顿了顿含笑道:“毕竟为宫里办事,仔细些总是好的,虽然时家窑声名远扬,但总要亲眼看过才放心。”
“是这么个理。”沈廉赞同的点点头,和时慕白暗中交换了个眼神。
之后便从瓷器谈到数量以及价格,一番讨价还价压价让利,终于谈妥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合理价格后,几人便离开了。
还真像是来谈生意的。
为了做戏做全套,时慕白之后还让人给杜知府和县令这两个牵线搭桥的人府上送了谢礼。
“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沈廉原本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见时慕白又端起茶盏准备喝茶,忙扔下瓜子放下腿,过去将茶盏给端到了一边:“差不多得了,虽然你现在身体比之前好了很多,但茶还是要适量,这东西养生没错,但过多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