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事?”放下碗,时慕白拿出帕子掖了掖嘴角,这才抬眼看向门房。
小马便将方才对沈廉说的又给时慕白说了一遍。
时慕白沉吟须臾:“他们都打听老爷夫人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问有没有在京城待过,或是亲戚什么的。”小马想了想:“还拐弯抹角打听少爷冲喜的事,听着是打听这个,但话里话外都在套奴才话,打听少爷生辰八字。”
时慕白点点头:“人走了?”
“走了。”小马道:“奴才发现他们不安好心,怕多说多错,只说不知道,他们见问不出什么,就离开了,不过奴才听了一耳朵,好像有提到石英镇。”
“他们走多久了?”时慕白脸色微变。
“刚走。”小马不知道主子为何突然变脸,不由紧张起来。
“现在城门已经关了,要出城只能等明天。”时慕白转头看向石头:“拿着我印信,去找杜知府,让他行个方便,务必赶在那些人之前回去,告诉娘一声,让她有个准备。”
说罢,拿出印信递给石头。
“面白无须,翘兰花指的娘娘腔,这听着怎么像是形容太监?”沈廉看向时慕白:“不会真是太监吧,那可是宫里的人,他们打听你做什么?”
时慕白摇头,他也不知,但直觉不是好事。
“如果真是宫里的人,他们会不会也找知府行方便,这样石头过去,不就撞上了?”沈廉皱眉:“这么偷偷摸摸,总觉得没安好心,指不定有什么目的呢!”
“宫里人到这种地方,都有特权,若真要惊动地方官府,直接就去了,不可能偷偷摸摸私下里打听,既然没去,就说明他们所行之事,不方便被官府的人知道。”时慕白叩了叩桌面,微蹙的眉心舒展开来:“有石头提前回去报信,应该出不了乱子。”
这些年大风大浪经历多了,不是没与官府权贵打过交道,时慕白自有一套应对经验,虽然直觉不妙,到底还稳得住。
让门房退下后,两人也没怎么着,早早用过晚饭,便洗漱睡下了。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时慕白并没有改变计划提前回去。
他娘跟一般的妇人不一样,有她家坐镇不用担心,若是自乱阵脚赶回去反而容易坏事。
第二天,时慕白一早就出了门,处理完生意上的事情,便直接去拜访了杜知府。
见到人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
杜知府听完还愣了下,隐晦打量了时慕白一眼,但没问什么:“时老板这趟算是找对人了,我这刚得了几本好的,不瞒你说,除了龙阳方面的,还有两本山野精怪的,你若感兴趣,一并借你便是。”
这可是京城名坊问香楼传出来的孤本,杜知府也是用来收藏,卖肯定是不可能卖的。
“那便谢过大人了。”时慕白自是高兴应下:“时某偶然得了一支野山参,年头足,听闻大人最近在寻这个,便给带来了。”
“这怎么使得?”杜知府捋着胡须。
“在下也不过借花献佛,大人毋须客气。”时慕白喝了口茶。
杜知府笑了笑,没再推辞,只让人快些把书送来。
时慕白拿到后也没多做耽搁,当即便起身告辞。
杜知府目送着时慕白离开的背影感慨:“这时慕白向来精明,没想到于房事一道竟如白纸一般。”
时慕白还没走远,他耳力又好,听到杜知府这话,脚步下意识顿了顿,却没有停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石头不在,今天和他一道出来的只有车夫。倒也伺候周到,见他出门便立即迎了过去。
时慕白没让他扶,自己上了马车:“抄近道回去。”
时慕白一心急着回去见沈廉,然而马车刚行驶了一段就听车夫的声音响起。
“少爷,那边那人看着有点像沈相公!”
之所以说像,是因为那人穿一身补丁短打的粗布麻衣,背上还背了个大背篓,只是脸极像,车夫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时慕白闻言打起帘子,四下张望,果然在一家医馆门前看到了乔装打扮的沈廉。
别问他怎么就敢确定,他家狗子,化成灰他都认得。
时慕白当即让车夫靠边停车,下车跟了过去。
虽然奇怪沈廉为何做这身打扮,却也没想偷摸跟踪。
然而他刚跟进去,还没来得及叫人,就见沈廉放下背篓揭开粗布,拿出了里面成型的何首乌,除了何首乌,还有两支老山参。
饶是时慕白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乍然看见这种成色的何首乌和老山参,仍旧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眼看那医馆掌柜居然还想恶意压价,时慕白眉头一皱,当即上前将沈廉拉到了身后。
“如此成色,说是有价无市也不为过,掌柜却只给区区五十两就想把人给打发了,是不是不太厚道?”时慕白眸色淡漠,却暗藏犀利。
第71章 脑补帝男友
掌柜一见是时慕白,顿时有些尴尬。
但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毕竟乡下人一年到头能见到多少银子,五十两对他们而言,属实不少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看起来穷嗖嗖的乡下小子,竟然认识时老板这样的人物。如此一来,这事办的就显得有些难看了。
“时……”
掌柜刚要说话,时慕白却没给他机会,转身将沈廉手里的东西放回背篓,单手一拎,拉着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医馆。
沈廉也没想到自己头次乔装出来卖东西,就被时慕白抓个现行,怂得一句话也没敢说,乖乖跟着上了马车。
不怪他虚,实在是……时家就是做药材倒卖生意的,结果他却拿去外面卖,还被抓个正着,属实有点伤情分。
“你别生气。”沈廉坐到时慕白身边,戳了戳他胳膊:“我不是故意胳膊肘往外拐,就是……听下人说你生日快到了,想倒卖换些钱,给你买件像样的生日礼物。”
去医馆前,沈廉在一家珠宝行看上一块成色非常好的冰种翡翠玉佩,但价格不菲。既然是生日礼物,自然不能用对方给的钱买,这才打起了卖药材的主意。
谁知道那医馆掌柜那么狠,给的价连买玉佩三分之一的钱都不够。
“送你的礼物,我想自己挣钱给你买。”沈廉不想时慕白误会。
时慕白目光微动:“你卖这个,是为了给我准备礼物?”
沈廉点点头。
时慕白安静的看了沈廉须臾,忽然伸手将耷拉着脑袋的狗子拉进怀里。
“我没生你气。”时慕白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揉进身体里:“我是气那掌柜狡诈欺你。”
时慕白抱了沈廉好一会儿,才压下那份惊喜悸动,但却抱着舍不得放手。
不过还有一事时慕白很疑惑:“你为何做这身打扮?”
“这不是想着东西太好,怕引人注意么?”沈廉感觉脸有点痒,下意识在时慕白身上蹭了蹭:“那伙人正在调查你,万一因为这个被他们发现你在这边,岂不是麻烦?”
“嗯。”时慕白推开沈廉,却是握着他双肩,紧紧盯视着他的唇:“廉廉,我能吻你吗?”
“啊?”沈廉一呆,不知道怎么话题突然就拐向少儿不宜了,更是被时慕白炙热的眼神烫得转开了目光:“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不要了吧?”
虽说已经决定和时慕白试着交往了,但接吻这种事,他心里还是抵触的,尤其怕被亲出感觉。
尽管弯不弯的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但他还是想顽强的多苟一苟。
况且,谁特么接吻还要先问的啊!
“那……你亲我一下?”时慕白失落的眨了眨眼睛。
沈廉:“???”
这特么有区别?
但对上时慕白失落的眼神,沈廉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算了,亲就亲吧,反正就一下。
这么想着,沈廉深吸口气,抬手捧住时慕白的脸,在额头蜻蜓点水的啵儿了一下。但看到时慕白依然失落黯然的眼神,沈廉还是没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亲完时慕白没什么,他自己一张脸反而烧得通红。
“咳!”沈廉垂眸盯着时慕白的下巴,避开与其对视:“你都不好奇,我哪来的这首乌山参吗?”
“无非是山里挖的,常人或许不容易,但你非常人,能弄到这种成色的,不奇怪。”时慕白松开沈廉,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
沈廉:“……”
有一个脑补帝男友是什么体验?
就是干了坏事都不用自己想理由,他靠脑补就能给你圆上了。
马车很快到了家门,想到出去一趟结果两手空空的回来,沈廉瞬间就蔫巴了。回到房里就坐到了桌前,耷拉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时慕白见状便道:“这种成色的首乌山参不好卖,良心的出不起价,黑心的卖不起价,不如自己留着。”
沈廉也发现了,下次要卖,还得弄些一般的,不能拿太好的。
至于这个……
沈廉干脆都给了时慕白,他拿着,总比自己路子要广一些。
但这样一来,就没钱买礼物了,而且时慕白已经知道就没了惊喜,还得从别的地方想办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