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之快,荀觉都没反应过来。
接着就听“啵”一声。
一张技能牌消失了。
秦晷:“?”
他手点完就缩回来了,那手机好端端躺在荀觉手里,而荀觉根本没碰界面。
两人大眼瞪小眼。
就听“啵啵啵啵啵”一连串破音。
技能牌包清空了。
“……”
“你你你说没事的!”荀觉如丢烫手山芋,猛地将手机还给媳妇儿。
秦晷眼睛慢慢睁大,不知是呆住了,还是怒气值正在上升,荀觉抓紧时间,转身撒腿就跑。
“荀狗叫——!”
那个钢管车司机还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跟人说话:“太邪门了,真-他-妈太邪门了!我常年开这条道,从没遇见过今天这种事。先是山上的人影,马上又是车祸,最近A市的尸体也不异而飞,听说医院请了道士都不管用,这他妈是不是有什么妖异,要出大事呀!”
“山上的人影究竟怎么回事?”荀觉从人群里钻进去,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司机仔细看了看,顿时有点慌:“警官,我乱说的啊,我也是听人说的,说着玩么,你可别抓我!”
“谁抓你了,就问你山上的人影怎么回事。”
司机迟疑了下:“我说了你肯定不信,还是不说了。”
“那你跟这造什么谣?”荀觉眼睛一瞪,作势来抓他,“走走走,咱们找个地儿好好掰扯!”
“别别!”司机吓得不轻,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实话实说啊,有什么不对的,你可不能抓我。反正我就是看到那边的坟地有人影走动,别问我这么黑怎么看到的,那些可都穿着白衣,我一开始还以为塑料袋飘上天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哪有那么多的塑料袋啊,一个个的都贴着地蹦跶呢!”
“哪里的坟地?”
司机指了指山坡上:“这一片不是那什么,以前一个富户住的,山上那片是他家祖坟,埋了好几代人呢。你说我大晚上的,看见这种场景,能不出车祸吗?警官,我真不是造谣,这事儿就是闹到315热线去,我还是这么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荀觉想他是吓得不轻,不再问了。
那片坟地距离不远,他跟秦晷说过后,用手机照明往上走去。
秦晷不放心,干脆也跟了去。
坟地就在半山坡,坐北朝南,望着山下的公路,修葺得十分豪华,大大小小的坟头加起来,足有十来座,有好些还是双人墓。
秦晷指了指脚下,让荀觉把手机光打过去。
地面像被狗刨过,新旧泥土混成一团,土上有杂乱的脚印,延伸到一两百米开外就凭空消失了。
“不对,这些脚印应该是从我们脚下这块地往东走了一段,再返回,然后在我们脚下消失。”
荀觉说这话时,一阵晚风拂过山林,山里的树木草丛齐齐发出沙沙的呜咽,有种说不定的诡异感。
“你的意思是,土里的东西,长着人的脚?”秦晷死死盯着被刨过的泥土,那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荀觉蹲下:“刨开看看。”
他刚拿了一块石片当工具,远远地听见一声:“住手!”
A市市局的同事接到报案赶来了。
打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给荀觉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他叫许开,是市局的副支队长。
他介绍完自己,死死盯着荀觉的脸:“你是小荀吧?妈呀,真是你!我接到领导电话,一听名字就觉得是你,你还认得我吗?高中我跟你姐一个班。”
荀觉想了想,想起来了:“你那会天天接我姐上下学。”
“嘿嘿。”许开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姐联系我了,她今天飞机落地,叫我去机场接她,你去吗?”
“我姐联系你了?”荀觉诧异。
他姐,荀如萱,确切地说已经不再是他姐了,居然还和过去的同学有联系 ,这抱的是什么心态?
他摇了摇头:“不去。”
“那也行,你在家等吧。”许开没在意他的反应,笑着拍了拍他。
荀觉奇怪:“A市出了这么大案子,你还有时间去机场接她?”
“能怎么办呢?”许开踩了踩脚下的土,“这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毫无头绪,所有监控都没拍到有用信息,目击证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派人蹲守吧,今天蹲第一人民医院,结果医院没事,这儿出事了。你说这大海捞针,人力有限,能有什么办?”
荀觉点点头,和秦晷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这事确实是穿书者干的,区区纸片人,还真的查不出什么来。
这头一面说着,那头许开带来的人把地挖开了。
“许副,好像是尸体自己爬出来,遛了个弯,又回去了。”
“放屁!尸体怎么还能动?”许开不信。
那人拿着手电在挖出的这具尸体上来回晃动,“你自己看,这是具新尸,死了还不到一年,手指甲缝里有木屑和泥巴,脚上也是土,我打包票,如果把这些泥土拿回去化验,土质成分应该就是咱们脚下这块地。
“很明显是这尸体自己扒开棺材,出来遛了一圈,又回去了。你再看看这棺材,棺钉都断了,板盖儿内侧还有指甲痕……”
“啊呀!”旁边一个做笔录的实习生吓出一声尖叫。
荀觉走过去看了看,有些奇怪:“这年头还有土葬?”
“这张家是市里特批的,他家自己有地,非要土葬,你有什么办法!”
荀觉又看了看别的地方,队员们开始挖另一块地,如果所料不错,那里的情况也是一样。
钢管车司机没有说谎,确实有人影在坟地里走动。
那么这些尸体出来遛弯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除了受到惊讶的卡车司机,什么实质性的破坏都没造成,这不符合穿书者的行为逻辑。
“难道不是穿书者?”荀觉小声跟秦晷嘀咕。
信息太少,秦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此时,许开的手机响了,他直接外放,让荀觉一起来听。
打电话的是医院那家尸体被盗的家属:“喂,许队长吗,我跟你说,医院刚才联系我了,说我爸又回去了。你说这都三天了,我爸身上都臭了,医院到底在搞什么,我现在怀疑他们把我爸尸体弄丢了,或者藏到哪儿了,看事情闹大,这才又还回来!这事你还管不管啦,我一定要讨个说法的!……”
许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简直匪夷所思。
他马上派人去医院看情况,末了看看荀觉,道:“你就不用跟着了,上面打过招呼,谁都知道你这出差就是个形式。赶紧回家去吧,咱们中午见。”
荀觉:“……”神特么赶紧回家,原来三年前的阴差阳错是这么来的。
回到高速路上,赵拓也处理完了呆毛的事,示意他们上车。
谁也没有说话,出了这种事,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两小时后,熟悉的半山别墅映入眼帘。
现在再看这片生机勃勃的小区,秦晷的情绪好多了。这里不再仅仅是拥有痛苦回忆的地方,还因为和荀觉的那一晚,增添了些许家的感觉。
走过门前那株仍在开花的凤凰树,他停了会,深吸一口气,然后握紧荀觉的手,从容地走了过去。
荀觉很高兴看到他的变化,趁人不注意,偷亲了他一口。
佣人们临走前将房子仔仔细细地打扫过,里面纤尘不染,格调优雅,引发了队员们阵阵惊叹。
“我去,这面积真大!行啊,小荀,看你这么有钱,我们把日初交给你算是放心了。”
“还行,都是爸妈留下来的。”荀觉谦虚地笑笑,“客房都在三楼,你们自己找地儿休息,我和日初先回房了。”
他说着,牵着秦晷来到自己房间。
“我来过这。”秦晷说。
三年前他比荀觉早一天到达,这房间他还打扫过。
荀觉关起门,从背后搂住他:“那你肯定没跟我一起来过。”
秦晷想了想:“那倒是。”
“我老早就想带你来看看我长大的地方,虽然时间不合适,但你应该没意见吧?”
有意见也晚了,人都已被拐进门了。
赵拓和队员们在楼下吵闹,落地窗打开,晚风带着凤凰花的气息扑进来。
荀觉像只藏宝的龙,不断给秦晷炫耀自己的宝藏。
“看见没有,全市马拉松冠军,从小就这么牛逼!”
“还有这个奖牌,夏令营颁的。”
“这个天文望远镜,我十八岁生日老爸送的!”
秦晷跟着他的步伐一一看去。第一眼,其实也没什么惊喜,荀觉工作后不常在家住,房间里保留了不少学生时代的东西。那时他只不过是个纸片人,跟所有人纸片人一样,再优秀,也不过是多几张奖状而已。
但这些奖状秦晷没见过,看第二眼,又感到新鲜了。
“这是什么?”他手伸向书架,拉扒下一本厚厚的册子。
“这个啊,相册,你想看吗?”
“你的?”秦晷翻开,当场就乐了,四五岁的胖小孩儿嘟着嘴在生气,跟现在二五八万的模样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