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晷回头瞥了可怜兮兮的小表弟一眼,问:“我们住这么高档的房间,能点豪华套餐吗?”
“可以可以。”警卫笑得合不拢嘴,伸头朝房间里看了看,“三位是吗?好的,稍后给您送来。”
不到十分钟,豪华套餐就到了。
夏箕奇早饿了,迫不及待地揭开盖子,谁知“食物”刚露出真容,他就悚住了,片刻发出一声惊呼。
盘子里是一颗血淋淋的、陌生的女人头颅。
那女人闭着眼,除了七孔流血,显得十分安详,旁边点缀了鲜花和美酒,一个小小的MP4播放着悠扬的古典乐。要不是血腥味扑鼻,他们还以为是什么行为艺术。
“哥哥哥……”夏箕奇缩在沙发里发抖,差点没把夏叽叽脑袋拧下来,夏叽叽早昏过去了,跟秦晷比起来,他俩更像亲哥俩。
荀觉只好亲自动手,一一揭开盖子。
除了头,还有胳膊和腿,脚趾还涂着鲜亮的指甲油。
按照盘子的摆放,一截截断肢在餐车里组成一个绝美的女人,直让人头皮发麻。
“……应该刚死不久。”荀觉用餐刀挑起女人的手和脚看了看,道,“保养的还不错,不像是船上的工作人员,这到底是艘什么船?”
“不会是度假邮轮吧?”
秦晷说着,拉开房门,向甲板走去。
正是正午阳光灼热的时候,甲板上没多少人。他看了看指示牌,往底下的休闲区走去。
果然。
还没走近,便听到鼎沸的人声,头等舱的客人差不多都汇聚在那里,购物的购物,玩游戏的玩游戏。
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亲热地挽着“男友”的胳膊,娇滴滴地问道:“你就这么跟我出来玩,不怕被你老婆发现啊?”
“怕什么,她一个老赌棍,到了公海,还不可劲儿在赌场里呆着?”
两人腻腻歪歪地从秦晷身后走了过去。
秦晷冷冷环视四周。
这些纸片人永远也想不到,船上来了可怕的穿书者,有些还是异食癖,以人肉为食,而所有机组人员都是帮凶。
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他们就会消失,变成一份豪华套餐。
这个认知让他胃口全无,飞快地返回了房间。
他没留意到,身后一双如鹰般的眼睛牢牢地盯着他。
片刻,从黑暗里走出一个古怪的人影,正是胳膊被改造成意大利炮的乔迪安。他那胳膊早前被伊顿拧成了麻花,形状看起来更古怪了。
“先生,”一名警卫发现了他,悄然靠近,“您的舱房在二等舱,按照规定,是不能进贵宾区的。”
“是吗?”乔迪安慢慢收回目光,阴森森地盯着警卫,“谁定的规矩,让他改改。”
警卫咽了口唾沫,为难道:“不……我实话说吧,您的手……已经有许多客人被吓到,向我们投诉了。”
“吓到了?”乔迪安不以为意,“那就让他们习惯习惯吧,以后还有的瞧呢。”
警卫怔了怔,不知该怎么劝了。
乔迪安道:“你们这个世界的纸片人真有意思,弱成这样,居然也有脸活着。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们这船是专门接送穿书者的吧?可是好像混进了反穿书组织的人呢……”
“什么?”警卫大惊。
乔迪安呶呶嘴,给他指了个方向,然后往赌场方向走去了。
秦晷回到房间,冲荀觉点了点头。
荀觉低骂了句。
夏箕奇小眼睛骨碌碌转着,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这个世界的纸片人被当成食物提供给穿书者?组组组织知道吗?怎么会这样?”
“高层显然被腐蚀了,不,再阴谋论一点,直接就被穿书者取代了。”
“太可怕了!”夏箕奇往他哥怀里钻,“哥,我们快回去吧。看这样子,离监狱还不远,我们……我们偷救生艇,先离开这里,说不定监狱长发现我们,又把我们救回去呢?”
“万一发现不了呢?”
夏箕奇:“……”
“再说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救我们?”
夏箕奇:“不不会吗?为什么呀,他人那么好。”
“之前是没有威胁。现在势态不一样了,监狱里指不定出现什么骚乱呢,留着我们,他自己怎么办?”
“可是……”夏箕奇想说那到底是另一个世界的秦晷,可转念一想,正因为是他哥,所以更可能做出疯狂的事来。
他忧心忡忡地闭嘴了。
荀觉倒是没他那么多担心,用叉子把女尸的胳膊叉起来,冲他一勾唇:“吃吗?”
夏箕奇:“……”
他整个人恨不得缩进墙里去,无能狂怒地向他哥告状:“哥,你看他——!!”
秦晷直接翻了个白眼,拿起墙上的电话:“叫他们换正常的来吧。”
他手指还没按下去,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警卫去而复返,礼貌而恭驯地问:“几位,对食物还满意吗,需不需要再为您添点别的?”
“……”小表弟真情实感地哭了。
秦晷冷冷道:“不用,把这撤了,换正常的来,我们没有异食癖。”
“好的好的。”警卫边说边往里面走。
突然更多的警卫从他身后蹿出来,猛地开枪把天花板的吊灯打下来一块。
“抱歉几位,我们收到举报,你们可能不是穿书者。在身份核实前,请不要轻举妄动,听从我们的安排。”
第208章 海上监狱26
警卫说着, 便拿出手铐要将秦晷的双手铐起来。
荀觉一把按住他:“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警卫迟疑了片刻:“抱歉先生,我们只是接到举报……”
“举报而已,有实证吗?没有实证就敢铐人, 如果我们真的是穿书者……”荀觉刻意停顿, 没有把话说完。
越是这样,警卫越忌惮,好半晌没有动静。
“谁举报的我们?”秦晷冷冷问。
“抱歉先生, 我们不方便透露对方的姓名。”
“不说我也知道。”
上船的穿书者都是和伊菲2号一同穿越真实之镜的,被黑衣秦晷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他们不知道两个秦晷的存在,这笔账自然而然要算在秦晷身上。
秦晷道:“你们在玩火, 知道吗?那几个看起来比我们还怪, 放任他们在船上, 是你们最糟糕的决策。”
“他们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和你们是一样的, 都是合法公民。”
“是吗?”秦晷冷笑,“那为什么我们住头等舱, 而他们却不能呢?”
“这……”
“怎么看我们都更高贵吧?你们如此忌惮他们, 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看起来更可怕?那样的话, 不应该优先把他们铐起来吗?你们犯了严重的错误, 不该给他们提供食物, 不该对他们恭顺礼让, 你们究竟是在保护纸片人,还是他们?”
为首的警卫被问住了,抿了抿唇:“抱歉先生,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 我只是按章程办事。如果你们不希望被铐起来的话, 至少得保证不会离开这个房间。我的人会看着你们, 如果……”
“就凭你们,锁得住我?”
警卫的脸色白了白。
显然,邮轮常年往返于监狱和港口之间,警卫见过各式各样的穿书者。像秦晷这样表面看着弱鸡,实际心狠手辣的穿书者并不是没有,警卫有所忌惮,并不敢多做坚持。
“这样吧,我只派两个人守在门口,表面是看守,有什么需求你都可以跟他们提。总要让我跟上面有个交代吧,先生。”
警卫说着,讨好地笑了下。
秦晷和荀觉交换个眼神,不置可否:“那先把食物给我们换了,再把那盏灯修一修。”
“好的,我马上去办。”
警卫如释重负,连忙差了两名手下去办。
不消片刻,新的食物就送来了,灯也换好了。
秦晷把警卫赶出去,关上了门。
荀觉挑了下眉:“看来穿书者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很管用啊,算得上特权阶级了。”
他一面说,一面从容地切牛排,秦晷坐到桌边时,他刚好切完一个盘子,顺手推到秦晷面前。
秦晷拿起刀叉,直接吃起来。
夏箕奇惊恐地咽了口唾沫:“哥,你吃得下啊?”
“怎么?”秦晷问。
夏箕奇:“你不觉得那颗脑袋犹在眼前吗?”
秦晷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摇头:“不觉得。”优雅地叉起牛排,放入口中。
那牛排只有三分熟,一口咬下去,鲜红的汁水四溢。
夏箕奇一阵反胃。
荀觉切好了自己的,也大口吃起来,顺便阴森森地吓一吓小表弟:“我劝你吃点,不然以后都别想吃了。”
夏箕奇:“……”说得好像马上就有不好的事发生似的。
他迟疑片刻,终于硬着头皮拿起了刀叉。
结果还真就被荀觉说中了,刚吃完,外面传来嘈杂的叫喊声。
三人对视一眼,荀觉放下刀叉,开门问那俩警卫:“出什么事了?”
只片刻的工夫,两名警卫都瘫软在了地上,其中一个胆子大些,哆嗦着道:“有、有个怪人的胳膊暴走了!”
“什么鬼?”荀觉听得莫名其妙,干脆甩开他,快走几步冲上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