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村的木匠住在村头,庄子特别大,门开着院子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木料,还有半成品的桌子椅子之类的。
林知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他才进去,一定院子就在院子东边的位置看到了自己拖木匠师傅做的饭桌,估计做好没多久上面还泛着桐油的光泽。
不得不说,古代的人对于他们精通的东西能够做到极致,不精通的东西是真的一窍不通。
明明是纯手工制作,但是那些花纹边角都做得特别完美,尤其是衣柜门上的雕花,简直就是栩栩如生。
光这一眼林知心就放肚子里了,木匠师傅有这个手艺,那就不用担心了,木匠不在家,就小徒弟在家,小徒弟也认识林知,同林知说了一下目前的进度,又带着林知去看了看已经做好的物件。
“林哥儿已经做好的要先拿回去吗?”
“不用,等房子封梁那天我会派人来拉。”林知不急着把做好的东西带回去,做什么事都要出个彩头,这是他活了两辈子,在某种意义上第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林知有他的打算。
“那行。”小徒弟也不强求,又带着林知看了看木料确保师傅做功的时候没有以次充好。
林知对各种木料也感兴趣,就四下看了看,两个人没有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看完林知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太阳已经很大了,林知热的不行,好在隔壁村的池塘里也有荷花,林知跑过去摘了两个大大荷叶递给林安一个。
“走赶紧回去,我感觉我快被热熟了都。”林知怕热,一热他心里就燥的慌。
林安也学着林知的样子把荷叶撑在头顶,林安在外做工的三年,什么活都干过,什么苦都吃过,这种天气对他还说没什么影响:“我感觉还可以,不是特别闷热。”
“我怕热。”林知撑着荷叶挡着太阳都还不行,走路的脚步更是加快了起来,“这做什么都只能用走路,真的是太要命了,我以后一定要买个马车。”
“就林家沟的破路,马车还硌屁股呢?”林安听着林知的抱怨就想笑,总觉得林知娇气的跟个女孩儿一样,就跟在后面跟他抬杠。
“我在马车里垫上厚厚的软垫,我就不信它还能硌屁股。”林知白了林安一眼小嘴抿成一条线,开始臭屁,“我可是个金枝玉叶的娇贵人儿。”
“好金枝玉叶的娇贵人儿,咱们先回去吧。”林安比林知大上几个月,他越发觉得林知像个小孩儿,说话间也开始跟个哥哥一样,“要不你找个树荫坐在下面歇歇,我快点跑回去,让沈言川来背你回去。”
“滚蛋!”
“快点走了。”
……
林知起先走得快走,到后面热的走不动了就开始慢慢走,手上的荷叶也被晒的卷了边,一路上林知就差学小狗吐舌头了。
林知有个坏毛病,他心里一燥就特别容易发脾气,他这会儿已经没力气了,基本就是林安在拖着他走。
“安子,我们找个地方歇歇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马上就到村口啦,还有几步路就到家了,李婶和我娘肯定还在等着咱俩回去吃饭呢?”林安跟哄儿子一样哄着林知往前走。
“真的好热啊。”林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来到这里以后,身边所有人都迁就着自己,林知也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娇气,“我想喝冰阔乐。”
“冰阔乐是何物?”林安对林知偶尔蹦出来的词很是不解。
“就是肥仔快乐水。”
“肥仔快乐水又是什么?”
“就是能让你感觉到快乐的东西。”林知瘪着嘴巴,越想越委屈,为什么自己没有马车,为什么。
“哦。”林安点了点头,整个人半知半解的。
林知还跟没骨头一样似的趴在林时身上,半个身子都让林安给他借力,突然发现平时村口树荫底下,端着碗到这个地方一边吃饭一边话家常的阿么婆婆们都没了踪影。
林知还纳闷这些人都转性了,结果走到村子中间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这些人全都围在了自家修建房子的地方。
“不会是出事儿了吧。”林知刷的一下站直了身体,他担心别是出什么意外了。
“怎么围了这么多人,赶紧回去看看。”
林安也心里一紧,两个人说完都跑了起来,林知本来就热的没力气,等跑近听到声音后,直接就火气直冒。
林老太太哭嚎的声音刺耳难听,又是哭她死去的老爷子又是哭她早逝的小儿子儿媳妇,末了又嚎她命苦。
就在林知以为是只是林和财不想把地还回来,所以带着林老太来闹事儿的时候,张秀华的声音突然响起了,这下林知直接肾上腺素飙升,有种捞起板砖把张秀华砸死的冲动。
林时搭建的厨房处,张秀华正恼羞成怒指着周莲香的鼻子破口大骂,林和财也跟着附和,里正和周莲香两口子被气的不轻,里正更是赤红着一双眼,几次欲想动手打林和财都被沈言川拦住了。
“林叔,你身为里正不能动手,无论他说什么,一旦你动了手错就在你。”沈言川拦着暴怒的里正,想把张秀华赶走,可他还没靠近,张秀华就不要脸的喊着说沈言川非礼她这个伯母,弄的沈言川也不敢动手。
李婶去赶她她也不走,一张嘴一个劲儿的骂人,说出来的话更是过分。
“我说周莲香你得意什么?你不就是比我嫁得好吗,不就是你男人当个里正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这么了不起,你家哥儿不照样成了没人要的赔钱货。”
“也不看看你们家林安今年都多大了,还被人退了亲,我好心好意的看他可怜给他说门亲事儿你还不乐意,也不看看你们家林安什么货色,不是鳏夫的谁要他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逼着我家把地还给林知,你不就是看林知现在有钱了巴结他么,良田我凭什么还给他,那是老爷子分家的时候分出去给林平生的,现在林平生死了,这良田就该是老太太的。”
“要我说啊,你们一家子人都不要脸,被人退了亲的哥儿,一天天的还在外面抛头露面,不在家里躲着就算了,林安还跟着林知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一起,买了没有二分钱屁用的荒地用来挖池塘,这也是一笔不少的银子,你们家林安这三年在外面莫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反正孕痣也被他自己给烫了,是不是完璧之身谁知道,说不定当时被人退婚,也是人家嫌弃他是个破鞋!”
张秀华本来性格就跟一个泼妇一样,现在又恼羞成怒不成,说话更是恶毒又口无遮拦。
自家哥儿本人退了婚是事实,周莲香骨子里也比较封建,她觉得这事儿被人说道她没法儿反驳,可张秀华已经开始给林安泼脏水了,还是拿哥儿女人最重要的名声贞洁来诋毁,周莲香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不能忍了。
她二话不说,上去就撕扯住张秀华的发髻,一个大耳刮子就打在张秀华脸上。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家安哥儿这三年在外吃苦受累,就是不想让家里被连累说闲话,你还这么诋毁侮辱他!”
“我稀罕你给我讲安哥儿说媒了,我家安哥就是一辈子不嫁人,我也养着他,你怎么不把林婉婉说给那个死了夫郎的鳏夫,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啊!周莲香你敢动手!”
张秀华也不是白白挨打的人,很快她就和周莲香打了起来,林和财见状就上去帮忙,沈言川一个眼疾手快就把林和财按在地上,又让其他人拦住里正。
正张口准备让李婶去把张秀华和周莲香拉开,就看到林知一脸怒色的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小知快过去把周姨——”
沈言川话说了一半被林知的操作给惊住了。
林知根本不理会沈言川,捡起一旁用来当柴烧的木棍就冲过去往张秀华身上打,一边打一边喊林安。
“安子过来给我往死里打,打伤了我赔钱抵命都行!”
张秀华骂的那些话林安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整个人委屈又难受,眼睛红的不行,这会儿脸林知这么给他出气,也不管什么后果了,捡了个棍子就去打。
林和财看三个人打他老婆一个人也开始骂,让沈言川松开他,沈言川怎么可能会听,死死的将他按在地上。
林老太太看林知跟疯了一样也不敢嚎了,赶紧闭嘴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张秀华挨打也不让去拦。
林知也不是真的想要张秀华的命,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也更是为了杀鸡儆猴,张秀华今天说林安的这些话,很有可能也是村子里其他人心中所想。
林知就是要告诉那些人,我不管你心中怎么想,只要你说出来让我听到了就是这个下场。
这场闹剧结束于突然到来的村中辈分极高的长辈,而张秀华也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头发乱糟糟的一团,衣服袖子也被扯烂了。
看到村中长辈过来,就开始哭说林知他们欺负人,长辈也不是断官司马也不想管这闲事儿,要不是林婉婉发现张秀华被打了,跑去找他们过来,他们也不想蹚这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