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的还远林知就看到孙掌柜的马车以及跟在后面骑着大马的衙差,这些衙差沈言川与他们打交道较多。
二人看见赶紧上前迎接,孙掌柜早已经将马车的门帘掀开,看到林知就是一脸的笑容。
门口有专门停马车的位置,这是林知提前安排好的,赶马车的伙计将马儿迂停,林知上前道:“这一路上马车颠簸,孙掌柜辛苦了。”
说完林知又冲着后面下马的衙差招呼:“各位大哥来这一路也辛苦了,赶紧进屋歇歇喝点,茶水凉快一些。”
“弟夫郎不用这般客气,我们与沈言川情如兄弟,今日是你们乔迁之喜的大好日子,我们没误了时辰就行。”为首的衙差一脸的络腮胡,腰间还有佩刀,性格豪迈,大手一挥就冲沈言川拜拳,“莫要见怪。”
“这说的是什么话,来者皆是客,更何况你还是我兄弟,我要是见怪那像什么话,来来来赶紧进屋,外面太热了。”沈言川笑说把人往里迎接。
孙掌柜下了马车后,孙长亭也跟着下来,一身月牙色长袍竹叶纹衫,看着文质彬彬,说话也是斯文。
“恭喜林老板乔迁新居。”
“谢谢,长亭先生过来了,老夫子今日不过来了吗?”林知看了一下没看到老夫子,他之所以大热天的站在门口迎接客人,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迎接孙掌柜他们和林时的两位夫子。
孙长亭是孙掌柜的儿子跟着一起过来正常,老夫子怎么没过来。
“老师他年纪大了,说平时学子在旁边叽叽喳喳吵得他头疼,能偷闲就偷闲不爱这种热闹的场合。”说着孙长亭从广袖中拿出一副卷轴递给林知,“这是老师特意为二位乔迁之喜准备的贺礼,是老师亲笔题的字,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林知双手将卷轴接过,脸上的笑意不断:“长亭先生言重了,老夫子能亲自题字是我们的荣幸。”
“行了,没在学堂就别端着夫子的那个做派了。”孙掌柜像是不喜欢自家儿子这个做派,开口说道,“我这种商户比较俗,送不了那些雅致的东西。”
说着跟随着一起的伙计从马车上抱下来两个箱子往礼单处走,过去以后伙计嗓子一扯高喊道。
“清水镇鸿福酒楼孙掌柜孙四海随礼金白银一百两。”
“清水镇万宝粮仓唐老板唐贺贵随礼金白银一百两。”
两箱白银往桌子上一放,伙计一嗓子喊完林时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
他们几个小朋友,今天早上记了一早上的礼单,基本都是十个铜板二十个鸡蛋,现在突然来了俩个一百两,而且还都是清水镇的商户,这些小孩子吓得手都在发抖字都不会写了。
而这些衙差也都没有空手来,说到底他们也不过就是做工的,只是吃的朝廷饭,四人一起随了二十两的礼金。
林知是没想到的,他既然说了是不收礼金,那就是纯粹高兴,请大家吃饭,现在突然一下凭空多了二百二十两银子,林知人都蒙了。
孙掌柜瞧出林知的诧异了,他开口道:“我这一百两是为了谢谢你给我的那几道菜谱,唐老板这纯粹就是还个人情,别放在心上。”
说完孙掌柜主动进屋,沈言川带着他们去了正堂屋的客厅坐着,而门口还在书写礼金单的三个小萝卜头看到孙长亭这个夫子以后,个个兴奋不已。
一口一个长亭夫子的叫,孙长亭也是喜欢他们,就跟着他们一起坐下,检查他们书写的人名有没有出错,这些小萝卜头里自然是有里正家的小子林耀。
确定没有客人再来了,这群小萝卜头的工作也正式结束,林时把礼单收了收,笔墨也给收拾好。
林耀帮着林时把东西拿进屋后,他领着孙长亭去堂屋坐,结果刚进内院,坐在阴凉地方乘凉吃西瓜的林安,看到林耀一个起身,撸着袖子就过来了,嘴里还在嚷嚷着:“三小子,你昨夜是不是没有听我的话把自己换下衣服洗了,你这般懒小心以后没姑娘家愿意嫁你。”
林耀年纪虽小,人却跟小大人一样,见自家哥哥当着夫子的面儿揭短自个,立马羞了个大红脸。
最近林安告知周莲香说,林耀已经行过正冠之礼了,不能什么都靠娘亲和哥哥,要自己学着洗衣服,不准再把学堂的衣服带回家洗,林耀自然是不愿意的。
他说汉子不该洗衣,这是女人和哥儿干的,结果被林安揍了一顿,还给臭骂了一通。
这两天终于老实听话了,估计是屈服在哥哥的武力镇压之下,昨天晚上是真的忘记了,而不是不愿意洗。
“我昨日忘了。”林耀赶紧解释,“等我晚上回去就洗。”
“等你回去都馊了。”林安没注意到孙长亭,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林耀身上,“你是不是又要拿你那大男子主义的话来解释,年纪小小这么迂腐。”
“我没有。”林耀之前的言论被林安从林知那里学来的二十一世纪男女平等思想给教训的不轻,现在是不敢反驳自家哥哥。
林安还想说林耀,被出来的林知给打断了:“咳咳,有客人呢你没看着。”
被林知这么一提醒,林安这才发现两个小萝卜头后面还跟着个人,抬头仔细一看竟是学堂的教书夫子。
林安还真没看到,林时见状拽着林耀逃之夭夭,孙长亭对林安有所耳闻,毕竟那些退婚传言传的沸沸扬扬想不知道也难,再加上林安对未来夫君的条件,孙长亭对林安多看了两眼。
林知怕林安尴尬,赶紧开口解围:“外面这般炎热,赶紧进屋歇着乘凉。”
孙长亭进去后,林知瞥了林安一眼说:“我说你一天到晚把三小子管那么严干嘛,尤其是这几天你简直跟吃了枪药似的。”
“还不是他自己,跟着学堂里那些商贾子弟学了一身臭毛病回来。”提到林耀林安就生气,“说什么男儿处事,当扫天下,何事一屋,又说什么君子远庖厨,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这确实是要管管。”林知这下觉得林安这脾气都是好的了,要是林时敢这么说,他棍子都能忘身上招呼。
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里正今天也过来帮忙,专门被林知安排去招呼隔壁村那些客人,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和隔壁村的人多来往。
这会儿里正从东跨院走了过来,看到孙掌柜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同林知说:“这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客人也都已经坐好了,你大伯跟你奶奶他们一家人都还没过来,你看着……”
里正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继续等还是不等。
林知听完抬手一挥表示:“不等了,吉时到了就点鞭炮开席,天气这么热,吃完以后大家都回去歇着。”
林知才不会去等林和财一家,他巴不得他们不要来,难不成还想让他去请,做梦去吧。
而此时林和财一家人还真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堂屋,等着林知派人来请他们过去,尤其是林老太太,穿着一身新衣蓝褂,刻薄的三角眼吊着。
“我可是他奶奶,今天他乔迁这种大事儿不来请问,我可不会过去。”
林婉婉也想去,她听说了,林知还请了学堂的夫子,那就说明孙长亭也会去,年少怀春,情窦初开,林婉婉去给林天宝送了几次换洗衣物,有好几次都碰见了孙长亭。
孙长亭身高八尺,气质非凡,一身白衫犹如画中的谪仙,说话更是温柔又有礼,几次接触下来,林婉婉这颗芳心萌动的厉害,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过去找机会和孙长亭相处。
可她不敢忤逆林老太太,只得暗暗推了推张秀华小声道:“娘~”
张秀华知道林婉婉的心思立马开口:“这都什么时辰了,林知这个小畜生根本不会来请咱们过去,他啊巴不得咱们不过去!”
林老太一听,果然恼了,拍案而起怒骂:“那我今天就让他喜不起来,我这就去躺他门口哭闹去!”
第30章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年纪越大,越是活得糊涂,林老太太总觉得她还是那个能把小儿子小儿媳妇一家人拿捏得稳稳当当的人。
明明当奶奶的心都偏到天边上去了,却总是以自我标准要求别人,就像今天林知大方请客做酒庆祝乔迁之喜。
林知虽说没有亲自挨门挨户的去告知,但是每逢在路上碰到,也都会给大家说一声,八月初八来吃酒席啊。
林老太太作为奶奶,林知一没来通知二没上门邀请,那态度其实已经就是很明显了,就是并不欢迎他们前去,林和财和张秀华心里也明白这个理,气愤嫉妒恼怒但唯独没有异想天开。
可偏偏林老太太就是心中没杆子称,她就跟做梦似的,觉得林知今天的乔迁之喜没了她这个长辈不行,若是不上门跪着跟她道歉求她去,她是不会去的。
张秀华想开口劝说老太太不要再拿乔端架子却又不敢,毕竟老太太手里有银子,家中的地契也都在老太太手里捏着。
林天宝向来自命不凡,在这个家里他活着就像一个小霸王一样,自以为读了几年圣贤书与那些世家公子哥接触多了,瞅着奶奶娘亲这般没骨气的模样,他面露嫌弃之色:“像他那样的人,所办的乔迁之喜不去也罢,没有一点孝悌之心,还满身的铜臭味儿,自古商为贱籍,为读书人不耻,我马上要考取秀才了,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